秦晏凌一副谄媚的笑容,笑容背后是对孟昭的回避。
孟昭知道秦晏凌擅长转移话题,并不给他机会,直接切中话题,“说吧,发生什么事了?展如钦怎么死的?你看到了什么?”
听到展如钦的死讯,秦晏凌并没有过多的紧张,反而伸伸懒腰,“我不知道啊,我被迷晕了,刚才被你弄醒,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孟昭好奇:“你舅舅死了,你似乎并不伤心。”
“我舅舅死了十八年,我娘也死了十八年,我有什么好伤心的。至于展如钦,他谋害我妹妹,死了正好称我的心意,我为什么要为他伤心。”秦晏凌说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态,直接躺了下去。
他本来就无意帮孟昭破案,孟昭问他的问题也直接恼怒了他。
“秦晏凌,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混迹三教九流多年,靠赌博赢下万贯家财,你会被迷烟暗算?如果你不老老实实的交代,本官怀疑你与展如钦之死有关,后果你可知道?”孟昭威胁秦晏凌,希望能让他就范,从他嘴里知道些情况。
带黎字的血刀还在身边放着,那么事情就必然牵连到黎家,而秦晏凌又是跟黎家有关系的人。如此明显的暗示,孟昭觉得秦晏凌应该能看懂。
“孟大人,我本来就是个死囚,杀一个和杀两个有区别吗?”秦晏凌直接闭上了双眼,懒的搭理孟昭。
孟昭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不紧不慢的翻着,边数边看着秦晏凌说:“不愧是个高手,在各大银号居然存了这么多银子。”
秦晏凌歪过头看着孟昭手里的银票,那银票上赫然盖着他的印鉴。他一个咕噜翻身起来,“有事说事,一言不合就出杀手锏,这哪像是爱民如子的孟大人。”
说着抽出了孟昭手里的银票,揣进了自己的怀里,又整理好衣服,指着旁边带血的刀说:“孟大人,你打算在这跟我聊聊关于这个凶器的问题吗?”
秦晏凌说着,眼睛不停的扫过周围的死囚。经过衙役的呵斥,都乖乖的坐在自己的牢房里,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秦晏凌和孟昭身上。
孟昭缓缓起身,“开堂,提审秦晏凌。”
京兆府衙大堂,大门紧闭,衙役全都带刀守在门外。孟昭和秦晏凌在大堂上盘腿而坐,面对着对方,都忧心忡忡。
“你先说说你对这把刀的见解?我再决定要不要帮你。”没了威严的堂审,秦晏凌说话也变得放肆起来。
“不急,先说说展笙明之死。”孟昭缓缓道来,“仵作已经给展笙明做过尸检,证实是中毒而死。据狱卒汇报,今天秦如喜带着食物前去探监,展笙明正是吃了她的东西,才会一睡不起。展如钦拒绝了她的食物,所以才会平安无事。秦如喜想杀人灭口,本官倒是能够理解。估计是怕夜长梦多,展如钦父子在狱中反咬她一口。”
这么无聊的分析,秦晏凌根本就不想听,他无聊的打着哈欠,无力的摇了摇头。
“凶手若不是欲盖弥彰的留下这把刀,本官就真的认定凶手就是秦如喜。反而是这把刀,让我起了怀疑。孟昭将刀横在二人面前,刀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拭干净。
秦晏凌突然来了兴趣,“对,欲盖弥彰,他们想让秦如喜当替死鬼。本来已经做得很成功了,毕竟所有死牢的人都看见了秦如喜亲自送来的食物。可偏偏对方自作聪明,留下这个指向性不可谓不明显的证据,让所有人把注意力都引向黎氏。”
“继续说。”孟昭就知道秦晏凌是个心明透亮的人,自然能明白其中暗藏的阴谋。他在听到展如钦的死讯之后,第一时间就认定了秦如喜便是凶手,只是看到那把带血的刀刻着黎氏字样又改变了主意。
这是要把一件普通的杀人案牵扯进十八年前的叛逆复国案,让这件案子变得不同寻常,又或许这件案子本身就不同寻常。
“展笙明身上还背着件悬案,孟大人审了这么久,连个人名都没审出来。最近坊间传言黎氏力量又要卷土重来,很多人自动的将展笙明身上的悬案和黎氏联系到一起。所以杀了展笙明,等于展笙明背后的那件悬案就真的成了悬案,无从查起。”秦晏凌滔滔不绝的说着,将事情的脉络清晰的剖析给孟昭听。
“没错,确实如秦公子分析的那样,又有秦如喜这个替死的羔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错就错在这把刀上。带着血迹的刀根本就不可能是疏漏落下,而是被人故意遗留在现场,把矛头指向黎氏。”孟昭的想法和秦晏凌的不谋而合,秦晏凌看的自比别人透彻,这也是孟昭愿意请秦晏凌帮忙的原因。
一个展笙明倒卖兵器案已经够他头疼的,这下又被牵扯进黎氏谋逆案,孟昭突然觉得自己前途无望,大好的前途被人盖上了幔步而一片黑暗。
“既然黎氏与此事无关,这就说明是有人栽赃陷害。既能让秦如喜甘心卖命的,又有潜进死牢的能力,你猜这个人是谁?”秦晏凌往孟昭身边凑近了一分,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
“司马岸。”孟昭以同样的姿势回复他。孟昭做出这样的答复,源于晋国公府的卫兵长罗锋,源于那个被秦晏凌当做把柄的密事。
“孟大人,我没猜错的话,把巧英送到你身边的就是罗锋吧。你应该也是无心之过,是被人下了药的对吧?”秦晏凌漫不经心的问道。他也是从巧英身上找到突破口,才能顺藤摸瓜查到罗锋,成功的拿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来要挟孟昭。
只是罗锋的这条线索,秦晏凌担心打草惊蛇,并没有深查下去,而是埋藏在自己的心里。
孟昭的脸上青黄白红,好不难堪,硬着头皮回了句:“是。我也确实是受人胁迫,才会枉自断案,害苦了秦小姐。”
他因为这件事情,确实难过自责许久。自那事之后,他对受人敬仰的司马岸便有了微恙的看法。
秦晏凌苦笑一声,没有接孟昭的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