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九含泪望着梁格,突然眼眸清明,低声唤了句,“格格。”
梁格大惊,“赤青是你吗?赤青???”
没过几秒,原赤青面目狰狞,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铃九,你这个疯子!你给我滚!杀了我兄弟!你给我滚出去!”边说边掐住自己的脖子,掐得青筋都爆了出来,面色几欲发紫。
又猛的松开,大口喘着粗气,脸色慢慢回血,又诡异地哈哈大笑,“原赤青,你特么原来没死?你这个失败者,你是搞不赢我的,哈哈哈哈哈哈...”铃九放肆疯狂地大笑,枪支开了保险栓,这次他将枪口对准了evan。
同时,十几把狙击枪同时对准了原赤青,如果他开枪,那狙击手必然会将他射成马蜂窝。
“evan,我从来都不甘于做输者,我从来都没有输。”
evan表情依旧平静如水,“我唯一承认你赢的时候,是在你五岁那年,将那个黑人小孩的脖子踩断的时候。”
铃九“切”得一声,声音还未落下,心口被人好像又打了一拳,一口气上不来,开始大口吸气,挣扎着身躯,对着空气诡异地扭动。
这下在场的人都注意到了他诡异的动作,都愣在当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铃九!你给我去死!你不要占着我的身体去做坏事!你给我去死!你们开枪啊!快开枪!快打死我啊!我死了他才会死!”
“原赤青你这个疯子!”
“你们不开枪我来帮你们开!”
说完朝着evan的方向,扣下了板机。
砰———
射在了地上。
梁格猛地反应过来,用尽所有力气尖叫道,“你们别开枪!他没想杀人!他是原赤青啊!他不是别人,他是....啊!”
连续的子弹飞过的声音淹没了梁格的呼喊,无数颗子弹穿过原赤青的身体,被子弹的后坐力连连逼退,鲜血不断从口中,胸膛涌出,手中握着的枪早已应声落地,伴着梁格的哭喊,原赤青倒了下去。
“他是原赤青!他不是坏人!......”梁格哭到嗓子沙哑,待evan将捆绑她的麻绳结了开来,她赶忙蹲下身子,原赤青依旧不停吐着血,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木板,随着缝隙渗进泥土里。
原赤青抽搐着,满是血污的手缓缓抬起,梁格赶忙握住,手掌已渐渐冰凉,温度以飞快的速度流失着,他讲话很困难了,可还是用最后一口气撑着,断断续续,“我....赶跑...了他.....我....我...终于...可以..以去见陈...陈歌.....对...不起....格...格...以后....没有原赤...青...了...不...要...恨...”喉咙里似乎没有空气进去了,抓着梁格的手紧了紧,“格格,我终究还是做了件...好事对吗?....原谅我....我不想带着你...的恨...去....”没来得及听见梁格的回答,原赤青整个人抽了几下,瞪着眼垂下了手。
梁格有些懵,哭的有些睁不开眼,想站起来,一阵眩晕,没了意识。
evan怔怔盯着眼前两人好久好久,直到梁格和原赤青都被抬走,人都撤得差不多了,见他还没有动的意思,邱晟无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梁格,不要恨我,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以后没了我,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虽然没了我你依旧过得很好。原谅我,没有变成最好的原赤青,下辈子,要不就别遇见了,或许咱们一辈子会变得更长,各自安好地活着。
还有,梁格,我爱你,直到永远。———原赤青
梁格醒来发现自己又回到医院,轻叹,环顾了一周,只看见林湘美和林丹微。
“妈...”梁格虚弱得唤了一声,想挣扎地坐起,却被眼疾手快的林丹微按在了床上。
“格格你很虚弱,在床上躺着。”林丹微嗔怪。
林湘美没有了前几日的气焰,走近了些,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好些了吗?”
梁格点头,她又往病房外看了眼,没见到想见的那个人,不仅皱眉,“evan呢,他难道又有工作吗?”
林湘美和林丹微对视了一眼,面色为难,梁格看得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他是不是......”
林丹微知道她误会了,连忙摆手,“他没事,只是他回俄罗斯了。”
“俄罗斯?”
“因为毕竟是杀人案,公爵不可能一手遮天,听邱晟说经过交涉,evan被带回俄罗斯了,估计要面临牢狱之灾。”
“那他的工作.....”
“邱晟都给他善后了。”
梁格默然,什么都没和她说就这样走了,说什么不会丢下自己,都是狗屁。
“对了,还有赤青。”林丹微踌躇了会,还是开了口,“没活下来,身上中了37发子弹。他被撤下了警徽,不会葬在警察公墓。”
“那他现在....”
“已经火化了,梁叔找了一个公墓,给他下葬了。你不知道,你已经昏了两天了。”
两天,她仿佛失去了所有。
原赤青死了,evan不告而别。
林湘美有些担心,默默盯了她一会,“格格,他走了,你孩子还要生下来吗?没有爸爸的孩子。”
梁格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谁说没有爸爸?他又不是死了,只不过蹲几年牢,我等他。”
林湘美心口堵了堵,想再说些什么,看她那副坚定不移地神情,她又闭了口。
三天后,梁格出院了。
邱晟在医院外头等着她,梁格本想快速离开,却被邱晟叫住。
梁格不耐,没回头。
“evan走前有东西留给你。”
邱晟上前了几步,和她平视一个方向,街的那头站着许多等红灯的行人,每个人脸上都行色匆匆,绿色的指示灯亮起,人潮涌动,乱了心扉。
邱晟说:“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梁格,他不容易。”
两人被淹没在从斑马线上走过的人群里。良久良久,梁格说:“我明白。”
邱晟带她回了杂志社,杂志社的小妹都围了上来,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梁格姐,你家evan怎么就辞职了呢?多火呀,怎么就辞职了,那么养眼的小哥哥,哎....”
梁格笑不出来,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家里有事。”
邱晟开门的手停了,回头瞥见梁格被几个女同事围住,清咳了一声。
众人散开,梁格颔首,走出了包围圈。
进了办公室,梁格走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看着邱晟拿出一大叠文件向自己走来。
还有几个暗红色的硬本。邱晟将这些文件往前推了推,开口:“这些是evan来到这边的所有资产,除开一些必要开支,他临走前早就把这些东西过户给了你。存款一千万多一点,江丰市他住的那套房子他已经买下来了,另外丹源那套你们曾经住过的,他也过户给你了,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不动产以及动产,全部给了你。”
梁格不为所动,她只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判决还没下来,不出意外,5年左右。多亏公爵,他对evan是真心好。你不用担心,公爵家族会照顾他的。”
突然想起些什么,他起身从抽屉拿出了一个被白色耳机线缠绕的mp3。
推给梁格,“evan留给你的,里面是他要跟你说的话。”
梁格小心翼翼地接过,放进了包里。抬头,看向面前淡漠如水的男人,这双熟悉又漂亮的丹凤眼让梁格有些感慨,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了。
“邱晟,经过那么久,还讨厌我吗?”
丹凤眼一挑,手指撑着额头打量着梁格,恍若隔世的感觉,以前的事情像翻书一样快速略过,一幕幕惊险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回想起,却也别有一番味道,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突然,两人都扑哧笑了出来,邱晟说:“要是你替我追到林胖,本长官可以考虑讨厌你少一点点。”
梁格笑容不减,起身,将文件重新推回给了邱晟。
她说:“这些文件你寄给我吧,我懒得拿回去。最近我要飞一趟英国,杨瑞生了,我要去看她。”
邱晟挑眉,面露惊奇,随即又释然,似是自言自语,“大家都过得很好啊。”
梁格突然鼻尖有些泛酸,吸了吸鼻子,“是啊,都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