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徐方霖作为徐家的老人,又是跟徐非衡结拜过兄弟的,在徐家是一个很特殊的人,他迷心于武学,一辈子都没有成过家,可以说他这一辈子都交给了徐家,早已是徐家的一份子,许多事情都瞒不过他,所以他也自然知道这种毒蛊会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他从暗室中劫持了徐兆麟之后,便将与徐兆麟随行的仆人都绑起扔进了暗室。
徐兆麟被他像是扛麻袋一般,一路扛着飞快的走到了幽香院。
徐兆麟看着熟悉的地形,眼睛蓦地睁大,他很想问徐方霖到底想要做什么,可他的身子不但挣扎不了,更说不了话,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徐方霖跳腾起来,扛着他跃入幽香院。
徐方霖毫不客气的一脚踹开了幽香院的院门,将徐兆麟往身前一拉,五指成爪捏住徐兆麟的脖颈,“让徐秉章滚出来!”
院子里的丫鬟仆人皆被他这一动作惊得三魂去了七魄,连忙去禀告徐秉章。
徐秉章还在跟川西的大掌柜谈事情,忽然听见外头的这么一嗓子,皱着眉头走出屋子,在看到院子里的徐方霖正一手捏着儿子的命门,另一只一手捏着他的脖颈,尧是淡然如徐秉章这般的人,也忍不住吃惊的喊了一声:“二叔,您这是要干什么?”
“哼,我要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我要把你将徐家丢了的道义都捡回来!”
徐方霖冷然看着徐秉章,虽说他已经对徐家失望了,但到底徐家也是他守了半辈子的地方,他怎么忍心看着徐家就这样崩坏,而这个空缺,若徐家人不懂如何做,那他来教就是!
徐秉章被他这句话噎的实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说的什么把徐家丢了的道义捡回来,若这份道义会祸及徐家,他便是要挨天下人骂,他也绝不会再去捡起来。
顿了几顿,徐秉章笑着道:“二叔这是怎么了?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非要这样舞刀弄枪的呢?”
“你甭在这儿跟我打哈哈,”徐方霖冷冷的看着徐秉章,一家人是不假,但徐秉章却不愿让他出手搭救蒋家的小丫头,若真能有话好商量,也不会将他关到暗室当中去,他直截了当的道,“把施蛊人交出来,等此事了了,我再与你好商量。”
徐秉章看着徐方霖的眼神一下子便肃然下来:“二叔到底为何这般执着于此事?二叔分明知道那丫头只会给家中带来祸事,难道二叔当真想看着徐家一步步的衰败下去?”
徐方霖可不会被他这冷色给吓着,他哼笑一声:“莫要以为我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先前你们便已经坑害过蒋家一次了,这一次蒋家的小丫头来投奔于你,你若是光明正大的拒了,我什么话也不会说,但你使这般阴毒的手段,就是不行!”
徐方霖到底是习武之人,最讲究道义二字,否则也不会因为徐非衡的搭救便一直留在徐家。
徐秉章犹豫起来,说到底这个二叔也是看着兆麟长大的,即便是再看重那个小丫头,也不会真的拿兆麟如何,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大掌柜。
既做到了大掌柜的位置,必然也是圆滑之人,他立即便懂了徐秉章的意思,这是要他出去搬救兵。
大掌柜笑了笑,道:“既然东家有事,那我便先走了。”
说着话,便往外走。
“站住!”
徐方霖可不傻,他行走江湖多年,早看透了这些手段,又有什么事能逃过他的眼皮子,他紧了紧捏着徐兆麟的手指:“莫以为我不知你想耍什么花样!你若阻拦于我,我便将兆麟这一命抵给蒋家丫头,反正蒋家丫头如今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徐家也不算亏欠蒋家了。”
徐秉章眼瞧着自家儿子有出气没进气的,一张脸由通红渐渐转为凄白,不由得焦虑万分,心中将徐方霖骂了个臭,也不知父亲的这个结拜兄弟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竟然这般不顾及徐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若不是因为他是父亲的结拜兄弟,又为了徐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只怕自己早不能容忍这般的莽夫在徐家了。
僵持不下,徐方霖渐渐失了耐性,一抬手便要解决了徐兆麟。
徐秉章连忙出声阻止:“慢!二叔,人就关在水月台,你去将人带走便是!”
徐方霖冷笑:“你们丢了的,便由我捡起来,这样即使是去了地下,我也能对大哥有个交代!”
他一把将徐兆麟打晕,扛着人便跳上了屋顶,顺着屋顶快速的往水月台飞奔而去。
徐秉章脸色发青,他恨恨的看着遁走的徐方霖,转身对管家道:“去一趟卓家,告诉卓夫人那施蛊之人被带走了,就说这件事儿咱们徐家便是帮不上忙,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还请卓家能派人看着,不让那人跑了。”
管家瞧了眼家主的脸色,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人好不容易逮住,眼下为了少主的性命却是说放便放了,对卓家那里如何交代,可真是个大难题。
……
楚少渊虽然人在幽州,没有入川贵,但他一介王爷,想要弄出点什么动静来,却是易如反掌的。
他当即便施压给川贵总兵宁国公跟川贵巡抚陆述,要他们务必将这个人找出来,并在幽州城中张贴告示,若能找出施蛊之人,他赏一万两黄金。
这一下,江湖上的人都炸了,要知道一万两白银就已经是天价了,而一万两黄金,那简直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川贵地区则是一片浩荡,尤其是蛊苗族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更是万分关注,看谁都像是那施蛊人,一时间川贵的这些大族之间所发生的纷争尤为激烈。
而这事是宁国公没有料想到的,他平日里就已经为了这些大族之间的事情十分头疼了,如今加上这件事引出的许多纠纷更是将他闹得一个头两个大,忙得几乎没时间去关注楚少渊那边的动静。
但忙碌的同时,他也知道,这是楚少渊无计可施了,才会这般发狠。
找了几日还是不见施蛊人的踪迹,楚少渊的耐性几乎磨尽。
因为这几日婵衣的手臂已经越发肿痛的不能抬举,连一根针都握不住了,他看着一日日消瘦的婵衣,心中那分急切几乎要冲破胸腔,他实在等不及那施蛊人了。
所以他便让万毒娘子想别的法子驱蛊。
万毒娘子只好细细的又给婵衣查检了一遍,却头疼的发现暂居在婵衣手臂血管里头的那条蛊虫越发的大了,已经隐隐要将血管堵塞住了,所以婵衣的手臂才会这般胀痛。
她皱起眉毛,若要驱蛊的话,必须要用到母蛊,若非如此,子蛊会在惊慌之余四下逃窜,到时候不知它会顺着血管逃窜到何处,总不能将人的血管一寸寸的剥开。
看着安亲王对王妃的爱重程度,她总不能告诉安亲王,这蛊虫她没法子吧,所以她十分头疼。
楚少渊见万毒娘子久久不语,沉声问道:“你只需要告诉本王你有没有法子。”
万毒娘子抿唇,静默一下开口道:“有是有,但蒋小姐的性命定然是保不住的,而王妃,”她顿了一下,才低声说,“王妃大约是要吃些苦,才能够将这蛊虫驱除出去,只不过……”
“不过什么?”
楚少渊最厌烦这些大夫也好,还是江湖中人也好,说一半话留一半话,有什么话不能直截了当的说明白,谁知道他们都是什么意思。
万毒娘子被楚少渊这一声喝震了一下,忙垂下了眼眸,脸色不太好看的轻声说:“蛊虫在王妃体内太久了,便是这般的强硬取了母蛊再强逼了子蛊出来,只怕王妃往后的身体也要大不如前了,所以这才是我不建议强行取母蛊出来的缘由。”
楚少渊闭了闭眼,到底是谁想出的这般阴毒的法子,将好端端的人折磨成这般。
他神色冷厉当中还带了一抹戾气,川贵的蛊苗族,很好,他将这笔账记下了!
“既然没有更好的法子,那便强行驱蛊吧,省的这样一日日的拖延。”
这几日蒋娅雅的身子更加的差,人已经开始整日整日的昏睡,便是用尽了法子也没办法叫醒沉睡中的她,楚少渊害怕蒋娅雅这样睡着睡着便死了,到时候母蛊再破体而出,子蛊也会跟着一齐要了人的性命。
万毒娘子也无奈,只好点头,“那妾身便去准备准备,明日驱蛊。”
……
婵衣刚睡醒,便看到颜黛坐在床头,正拿着她先前绣了一半儿的冬衣瞧。
这些日子自从颜夫人病了,她又染了病之后,就一直不许任何人探病,颜黛便也十分听话的没有硬要过来,而现在知道了得的不是病,颜黛便又日日都来看她,与她说话了。
天气一日日的转凉,颜黛近日也在制冬衣,看到婵衣在衣领上缀的这一圈毛领子,心中便十分的喜欢,想要有样学样的给颜夫人做一件。
婵衣瞧她看的认真,忍不住问道:“黛儿什么时候来的?可是等久了?”
颜黛看见婵衣醒了,眼睛一亮,笑着道:“来了有一会儿了,倒是没等许久,先前跟锦屏说了会子话,看嫂子做的这件衣裳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