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湘湘之所以能生下傅恒,的确还有唐之芯不知道的故事。
唐之芯的问题让陆泽宇倏地一下停了脚步。
他昂着下巴,抬眸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听到唐之芯在他身后也顿住了脚步,不由得眉头皱了又皱。
“你什么变得这么爱八卦了?”
傅恒的来由,是陆泽宇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去,一想到他去医院冻结那东西的缘由心底就来气。
“呵呵呵……”
唐之芯没料到陆泽宇会突然发脾气,立马道歉。
“对不起呀。”
“我就是好奇,忍不住问了一下,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说,就算了。”她低着头,快速从陆泽宇旁边遁走。
“等等……”
陆泽宇心情烦躁的叫住她,“会喝酒吗?”
“啊?”
唐之芯一脸懵逼的回头看向他,“心情不好?”
陆泽宇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唐之芯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想来也是,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就做了父亲,还是自己不喜欢的人生的,换我也心情不好。”
“走吧,去酒柜,我陪你喝几杯。”
像陆家这种大豪宅,除了有专门藏酒的酒窖,还有类似酒吧的吧台。
很快,唐之芯就和陆泽宇来到了吧台。
陆泽宇和陆永年都有珍藏酒的爱好,他去酒窖取了一支珍藏了十年的红酒出来,一边醒酒一边同唐之芯讲述红酒的来历。
“这支酒是我妈送我的,那年我十七。”
“哦。”
唐之芯淡淡的哦了声,对这支红酒的来历并不感兴趣。
只是等级较高的红酒醒酒时间要长一些,陆泽宇很明显做了要和她久聊的准备,就配合着闲聊:“你妈妈应该很爱你吧?”
陆泽宇倒了一杯可以入口的酒,回答唐之芯:“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除了极少数。”
“也对。”
唐之芯想了想又和陆泽宇尬聊:“她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吧,白幂和湘湘都很喜欢她。”
“嗯,很温柔。”
陆泽宇浅浅的抿了口酒,谈到母亲,脸上的抑郁才好了点,他说:“我妈她……真的真的很温柔,不是一般的温柔。
不然,爸也不会和她恩爱那么多年。”
陆泽宇一脸的幸福模样,刺痛了唐之芯,相比之下,晏静恬和陆之岩母子就可怜多了。
“伯父和伯母很相爱吗?”
陆泽宇见唐之芯的语气里泛着酸味,勾唇低笑了一声,说:“之芯,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我承认,我的父亲就是一个渣男。
他和我母亲的恩爱是真的。
当年和静恬阿姨轰轰烈烈的爱情也是真的。
他是一个多情种。
可我们做子女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父母又没得选。”
说完这话,陆泽宇仰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唐之芯明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陆泽宇也很无奈,如果可以选,他大概会选择一对对爱情从一而终的夫妻来做父母。
喝完后,陆泽宇又给自己倒了个满杯,并说道:“你们都觉得静恬和之岩可怜,我和我妈又何尝不可怜?
爸爸虽然很宠母亲。
可静恬阿姨到底是他青春时期铭心刻骨爱过的女人。
我小时候经常都看到我妈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
不管我爸当初把话说的有多绝情,哪怕还亲自推了他曾经和静恬阿姨住过的房子,我妈心里也清楚,他这生最爱的人是静恬阿姨。
毕竟,当年的爱有多深,推房子的恨就有多浓烈。
老爸之所以会因为‘背叛’恨死了静恬阿姨,那是因为他在乎呀。
我妈嫁给他那么多年,他可从来没有像当年爱静恬阿姨那样爱过我母亲。
他把最狂野最浓烈最深的爱,全都给了静恬阿姨,给我母亲的,只有平淡如水的陪伴!”
听到这里,唐之芯听不下去了,倒了杯酒一口闷,壮了酒胆就开怼:“陆泽宇你还想怎样?最长情的告白就是陪伴!
你爸那个混账把那么多年的陪伴都给了你和你母亲,之岩和他妈妈被他遗忘在社会的最底层,你们在上流社会过着奢侈安逸的幸福生活,他们在社会底层为了生计四处奔波,你们都已经幸福成那样了,你们还想怎样?!”
陆泽宇摇头:“我不想怎样,我知道自己从小就比之岩拥有的多,我很幸福,我应该满足,我妈也该知足……
她不该嫉妒静恬阿姨。
不该希望我爸能像当年爱静恬阿姨那样疯狂的爱着她。
我们都应该满足,不该贪心的。
不然……我当年也不会答应那个荒谬的要求,让湘湘有机可趁,偷了我的种生下恒儿。”
“什么荒谬的要求?”聊了这么久终于聊到了重点,唐之芯紧追着这个问题不放,“是你家人让你去医院冻精的?”
“是呀,我妈要求的。”陆泽宇猛灌了口酒,然后笑看着糖糖,问,“很好笑吧?我妈让我去我就去了,就和妈宝男一样。”
“别这样说自己,你不是妈宝男。”
今晚的陆泽宇很容易激起人类保护欲,车祸以后的遭遇也的确很可怜,唐之芯不免同情他:“只能说造化弄人,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陆泽宇笑了笑,没再讲话,造化弄人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对他来说最扎心,那场车祸,让他失去了太多太多。
“我比较好奇的是,伯母当时怎么会对你提出那种要求呢?”永远都不要小看女人八卦的战斗力,糖糖就是这样,不问到答案誓不罢休。
“真正常。”陆泽宇说,“之岩没回陆家前,我是我爸明面上唯一的儿子,我们陆家还有旁系亲戚,他们都想霸占我们的家业。
我和父亲从小就是那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毕竟陆氏集团是家族企业,我们死了,他们就可以坐享其成。
从小到大,我没少被暗杀。
我妈怕我死后让之岩和静恬阿姨捡了现成便宜,湘湘就给我妈出了个主意,让我去医院冻精,防止我出了意外没后。”
这个瓜将唐之芯惊的目瞪口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陆泽宇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傅湘湘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算计你的种子,并下定决心要给你生孩子了?”
“谁知道呢?”陆泽宇牵唇一笑,苦涩又无奈,但凡当时他察觉到了傅湘湘对他的心意,如今也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呵呵……”唐之芯接受无能的傻笑,“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不仅可以把自己的心意瞒过朝夕相处的人。
还能在潜移默化中神不知鬼不觉的骗走你的种子。
她可真是爱惨了你。
傅恒和子默是同一年出生的,也就意味着,你出车祸没多久,傅湘湘就迅速做了试管婴儿。
为了捍卫你的继承权,她可真是什么都豁的出去!”
毫无疑问,傅湘湘对陆泽宇的爱是专一且疯狂的,这样的女子,本该让人钦佩和感动,却因为爱错了人,让人徒生烦恼和厌恶。
“她的确挺恐怖的,心机太深,我不喜欢。”如果傅湘湘当初做这些事情,陆泽宇和她的关系不会像今天这般疏离。
“那白幂呢?白幂的心机可没傅湘湘这么深,你为什么不娶她?她可是你母亲为你一手栽培出来的未婚妻,在你昏迷期间,一心一意守候了你六年。”
“啊,又来了,弟妹,你每次见我都要催婚,一次不催婚就和我没话说了吗?”陆泽宇心情郁闷的抬头看屋顶,结果却看到了站在楼梯上面的陆之岩。
凌晨十二点后,孤男寡女在酒窖外边的吧台喝酒,女的那方还是自家老婆,这对占有欲极强的霸总来说,可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怎么了?”
陆泽宇突然定格的眼球让唐之芯下意识的抬眸顺着他的眼睛看了过去。
“之岩,你来的正好。”她笑着晃了晃杯中的酒,“你哥心情不好,快过来陪他喝两杯。”
“好。”
——刚好劳资心情也不好!
陆爷迈着死亡的步伐走向他们。
唐之芯没想到陆爷会连陆泽宇的醋也会吃,还高兴的起身给他张罗酒具。
——棒极了,这货来了老娘就不用喝这么多酒了。
正在吃醋的某人就这样被她当成了挡酒的工具人。
“喝这个吧,应该醒得差不多了。”
唐之芯把陆泽宇珍藏了十年的红酒倒给了陆之岩,看得陆泽宇很羡慕,心里酸酸的笑道:“你倒是会疼老公,这可是我珍藏了十年的酒,连我死去的爸妈都没口福。”
“老婆疼老公天经地义,嘿嘿,谁叫我是他老婆呢。”唐之芯心情美滋滋的,给陆之岩倒完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眼看着她就要把醒酒器放下去,陆泽宇立马委屈巴巴的将酒杯递过去。
“不给我倒吗?这可是我的酒……”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还能喧宾夺主独享了你这酒不成?”唐之芯笑着上前倒酒,却被陆之岩一把夺走了酒具。
呃……
唐之芯面色一怔,目光定定的看着陆之岩,这才发现她孩子的父亲,此时铁青着脸,如同她和陆泽宇联手杀了他全家一般,正散发着冰冷又骇人的气息。
她小心翼翼的嗫嚅了两下唇瓣,刚想问陆爷怎么了,陆爷就摆着高贵又桀骜的姿态,扭头连眼皮子都不给她一个。
“我来。”
唐之芯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我来’二字是什么意思,就看到他往陆泽宇杯子里倒酒,并音色冷冽地说:“二哥,以后倒酒这种事,找我就行,不要麻烦之芯。
她那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平时给我倒点酒,我都会心疼的要命,这要是换了别人,你弟弟我还不得心疼死?”
“咳咳……”
唐之芯一个咳嗽,想找地洞钻进去。
——火药味这么浓,还要不要人家陆泽宇下台?
——而且,刚给你倒酒的时候,也没见你心疼老娘呀……
——哼,狗男人,占有欲强不高兴老娘深夜和其他男人喝酒就直说,用得着这么阴阳怪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