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丽发现了我的异样,从贵妃椅里走了过来,蹲在我的身前。
“沙峰,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我吓到你了。”
“呃……没有,我只是突然觉得画布很特别,有点像,人皮!”我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咬得很清晰。
“呵呵,你胆子可真小,这都能把你吓到,它确实是皮质的,所以不叫画布而叫画皮,但怎么可能是人皮呢,那可是犯法的,多少钱都买不到!”古丽拿起毛笔,就在砚台里蘸了蘸,然后在画皮的一角写意出一双美眸:“看到了吧,你之前见过比这更真实的艺术效果吗。”
我看着她刚刚画出的一双美眸,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清澈、深邃而又善良,拥有它们的主人一定是位知性美女。
“确实头一次见,画皮挺贵的吧。”
古丽站起身朝着贵妃椅走去,她用背影告诉我:“一张画皮就能买你一部5dmarkii了,所以千万要小心,弄坏了我是要你赔的。”
我诚惶诚恐,在画皮一角那双美眸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拿起画笔,将古丽完美的身型描绘出来。
“不要凭自己的想象去画,我要一个真实的自己。”
我“哦”了一声,其实她的身形和容貌早已深深印刻在我的脑海中,就像浮现在眼前一般清晰。我以为她注意到我根本没怎么抬头看过她几眼,事实上我错了。
“我说了,我要一个真实的自己,你为什么要把我画的那么丰腴,你喜欢丰腴的女人?”
我惊愕不已,确实在我画的过程中有意将她丰满了一些,这也是我更喜欢的类型,也是我觉得她唯一的不足之处。
“对不起,我可以修改。”
古丽嫣然一笑:“怎么改?一只大一只小吗?就那样吧,哎,你的脑子里都想些什么,搞艺术还是纯粹一些的好。”
我连连说是,继续一丝不苟的描绘着我眼前的这位美人儿。
足足五个小时,我生平还是头一次如此认真的去画一个人,简直就是用生命去描绘我心目中的西疆女孩,画完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大汗淋漓,仿若干了一件从未干过的重体力活,浑身酸痛,四肢软麻,眼冒金星,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来。
古丽跑过来的时候我几乎已经晕厥,她一定很满意画皮中的自己,因为我隐约看到满屋子翩翩起舞的冰凌花,就是冬日里窗户上看到的那种,色彩虽然单一,但那是她的舞蹈。
“沙峰?沙峰,你怎么了,快醒醒,不要吓唬我好吗?”
我不会真的就这么死了吧,离我而去的女友肯定会更加瞧不起我吧,因为一幅画就累到了,我果然养不起她……
突然,我感觉到自己的嘴被什么给堵住了,又不知一粒什么滚烫的丸子往我嘴里钻。
我好害怕,因为那东西真的很烫,已经到了炽热的温度,我拼命的咬紧牙关,试图阻止那个东西钻进来。
这时耳边似乎有哭声:“沙峰,是我啊沙峰,快吞下去,我不会害你的。”
是古丽的声音,她给我吃的什么,我全然不知,可能就像是什么灵丹妙药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古丽的咳嗽声,许久她说:“沙峰我要走了,不得不走了,记得接我电话好吗,如果有人问起我来,你会保守秘密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死死拽住她的红衣长裙,直至彻底昏迷!
……
这一次,胡蓉看的格外仔细,甚至不肯漏掉一个汉字。
通篇读下来,她的感觉还跟以前一样,这不会是真的,肯定只是作者想出来的一个故事,听上去更像是鬼故事的故事。
“应该不是真的吧?”她忍不住问了一声。
“当然!”心声随口说。
“什么意思,当然不是真的,还是真的。”
“就像你之前看过的人体自燃一样,真实的东西占了一小部分。”
那么说,这就是心声的亲身经历了,胡蓉感到一阵莫名其妙。
她不禁扭头看了眼凌云峰,只看一眼,这个原本还被孤独和寂寞包绕成混沌的女人,一下子惊呆了。
此时的凌云峰陷入沉思之中,她看到了熟悉的故事,熟悉的人。
画皮人通过胶原蛋白质人皮画布,可以乔装成任何一个和自己体型相仿的人类,比如林红音,比如……
古丽这个名字一直萦绕在脑海之中,画皮人中到底有多少个叫古丽的女人,他坚决不信心生所说的古丽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古丽。
阿依古丽是一位热爱舞蹈的西疆女孩,很有民舞天赋,但是她早就死了。凌云峰认识的古丽,其实是画皮人乔装成的古丽,同样可以想见,心生所接触过的那个古丽,也一定不是真实的西疆女孩,也是画皮人变成的。
这时,他注意到了胡蓉充满疑惑的脸。
凌云峰晃了晃神,在文本上敲下一行字:问问他后来发生了什么,比如醒来后,比如那个叫古丽的女孩后来有没有再见过,等等。
“领导,还在吗?”
也许是胡蓉沉默的时间太久,心生主动问了一句。
胡蓉照着凌云峰的嘱咐,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心生没有马上回答,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有些高冷,反问胡蓉:“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现在你还坚持说自己的表妹是人体自燃而死吗?”
胡蓉一愣:“为什么这么问,你不相信我。”
心生呵呵一笑:“信与不信,你自己最清楚,事实上我可能比你清楚的更多。”
胡蓉脸红了,她意识到自己的谎言根本就无法瞒住网络对面那个有着非凡经历的男人。
心生并没有揭穿让她难堪的意思,继续笑道:“我的问题你不需要回答,现在我告诉你后来发生了什么,以及那个怪异的女孩。”
原来第二天,当心生苏醒过来时已经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
出租车司机挣到了钱,干了大半宿生意,心里对那个背着提包前往闹鬼别墅的青年,总是觉得愧疚。后来他总算良心发现,拿起电话报了警。
当警方出现在那座其实已经荒芜老旧的庄园里时,只发现地上躺着一个青年男子,也便是沙锋,qq名字心生。这个年轻人已经重度昏迷,嘴角上沾满了血迹。他被送去医院,在似醒非醒时偶然听到了病房里两名民警的谈话。
那座庄园并非第一次闹鬼,甚至还死过一个人,警方想从心生嘴里得到有用的线索,最终将犯罪嫌疑人成功抓捕归案。
处在半昏迷状态的心生,做出一个让他背负严重法律责任的决定,他不相信古丽要加害自己,事实上她还救了自己一命,就像自己嘴上的血迹,其实正是古丽的。他又想起曾经吞下的那颗小丸子,滚烫滚烫的,吞下之后这才保住了性命。而古丽却因此变得虚弱起来,他犹能记得女孩沉闷的咳嗽声。
所以当他真正醒来,警方在录口供的时候,心生摇头装傻:什么都不记得了。
搞笑的是,神经科医生也确诊他得了短暂性失忆症,案情持续了近半年,最后不了了之。
“那你后来再见过那个叫古丽的女孩吗?”胡蓉很佩服他敢于向自己这样一个网络上认识的陌生人,说出了真相。
“当然,她死了。”
“死了?”胡蓉大惊:“难道她不是鬼?”
“是鬼,但她真的死了。”
“怎么死的?”
“你猜呢!”
胡蓉正要说“我哪猜得到”,就见凌云峰又敲下了一行字“人体自燃”。
“她是自燃而死的?”
心生嗯了一声:“领导,你很聪明。”
久久的沉默,胡蓉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那么多人死于自燃,还是说唯度心生身边人才自燃。
不对,古丽不是人。
“鬼也能自燃而死?”
心生叹了口气:“我也搞不懂,这两段故事我本不想轻易让人联想到一起,那样的话会很麻烦,所以我在写的时候加了许多联想性的修改。”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你身边的那个人,兄弟,出来说话吧。”
凌云峰和胡蓉同时呆若木鸡。
“什……什么人,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别再隐瞒了,那位兄弟出来吧,我想你一定有话要跟我说。”
事到如今,凌云峰还有必要藏着掖着,他只是不明白心生为什么知道自己就在胡蓉的家里,而且此时正对着电脑打字。
“你好,不知该叫你策成峰呢,还是沙锋。”
对方又是叹气:“横看成岭侧成峰,策成峰只是一个虚构的名字,因为我觉得自己永远都看不透身边的人,总算站在侧面看到别人的侧脸。所以,叫我沙锋吧。”
“沙先生……”
沙锋及时打断了凌云峰的话:“如果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存在,那么,你首先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吧,你问!”
“不要告诉我,你是警察。”
凌云峰为难了,对方是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的心理比其他人都要敏感得多,到底要不要告诉他,自己其实真的是警察呢?
k3r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