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天天吆喝着自己不喜欢女的,一会儿说自己是直女,一会儿又说自己恐同,”卫姝看向她的目光混杂了一种奇异的怜悯,“其实我早就发现你很姬,只有你自己一直在掩饰,掩饰的还不那么高明,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于晴彻底没话说。
    “好吧,”于晴从四仰八叉的姿势恢复坐直,幽幽地望着窗外,“原来你们都看出来了。”
    北歌说:“所以琴姐答应你的追求了吗?”
    于晴凉凉道:“干你何事?”
    北歌闭上嘴,三秒后笑道:“估计把你当小屁孩了。”
    于晴:“……北歌我和你没完!”
    卫姝连忙按住自家闺蜜,给她顺毛:“别,你虽然看起来壮,但你矮啊,打不过北歌的。”
    于晴还没来得及反应,卫姝又说:“哎她说的也不错,你这样的,明眼人一看就发愁,好不容易明白过来自己喜欢女的,第一个挑战的目标就是地狱难度,啧啧。”
    妇妇两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功力向来很到位。
    于晴闭上嘴巴闭上眼,一路上都不想和这两人有任何交流。
    到了医院,例行拍片,沈岚仔细查看卫姝的病情进展。
    “挺好的,小了点,”沈岚指着肿块对北歌说,“你发现没,小了一圈呢。”
    北歌还是看不太出来具体哪里小了,但两张片子叠在一起,倒是能看出细微的变化。
    沈岚先报喜再说忧,斟酌着说:“不过你的吸收速度有些慢,比我预料中要慢很多,按理来说,大脑的结构精密复杂,这种肿块要是没有压迫神经,不会伤害到脑细胞,会很快被当做废料给吸收处理的,可你怎么这么慢。”
    沈岚只挑好话说的时候,北歌已经担心得不行,现在听她这么说,当即就吓得一个激灵:“那是怎么回事?”
    于晴也看了过来,目光紧张。
    倒是卫姝,一直都很冷静平淡,好像她们在聊的不是自己的脑子。
    “你先别着急,”沈岚安慰道,“暂时没有问题就是最好的消息。”
    北歌拧眉,刚要挑剔,就见沈岚扭头问卫姝:“最近睡眠质量怎么样,有没有头疼,脑海里会不会记起以前的片段?”
    “睡眠挺好,有一次做噩梦,回想梦境内容的时候头疼过一会儿,”卫姝一条一条回忆,“以前的事情没有具象的记忆,但能感觉到情绪,有时候会忽然开心,也会忽然难过。”
    沈岚点点头:“噩梦是你的潜意识体现,不用怕。至于情绪变动,你要试着去感受,最好能把记忆引导出来,刺激大脑的记忆区域。”
    也许医生各种疑难杂症看多了,面对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肿块,自然能以平常心看待,可北歌和于晴就不一样,听她这样说,一时间眼神都很担忧复杂。
    沈岚再没什么话要嘱托,低头记下病例,抬头的时候两个人还在瞅她。
    沈岚:?
    北歌皱着眉,迟疑不决地想了几秒,起身对沈岚说:“你跟我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于晴本来在卫姝后面的椅子上坐着,见她们二人出去,便坐到卫姝旁边,指了指两人离去的方向。
    “这是谁?北歌和她很熟吗?她们两人要聊什么?”于晴三连问。
    卫姝好脾气地同她讲:“是北歌的大学同学,十五岁上大学,本硕连读,专业素质很强的。”
    于晴皱起眉头:“她们两人背着你聊天,你不吃醋?”
    卫姝也皱起眉头,不过比于晴要平静一些,少了点义愤填膺,多了些平静的愁闷。
    “她俩经常这样出去聊,都是当着我的面出去,”卫姝波澜不惊道,“估计在聊我的病情,北歌没什么安全感,尤其对我失忆这件事。”
    于晴不太理解:“那她和沈医生聊,能聊出安全感来?”
    “那就不清楚了,”卫姝耸了耸肩,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你别管,让她俩去聊吧。”
    “你还不清楚?”于晴顿时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她起身离开,对卫姝说,“我去个厕所。”
    于晴自己身为卫姝的闺蜜和北歌的旧友,在两人之间向来自觉充当粘合剂,就算有时候看北歌不顺眼,也只会单方面针对她。
    言行举止不要破坏别人的感情,是于晴为人交友的一大原则。
    她这样约束自己,是以很看不惯将自己和伴侣之间的事情拿出去到处说的行为,尤其还可能在背后诋毁。
    北歌和沈岚都不知道自己被于晴误解了,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于晴悄悄出门,恰好瞥见两人一闪而过的背影,她顺着扶梯跟了上去。
    三分钟后,医院顶楼。
    沈岚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兜里,和北歌面对面站着。
    “说吧,你这几天情况怎么样?”沈岚道。
    北歌故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沈岚叫过来,就是不想这件事让其他人知道。
    “先别说我,吃着药能睡,你先听我说别的事。”
    沈岚翻了个白眼,在沈岚看来,北歌现在失眠的问题才更严重。但北歌这样着急,她也懒得打断。
    “这件事我只和你说,你保证捂严实了,别让小姝知道。”北歌神色严肃道。
    沈岚风轻云淡地瞅她:“行行行,你还不知道我吗,有事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