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侵略感让人不安。
    连夏只得再次联系了那个人,将时间更加往前提。
    比如,他的生日。
    这是连夏在佛罗里达过的第二个生日。
    这里明媚的日光没有变,豪华奢侈的别墅没有变,戚韶之给出的爱和占有欲在这份私有空间中不断沸腾。
    眼看着就要到达顶点。
    源源不绝的礼物被从世界各地送往这座庄园,再通过数次的安检摆在挑高的大厅,硬生生让整个空间都变得狭窄起来。
    连夏饶有兴趣的拆了两件,然后开始娇气无比的觉得疲惫,坐在一旁指挥着佣人将礼物盒拆了一地。
    除了最新最顶级的跑车,名表,房产。
    还有数不清的来自各种拍卖会的压轴产品,古董,字画,宝石。
    戚韶之的视频电话打来时。
    他的礼物也正好被佣人呈在连夏面前:“连先生,这是主人刚刚送来的,您要亲自拆开吗?”
    连夏想了想明天的计划,顿觉自己心情不错,于是十分配合的打开了面前的箱子。
    里面是一顶皇冠。
    准确的说,是一顶一看就价值连城,珠光璀璨的皇冠。
    连夏见多了珠宝,几乎一眼就看出了整个皇冠的基底用铂金制作,上嵌无数颗各色宝石,从布局到手工无一处不精巧,熠熠生辉。
    “这顶皇冠顶戴有一百颗宝石,最低克重十六克拉,是这十年所有拍卖会上所有的绝品。”
    戚韶之的声音很柔和,就像两人初见时的谦和,“里嵌九十九颗九颗重的蓝宝石,总共价值四十九亿。”
    “夏夏,在遇到你之前我从不信你们中国的佛语。”
    戚韶之道,“但我想你健康平安,命能百岁,和我长长久久。”
    连夏是养在金窟里的败絮。
    但这顶皇冠,的确是他见过最华美的珍品。
    连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那你能放我出去玩吗?你不在的时候。”
    “会有人觊觎你的,我不放心,宝贝。”
    连夏想了想,又道:“那我可以自己选佣人和管家么?”
    “甜心,我给你选的不好吗?”
    连夏便叹了口气:“没有……我很喜欢,这个皇冠。”
    “很衬你。”
    戚韶之吻了吻屏幕,“我的家族会为每一任新夫人准备加冕礼,到时候戴上这顶皇冠,好吗?”
    连夏眨眨眼。
    戚韶之笑起来:“我要上机了,我会赶凌晨到的,夏夏,等我回来,爱你。”
    “好哦。”
    连夏点了点头,挂断视频。
    他歪着头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皇冠,的确是有些眼馋。
    他被养得太过珍重又肆意,他总是用最好的,因此对所有最好的都有所倾向。
    可惜这顶皇冠不能带走。
    连夏不太高兴,因此决定再作一个妖。
    他低头看看时间,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有打过的视频电话。
    在这通视频电话之前,有无数次对方拨过来的未接记录。
    算算时差,这时候应该正是那边的深夜。
    电话几乎是秒被接通。
    镜头另一边的男人长相极为俊朗,眉眼深邃,就连五官的轮廓都看不出丝毫缺点。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像是急匆匆走过来接的电话,一滴不知是什么的水渍顺着男人下颌骨的线条落下来,一路滚过喉洁,再划过鲜明的肌肉线条。
    连夏单手支着脑袋,欣赏完了整张出浴图,然后指尖点点屏幕:“变态。”
    瞿温书似是轻轻喘了口气,竟也没有反驳连夏的话,而是顺着大的夸张离谱的床坐了下来:“我还可以更变态。”
    连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瞿温书:“嗯。”
    连夏:“……”
    真诚果然是最好的必杀技。
    连夏词穷之后。
    瞿温书竟也没露出丝毫尴尬的神色,他的浴袍只浅浅遮着,又像是故意,形成一个明显的形状:“戚韶之不在家,所以想起我了?”
    连夏笑了起来。
    他先低低咬了一下指尖,然后才翻过身,“没有,还找了你弟弟,找了宋勘。”
    瞿温书:“那我排最后?”
    连夏笑吟吟的摇摇头:“骗你的,你排第一。”
    这个人总是真真假假。
    瞿温书早已经不再妄想从连夏口里听到任何一句实话,哪怕全是谎言,这通电话他也分外珍惜。
    意大利不小,戚韶之的房产遍布各地,需要时间。
    而瞿温书现在最怕的就是时间,见不到连夏的时间。
    如果之前有人告诉瞿温书思念是一柄磨人的钝刀,他一定不会相信。
    但现在瞿温书觉得这句话太过真实。
    在每一分每一秒不断向前走的时光里,他似乎早已成为恶龙,可尽头没有王子。
    只有连夏这颗堪称剧毒的苹果。
    “你不爱我了,你发呆了。”
    连夏的声音从视频那一边传来。
    瞿温书猛地从思绪中回神:“你和戚韶之在哪里,戚韶之带你住在哪里?”
    “不知道。”
    连夏答的轻巧极了,他愉快的拍了一下手掌,像个恶劣无比的孩子,“哎,我这么爱你,你却不爱我了,那我决定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