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闷着头走一会,半晌才小声嘟囔一句:“要真和心上人定情,那还好了呢……”
    弟子忙问:“所以你新岁节找谁去了?”
    “都是混熟的哥们,这事不兴瞒的!”
    “等会儿——”有人扯长了声。
    林宇生唯恐天下不乱,抚掌引来众人注意:“这个我知道,他想瞒瞒不了,他那天跑浔渊峰找宫主去了。不过嘛……”他怀着恶意补充,“我觉得有可能是先找了哪个漂亮姑娘,之后才跑去的。”
    可恶啊可恶,事情哪有这么复杂嘛!
    易晗峥没有办法,总不好和一众弟子细说详情,只得道:“没有,我那日一早和宫主说好会去,不敢拖沓久了。”
    “行行行。”林宇生摆摆手,不再拿他讨乐子,“你可接过周师兄的消息?”
    易晗峥回忆一下:“我听说周师兄身处磐州,尚未归来。除此之外便没了。”
    “半月前就有了消息,说周师兄在磐州讨得了心上人。”林宇生笑着打趣,“你一个管情报的,消息怎得这样不灵通?”
    易晗峥微有讶异:“竟有这事?难怪他在磐州留了这么久。”
    “不止,我还听说……”
    ——
    夜幕降临。
    季鸣霄抬眸看了眼刚进屋的易晗峥,倒不觉得意外,垂首之际问了他:“有事?”
    易晗峥拽过椅子,在他身旁坐了,盯着他问:“没事不能来?”
    季鸣霄没把视线分给他,语气淡淡道:“没事没必要来。”
    “……”这话说的倒也有理。易晗峥手支下颌,沉默着盯他看一会:“行吧,那就有事。大人一大早把我支出去,莫不是在躲我?”
    季鸣霄道:“你若想晚上巡查,我明日便做安排。”
    “……?”易晗峥愣了一瞬,才闷着声道,“不用,白天挺好的。”
    他视线微微偏移,瞥向桌案上情报详尽的浔州州域图,仔细看了会,他道:“大人分派得倒是细致。”
    季鸣霄将州域图移了移:“并非我一人的功劳,苏师兄先前做的就很好,我只是大概看看,仔细确认地域划分和人手调配。”他抬了目来,思索须臾,“此外还有个问题,州域传送阵……”
    易晗峥听了,很有自知之明地给他补充:“再此外,还要把我这个多余的往里添一添。”
    “……算是吧。”季鸣霄以手加额,闭了闭目,“其实我有预感,咎通下次定会攻打浔州。”
    易晗峥没有接话。
    前几日,伏魔塔倒塌时,神志不清的魔神昏倒前的话语仿若一句魔咒,萦绕在众修者心头不去。作为当世最强者,季鸣霄首当其冲地被魔头惦记——这当然不是好事,季鸣霄作为浔渊宫宫主,本就代表浔州整个州域的势力。换言之,咎通若要找季鸣霄的麻烦,直接从浔州下手,便能轻易达到目的。
    易晗峥回了回神,还是道:“这种事情,暂时无法确定。该来的早晚会来,莫要挂念过多,见机行事罢。”
    他凑近些许,探手搭上季鸣霄抚在额前的手腕,放缓了声线,关切问:“大人操劳浔州事宜一天……应是累了?”
    季鸣霄微微一惊,霍然掀了眼来,匆忙别开视线,往旁边避让些许,回了句:“还好。”
    易晗峥不以为意收回手:“大人一身伤势还没好透,当注意着歇息。至于大人方才说的问题,我也可以代劳些小事。比如传送阵,讲句实话,差不差人其实差别不大。”
    季鸣霄瞥他一眼又收回:“不错。魔修方面,仅一个乌罪就能悄无声息混入人群,随后要想破坏传送阵触发点,阻碍我们支援,诸如此类,都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是这样,”易晗峥赞同道,“乌罪的暗灵根能力太过难办。关键在于他修为已至大乘大圆满,寻常弟子难以与其匹敌。”
    “但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季鸣霄道,“魔修若是攻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必然是破坏距离最近的传送阵。我们可以考虑从这几个地方着手。”他说着,提笔过来,在州域图上圈了几处,“这几处位置代表着浔州内传送阵。”
    易晗峥将州域图拿过,仔细看了两眼:“确实可以从传送阵下套……”
    浔州州域内,若不算浔渊宫独有的三处小型传送阵,共有七处传送阵。浔州城作为浔州中心城,于城外有一处传送阵。而其余六处传送阵,之间距离相差几乎等同,各个分布在外围不同城区,连起来能接成一个不规整的环形。
    易晗峥支着下巴看了会,拿过那支笔,随手在两个城区的中点处落了一点:“这般看来,这七个拥有传送阵的城区更可能被魔修袭城。如此就能避免距离附近某个传送阵过近,破坏一个传送阵后,将有更多时间专心应对城内修者。”
    季鸣霄点头:“因此,我们的战力主要会集中在这七个地点。但万事需得谨慎为上,为防止魔修剑走偏锋,亦或声东击西,其他城区的守备同样不可懈怠。”
    “哦……”易晗峥沉吟少许,“大人方才说,要从传送阵下手,应是想在其中设下陷阱?”
    季鸣霄道:“有这个想法,魔修若想破坏传送阵触发点,必要先进传送阵。只消在传送阵触发点设置严密的微型封禁阵法,再于短期内尽量做足隐蔽措施,有一定几率反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