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樵勾唇一笑,“怎么不行?我可不像你如此变态。”
陆熹年的偏执是在药王谷中养成的。
药王谷谷主说是收养了陆熹年,实际上从小就利用陆熹年的体质练药,所以陆熹年身上才千疮百孔,伤痕无数。
这种养蛊的方式,的确将陆熹年培养成了一代神医。
只是,用那种方式养出来的人,无论表面再如何光风霁月,内里也早就烂成了一滩烂泥,就连血液,都是黑色的。
在没确定自己的心思之前,江问樵可不想让陆熹年再对苏黛下手。
两兄弟的交谈苏黛可不知道,得到允许,她就坐上马车,光明正大的出府了。
盟主府坐落于一座城池之内,说是盟主,也是城主。这里的百姓颇为富饶,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行人,男女老少面孔都能看见。
江湖中人,尤其是普通百姓,并不似皇权统治下的百姓那般保守,思想腐朽。在他们眼里,男女都是家中的劳动力,只要能赚钱,抛头露面又算什么?
春生性格活泼,一出城就解放了自己。
扒着窗户看个不停,“哇!好热闹呀!”
苏黛窝在铺了厚厚垫子的软塌内,余光瞥向街头。
那里有几名女子正在叫卖,摊子上摆放着布匹,她们的腰间都缀着一枚牡丹形状的玉佩。
只是从玉的质地来看,并不如她怀里的这枚好。
苏黛舔了舔唇,“停车。”
春生忙扭头,“姑娘,可是要买什么?”
苏黛起身,“下去逛逛,光坐车有什么意思。”
秋水跟春生都是做惯了粗活的人,自然没有意见。
她们小心扶着苏黛下来,看到苏黛径直走向那个卖布匹的摊子。
一看到她过来,那两名年轻妇人立即笑着招呼起来。
“哎哟姑娘好眼力,这可是我们从南方进来的布匹,在青城极为少见,您摸摸看,这色泽,这料子!跟姑娘最衬了!等来年开春,裁了做两身衣裳,定然让姑娘成为整个青城最漂亮的姑娘!”
苏黛懒洋洋地把玩着布料,手指间的粉色比布料的颜色还嫩。
“你们的意思是我不够漂亮咯?”
妇人一怔,忙笑:“怎可能?刚见姑娘时,我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了!”
苏黛都逗笑了,忽然偏头对秋水道:“秋水,帮我去买串冰糖葫芦。”
秋水扭头,看到扛着冰糖葫芦的小贩已经走远了。
忙道:“是,春生!照顾好姑娘。”她还是谨慎的。
苏黛垂着眼,又站了会儿,“算了,没什么意思。”
说完丢下布料,带着春生走了。
等她走远,两名妇人正在收拾被弄乱的布匹,忽然摸到一块硬物。
本想叫住苏黛,低头一看,惊道:“是牡丹——”
两人对视一眼,便明白,阁主让她们等的人找来了。
她们快速收摊,很快便消失在这条街上。
牡丹阁不属于江湖势力中的任何一方,甚至没有建在城池之内。他们自成一片区域,因天下无数名流慕名而来,牡丹阁四周便衍生出了许多产业,依靠着牡丹阁而生。
那里,是没有禁令,鱼龙混杂的自由之地。
-
盟主府。
“嘭!”
茶盏重重落在秋水膝前,四分五裂。
两人低着头,脊背紧绷。
“我们也不知,只是城中忽然来了一队卖艺人将我们冲散,明明上一刻姑娘还在身边的,下一刻便……”
“呵……”陆熹年轻笑,嗓音中却透着杀意,“是么?既如此,还要你们何用?”
江问樵也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等人找回来再处置她们不迟,现在,立刻派所有人出去找!”
江湖中三教九流之多,苏黛又生的花容月貌,真落入那些人手里,她一个从小被娇养,连一点武艺都不通的弱女子,如何能逃脱?
怕是要吃不小的苦头。
秋水跟春生松了口气,忙躬身谢恩。
“谢盟主大人饶恕,我们一定尽力寻找苏姑娘!”
其实她们内心的焦虑,一点不比江问樵陆熹年小。
而此时的苏黛,已经坐在了牡丹阁内。
面前的桌上摆了满满的山珍海味,果酒香气清新。
花与辞勾唇,“我那日见到你,便知你绝不会甘愿一直留在盟主府,果然,我赌对了。”他把酒杯推到苏黛面前,“尝尝这个,味道可比那些糙男人喝的酒好多了。”
苏黛细细抿了一口,入口唇齿留香,没有半点辛辣。
她唇角露出浅笑,“花阁主这里好东西确实多。”
说罢,苏黛从袖袋里取出一张图纸,放到花与辞面前。
“当初说好的报酬,花阁主信守诺言,我自然也不会背诺。”
花与辞看也不看那张藏宝图,反倒兴致勃勃地打量苏黛。
“我听闻苏姑娘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四目相对,苏黛勾唇,要笑不笑。
“这话,花阁主信么?”
花与辞一怔,注意到女子眉眼间的骄矜,说话时下颌微抬,那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小姐模样。
哪还有之前的半分软糯可人?
花与辞反应过来,低笑出声。
“那……苏姑娘可当真是厉害,这是把陆熹年跟江问樵都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