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众人皆是紧锣密鼓地?忙活,好容易遇上贾宝玉这么一个意外之人,即便?还不见?成效,好歹多条路子,也叫几人有些希望,因轻松些许,难得开起小差,谈论起这贾宝玉。
其中?一位擅望气之术的供奉抚须,奇道,“这位贾公子也真真是奇怪,明明面如满月,天庭丰满,目若点漆,鼻若悬胆,耳厚而坚,唇阔有棱,尽是显贵之相,但一取下那玉,周身气运便?大减,仅剩原本之一二成,根本不足以支撑他这场富贵命盘......”
其他略通之人亦是交相点头赞同?,他们也觉奇怪。
韩玉州听了,眸色深沉,支颐似闲问道,“那依诸位看,这是何缘故?”
只听几人一人一句论着,得出结论,“两种可能,一这位贾公子在转世?投胎前,将自身气运与功德多压入玉中?,因而二者一体,合则圆满;二则此玉乃是贾公子前世?机缘,借此玉运道方?得投入富贵之家,因本身功德气运并不足,所以玉一离身,气场便?不足。”
“诸位倾向哪一种?”韩玉州又问。
众人却意见?不同?,善相面者因其富贵之相,倾向前者;余者则认为长相传自父母,不可一概而论,其气运实在太差,因而倾向后者。
但不论是何种猜测,众人看法一致的是:一贾宝玉前世?不凡,今生有这宝玉加持亦不会差;二通灵宝玉只在贾宝玉身上方?能发挥奇效。
“专属之物......”韩玉州低喃一句,不知想的甚么。
净室内,贾宝玉精神依旧恍惚,一闭眼便?可重见?尸山血海,吓得不住颤抖,瞧见?谢鲸,眼中?聚起丝丝亮采,一把挥开把脉的老大夫,打挺起身,抓住谢鲸不断央求道:“谢大哥哥,我要家去,送我家去!”
谢鲸见?他目光呆直,脸色紫胀,一壁将他的玉交给小厮收好,一壁皱眉问大夫,“他这是怎的了?”昏着时,脸色也不见?这般难看。
老大夫面色却不好,躬身回道,“回大人,这位公子受了惊吓,一剂安神汤下去,明日便?能好。”
谢鲸这才放心,按住贾宝玉躺下,好生同?他道,“你?好生喝药,明日随我一道儿去瞧瞧情况,不成,便?送你?家去。”
“那要是‘成’呢?”
谢鲸话音才落,便?听一旁捧着玉的小厮急急插嘴问道。
他瞧了眼似听了他的话安静下来?的贾宝玉,道,“成了,自是结案之后。你?们来?时也瞧见?了,此案很?是凶险,若叫幕后之人知晓宝兄协助有功,或会出手报复,你?们离开也不安全?,不如就?留在山上,这里有重重护卫,那些人闯不上来?。”
一番话听得茗烟李贵等两股战战、冷汗直流,这一家子主仆都被路上的血腥场面吓怕了,哪里遭得上再来?一回,现下回去不敢,留下也害怕,俱是彷徨无措,一时间,竟都无神听谢鲸说?话。
谢鲸见?状不禁摇头,又安慰几句,不见?贾宝玉反应,陪坐了片刻,待人送来?安神汤,又等贾宝玉服下,方?才离去,同?韩玉州说?情贾宝玉明日才能参与审讯。
韩玉州虽不满公务延迟,但谅在这娇生惯养的小公子才经历过?杀人场面,也便?没?说?什么,转而问起山上布防之事,难保那些死士今日还来?不来?。
哪知,他难得宽容一回,次日贾宝玉竟是连床都下不了了。
韩玉州与谢鲸闻讯去瞧人,才到院门口?,便?听里头小厮理论道,“......我们二爷病了,每次需得养上十天半月才见?起色,哪里说?一日就?能起身的,更别提还要劳累我们爷去办事!”
进门后,二人又见?老大夫急得面红耳赤,见?他们来?了,忙忙过?来?回道,“二位大人,贾公子昨日喝过?供奉真人的收惊符水,因并未起热,又服用过?安神汤,饱睡了一觉,现下神完气足,已?是大好之相!”
他并未误诊呀!
老大夫任职锦衣府,平日里瞧病的都是糙汉子,伤口?扎起就?可上职,哪里曾见?过?这等没?病还要养半月的金贵小公子,因无故被臊了一顿。
韩玉州闻言摆手,叫他不必着急,行至床边瞧了一眼眼睛直直盯着帐顶的贾宝玉,唤了声,“贾二爷?”
见?其闻言眼珠活泛一瞬,眼底闪过?惊艳。
韩玉州没?忍住嗤笑一声,又见?其脸颊泛红,暗嘲荣国府的情报果然不假,这就?是个惯会装疯卖傻的色胚。
只不论是个甚样儿,胆敢耽误他的事,就?是活腻歪了!
紧随其后的谢鲸也瞧见?了这一幕,只觉额际青筋一跳,面色难看:贾宝玉这是闹的什么?昨日他的话没?说?明白不成?
谢鲸哪里能想到,贾宝玉好睡一觉醒来?,心神稍安,将这一遭事在脑子里一转,便?觉不对劲,说?是教他协助办案,可既不对他追根查问,困在这清虚观中?更无勘查其他案件迹象,唯有一种可能:他是来?陪同?审讯犯人的!
贾宝玉虽不事俗务,但素闻锦衣府“大名”,知晓他们刑讯手段残忍,又联想来?时那血腥作呕的场面,一时心寒胆颤,极不愿沾染这冤孽,索性打定主意装病不去,反正?张道士和?谢鲸俱告知过?他:此事成不成都无妨,他本无心仕途,那便?如此混过?去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