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真诚,以至于黄建祥想找茬都找不出来,盯着孟时书看了好久,原本心里满是怒火,却又看出另一番意趣。
厕所的灯比外面要稍暗一些,但不至于看不清楚,孟时书就这么站在门口,背后是走廊强烈的白光,身前的打光呈暖色,半明半灭地铺在他眉宇鼻梁,再从自然上翘的唇角流向肩头,衬得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慵懒冷质。
黄建祥感觉自己心脏短暂地停了一拍,随后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急急撞击他的心室,仿佛要把那一块位置撞破。
心头的怒气尽消,他露出一个痴迷的笑: “当然,孟助理是在关心我,我是看得出来的。”
孟时书被他这油腻的表情看得想吐,侧眼刚避开他的目光,就听到黄建祥追问: “你为什么不看我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知道跟人说话看着对方的眼睛是最基本的礼貌吗”
“……”
孟时书觉得这个问题相当冒犯,而且不好回答。他默了默,斟酌着说: “钱钟书老先生曾经说过,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
这回轮到黄建祥沉默了,半晌才尴尬地说: “现在的年轻人,真幽默。”
孟·年轻人·时书不仅幽默,还很想逃。他再次提出自己已经用完厕所,将要离开时,黄建祥比他先开口: “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话,以后绝对少不了你的好。”
孟时书不想再跟他继续周旋,扔下了句“自重”就走。这态度着实惹恼了黄建祥,他再也装不下什么绅士,用力一拉孟时书,把人往自己这边拽。
孟时书始料未及,被他拉得踉跄后退了两步,还没反应过来,孟时书被按得弯下了腰,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一片湿润的洗手台上。
“你敢!”孟时书没想到他会来强,大喊一声,黄建祥“嘿嘿”笑着看镜子里美人因为生气而红了眼尾的模样,越发觉得手里的人是个极品。
他在孟时书耳边说: “别叫这么大声,一会儿把别人叫来了怎么办”
他说是这么说,却一点也不担心会有人来。
这家饭庄是私人饭庄,以会员注册的方式筛选客人,本来人流量就小,今天黄建祥为了请傅惊别吃饭还特意包了场,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来。
孟时书虽然不知道,但也不在乎什么面不面子的事。现在对他来说脱身最重要,在用力撞了黄建祥的肩膀两下都没能成功脱身以后,他飞快思考着该如何脱身,同事感觉到一只手在自己背后不断游移,顿时恶心地想把刚刚垫肚子的饭给吐出来。
黄建祥发出心满意足的喟叹: “不愧是孟家娇养出来的,跟外面那些男男女女就是不一样。”
孟时书挣扎不出,咬着牙又警告了他一次: “你放开我,不然出去以后绝对让你后悔!”
“吓唬谁呢”黄建祥轻蔑一笑,手移到了他的后腰,并且试图更往下走, “门德尔都不要你这个儿子了,我看你不如来跟我,保证让你跟以前在孟家一个待遇。”
说到这,他脸上的笑突然变得淫邪,不怀好意地说: “叫声干爹来听听”
说话间,黄建祥的手抓住了孟时书衣服下摆,就要往上翻。
孟时书感觉到一股凉风吹进自己的腰腹,心知再不挣脱开会面临什么样的对待,他一边抵死挣扎,一边抬起脚往下碾,然后趁着黄建祥吃痛,曲起膝盖重重往后顶——
“啊!”
黄建祥突然放开了钳制他的手,弓身痛苦地捂住了裆部,他额头直冒冷汗,还隐约跳着青筋,难以置信地对孟时书说: “你,你敢……”
孟时书才刚消耗了大量力气,正费劲地喘着气: “做都做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因为湿润而粘在肉体上的衬衫让他有点难受,孟时书两只手捏着衣服下摆把衬衫提出来了一点,这才感觉到好受些。
他听到黄建祥在放狠话: “你敢这么对我,你绝对会后悔的!”
孟时书才不后悔,他重新洗了个手,离开厕所之前还不忘劝告他: “黄总要是还想留点面子,今天的事最好不要说出去。”
他不想添麻烦,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真心给黄建祥建议。这话落在黄建祥耳朵里却成了心虚,再一联想孟时书跟孟家划界线,孟家跟傅氏不对付的消息,黄建祥心里立马有了猜测。
他以为脱离孟家之后孟时书的日子过得艰难,因此不敢让傅惊别知道他得罪了自己,当即狠笑道: “你要是还想在傅氏混下去,现在回来乖乖给我认个错,这件事我还能考虑不捅到傅总那去。”
“……”
孟时书被他这感人的智商弄得有点无语,他用一种“你没事吧”的眼神看着黄建祥,最终说: “你要说你就说吧。”
他是真的不想理会对方了,任凭黄建祥在身后不断叫骂“回来”和“我会告诉傅总的”,还有一些其他不堪入耳的下流话,都神色自若地走了出去。
然而——
“告诉我什么”
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遏止了孟时书外出的步伐,一具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来,孟时书跨出去的脚才刚落在实地,就被来人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他行色仓促,看上去还有几分慌张和狼狈。
迷茫的视线越过傅惊别看向他身后,那里空无一人。孟时书确定了饭局还没散,主要的两个人物却都已经离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