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也提前获知了这个消息。
朱厚熜暂不知道这个好消息,现在他再次回到他忠诚的京城,带着更大的威望。
囚车当中的俺答等人自然又成焦点,这一路上他都没再做什么其他矫情、不堪屈辱的举动。
之前不曾当面见见那个老对手是什么样的人,是一种遗憾和不解。
不能亲眼看看如今的大明,同样如是。
二十余年过去,一代人的时间,大明的京城有多大的变化?
西南郊的重工园、新的外城城墙、城内新建的钟楼、用了水泥所以更高大的建筑……俺答能看到的东西不多。
只不过都是草原上看不到的景象。
大明的百姓在对他们指指点点、在对御驾欢呼称颂,他们的脸上是骄傲和生机勃勃。
而后数骑自东方而来。
“东瀛大捷!东瀛大捷!九月十八,东征总制夏言、总兵官瀚海侯俞大猷回师倭国京畿,攻克倭国京都,擒获倭王及文武群臣,俘获财货无算!”
“东瀛大捷……”
快马直驱御前,朱厚熜一身戎装坐在马上不由得愣了一下。
“九月……十八?”
他在北境快一年,东瀛那边,自然也继续打了这么久。
但这个时间点……
“臣等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北除虏缓,东绝倭患,大明威加四海,陛下功业彪炳千秋!”
能够适逢其会,此刻自然是百官下拜,捧得皇帝开开心心。
朱厚熜愣了一下之后果然龙心大悦,哈哈大笑畅快不已:“命数!”
大败俺答时,他高兴过,但没有现在这么肆意忘形。
只不过本就应该所向披靡的大明一线文武们给他带来了这样一个好消息,而他在北境以身入局,也算当了一面大有斩获。
去年春节前后,四境诸藩寇边。
今年春节,汗庭成为历史,东瀛那所谓万世一系也将成为历史。
大明蒸蒸日上的国力让藩国觉得刺眼,但不信邪去直视的,自然将成为瞎眼的崽种。
来到了儿子面前,见他行了大礼之后再站起来,朱厚熜只是先对他笑了笑,而后才看向杨慎:“用修,这下速战速决了,你心里松快了不少吧?”
杨慎哭笑不得:“得知陛下出边墙,臣那些天几乎惊吓而亡。臣恭迎陛下凯旋,陛下莫要调笑臣了。”
“接下来,就简单了。”朱厚熜看着前方的城门,知道自己将来恐怕不用再因为什么事远离这座城了,“起驾,回宫!”
祭告天地,让儿子去代劳。
太庙就在宫门旁。
御驾入城,城内也有百姓夹道欢呼。
此番回程,有两国被灭的大捷。
这两国,一个是让大明有切肤之痛的多年心腹大患。一个是没愈演愈烈、但在朱厚熜心目当中比北虏更需解决的将来仇雠。
心神放松之下,朱厚熜有些恍惚,想起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进入这座城的情景。
从太庙出来后,到了午门之前时,他左右看了看那些碑,又抬头看了看英杰殿。
杨廷和、杨一清、王守仁、费宏、张孚敬、顾仕隆、袁宗皋、孙交、李瑾、徐光祚、朱麒、李全礼……一时不知多少的面孔仿佛若隐若现。
在他们的微笑中,朱厚熜也微笑着。
上任京城二十余年,这一份答卷不算愧对这一生吧?
在他的身后,是一座欢呼兴奋的城。
在他的身前,到了乾清宫时,是孙岚领着后宫跪迎帝国的主人回家。
从战事吃紧、他让塔娜他们先行回京之后,也有几个月“不知肉味”了。
那今晚吃什么?
第509章 天下是你们的
孤悬于大海之中的岛国终于切身感受大陆强国的力量。
而世界岛上,欧亚大陆的东部,自古便是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的你来我往。
这一仗,至少打下了百年的安宁。
“军事,外交,贸易,文化。”朱厚熜大快朵颐的次日,是皇帝亲自出现的朝会,“现在,对中国实土周边的地缘经营才刚刚开始。”
到了这个时候,皇帝开始理所当然地讲新概念。
新格局下,要有具备新思维的大明君臣。
天下大同,也非完全一样,而是求同存异。
哪些东西该同,哪些东西该予以保留、予以尊重?
朱厚熜要提醒他们的是不可懈怠,尤其是军事方面。
重点便是:大明如今的燧发枪和火炮虽然已经很强,但在根除了心腹大患、打下来的这至少百年安宁里,唯有机枪才能真正驯服彪悍的草原骑兵。
这是只在大明内部就可以安排下去、作为长期国策确定下来的事情。
对外……
“汗庭主力既已溃败,朝鲜残兵和女真也该彻底犁一犁了。察合台、交趾、吐蕃、外滇,知道了东瀛和汗庭的事之后如何取舍,这些小事就交由卿等来处置吧。”
朱厚熜随后则认真说道:“东北要着重发展,否则将来朝鲜、女真、草原,震慑不够。西面,后套和关中,要成为枢纽。伊犁河谷要设西域都护府,重点维持一个绝对亲善大明的藩国,交通东西。西南面,缅甸要拿在手上,交趾要拿在手上,如此一来便与南洋都护府互成犄角。”
他看了看朱载墌:“明年大国策会议后,太子便参预国策。朕在的剩余日子,君臣便稳定往这个方向去努力吧。培养人才,发展科学和技术,货通天下,富国富民!”
自今以后,便是多种手段一起用,完全构建出属于煌煌盛明的第一阶段格局的过程。
之所以只是第一阶段,因为技术还没有到那种程度,还不可能推进到全球的阶段。
朱厚熜已经解决了目前的主要外患,也在削弱着女真、东瀛这种潜在隐患。
但来自欧洲的隐患,此刻鞭长莫及。
好在他还没到四十,还有时间去继续强调加强海权的重要性。
大明还有好多事要做,但剩下的,真的就是水磨工夫,是日积月累了。
大朝会之后,百官也有事要忙。
对汗庭残部的追击、绞杀,还没完成。
根据后续的局势,草原上划分几个汗国、册封何人、北庭都护府设于何处,要研究。
东瀛那边同样如此。
经过一年的动员,大明百姓先是知道了为何四面皆敌,然后迅速击败了最强的大敌,剩余土鸡瓦狗只怕是闻风丧胆,再难成事。
新年还没到,但大明威播四海,真的可以考虑去寻找新的人生机会了。
朝鲜、东瀛、南洋……新法过程中清查出来的那么多人口,大多确实不愿远离故土。
但几千年来,人口的迁徙其实从来没有停过。
以往,大多是因为天灾人祸又或者朝廷强令,被迫迁徙。
这一回,却是因勋戚、官员、商人的需要,自然而然带过去许许多多的人。
接下来的这一年,就是分蛋糕。
草原、东北、朝鲜、东瀛、西域,确实条件更不好。
但是九月底就从东瀛启程回京的严春生回来了,兴国公奉旨选募西征将士,旨意分明:兴国公若能打下伊犁河谷,便册封为王、建藩立国。
会随他去的,便是将来开国功臣。
大明的海贸已经大兴,但陆上丝路同样不会舍弃。
所以,去到那些偏远的藩国,未尝不是自由自在、改变命运的机会。
战争机器一旦开动,就不那么容易停止。
好在北征结束得利落,东瀛那边也告一段落。
接下来,就是已经采取防守策略一年多的西南边军和南洋海师开始行动。
目标很明确:不甘寂寞的莽瑞体所控制的缅甸、同时要为被攻灭的兰纳王朝复国;始终不曾真正臣服的南北交趾。
都是大河沃土,将来的粮仓。
几大边区、三大海师,个个都有立功机会。
安居京城的皇帝已经不用太操心剩余的事情,只用等着结果便是。
就连杨慎也已经不用太操心:根除北患也许纯粹算账算不过来,但缅甸、交趾,都是富庶之地。如今大明势头如此之强,文武、商人都两眼放光。
张经做了朝鲜总理国务大臣,虽说辅佐的是辽王,但几乎形同半个国主。
夏言同样如是,旨意是让他去做东瀛总理国务大臣,辅佐和王。
至于西宁侯、东瀛侯……那都已经是藩国国公。在天高皇帝远的藩国,只要不对大明心存反意,该是何等逍遥自在?
东瀛樱花开的时候,更多的“选婿借种”东瀛权贵女送了过来。
而其中,也有严世蕃送到宫中的五十人。
绝大部分自然只是充作宫女,但也着实让朱厚熜麻了,肾麻。
没办法,打了半辈子的仗,创下了这等基业,他不享受享受,还有碍宗藩稳定、外交关系。
只不过皇帝的精力和兴趣爱好,主要放到了吴承恩这边。
无他,是时候酝酿着让大明官民看到更远的图景了。
“……那不是真的千里眼,顺风耳吗?”吴承恩果然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