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亚,谢天谢地,你还安全,你的舅舅费茨男爵快担心死了。看过《伦敦月亮日报》的报道,住在这里的人满口谎话,她们说的话一句都不能信。至于你的母亲控制不了她的行为。你本该有个家,她却把你藏了起来!你舅舅已经等不及要见你了。不然你仔细想想,有哪个母亲会把女儿放在一个撒谎精的家里呢
奎格利夫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还没有说完,眼神有些呆滞地盯着起居室里的情形。
怎么会这样?索菲亚。费茨人呢?
她开始四处张望寻找着莉莉。英格斯的身影,那个该死的丫头,如果逮着了她,一定要把她变成最低贱不过的尘埃,任人碾压。
奎格利夫人,你不用到处看了,这里没有既费茨小姐,也没有英格斯小姐。只有我,你口中的撒话精。卡米莉亚耸耸肩说道:你太过膨胀了,失去了以往的谨慎,跳入了这个专门为你挖好的陷阱。
伍德弗里尔小姐,你真是好本事,那你可知道我的庇护人是谁?如果得罪了他,可有你好看了。奎格利夫人高傲地昂着头,好像身陷囹圄的不是她一样。
卡米莉亚听了这话,又拿起一块曲奇饼干,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好整以暇地望着奎格利夫人。
整整一分钟,任凭奎格利夫人磨破了唇舌,卡米莉亚都把她晾在一边,连一句话都没有开口说,完全是油盐不进的模样。
用手绢轻轻擦拭了嘴角的曲奇碎渣,卡米莉亚斟酌了几秒,还是慢悠悠地开了口:你说费茨男爵,我早就得罪你们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她的嗓音淡漠,眸光冷冽。
奎格利夫人知道眼前的姑娘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但还是尝试用自己的花言巧语劝服她,纵使希望渺茫。
人生经验丰富的奎格利夫人,理智开始渐渐回笼。她已经发现身后的走廊,以及眼前的起居室里全都是提前埋伏好的人马,有些人的手中甚至还拿着家什。
无论她企图往哪个方向闯去,除了被抓住,不会再有任何下场。
伍德弗里尔小姐,只要你放了我出去,我保证所有的一切都不在追究。
奎格利夫人的话,看上去很有诚意,可卡米莉亚仍旧置若罔闻。
她放下空茶杯,唇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看向奎格利夫人,妍丽的面庞笼罩在窗户透入的和煦阳光里,金色的发丝折射出犹如金子般稀碎耀眼的光泽。
去年七月,我揭开了你们在赫特福德郡的人口贩卖勾当。一个月前,我直接让你们损失了一员大将法伦勋爵。哦卡米莉亚顿了顿,今天我又送了你们一份大礼,在梅菲尔的法院揭露了独属于你们斯巴达人的真面目。让我想想,有丁立顿,阿曼达夫人,还有没被说出口的费茨男爵吧。
卡米莉亚站了起来。此时的奎格利夫人已经被女仆们五花大绑,完全不能动弹,卡米莉亚才能放心地走到她面前。
既然已经结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怨了,你也不必多说什么。
奎格利夫人的眼底带着几份罕见的惊恐,但不是因为自己成了卡米莉亚的阶下囚。她仔细品味着卡米莉亚适才出口的话,如果斯巴达人在公众面前暴露,费茨男爵只会自顾不暇,哪里有什么时间来解救自己,连她也会受到牵连。
她忽然挣扎了两下,头上宽宽的帽子掉在了地上,头发半散着,瞪着卡米莉亚,说:我可以反水,帮你指认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奎格利夫人也没有什么必须忠于一人的廉耻心。靠山倒了,她也不介意当个墙头草,倒到费茨男爵的敌人这一边。
奎格利夫人心想,没过多久,她就能再次东山再起,还是金色广场唯一的女王。
卡米莉亚笑了起来,带动了脸侧浅浅的梨涡,奎格利夫人,这可是你说的。
她转身吩咐安:把她关到地窖里,晚上我有用。
奎格利夫人被三四个膀大腰圆的女人推搡着朝地窖走去。
安若有所思地问:小姐,你真的要放过她?
卡米莉亚摇摇头,怎么会?不就是画饼,谁都会。
自从从莉莉。英格斯那里知道,让伍德弗里尔父子来讨要赫洛德是奎格利夫人的主意,只是为了让那里变成金色广场的后花园,卡米莉亚就从未想过放过她。
卡米莉亚轻轻在胸前划着十字,说:如果是为了伸张正义而撒下的谎,请上帝祝福我们能够心想事成。
格罗纳夫广场的布里奇顿府今夜灯火通明,四轮马车随处可见,几乎排成了一条长队,门房们高声地宣告着一个又一个的客人的到来。尽管这只是社交季开幕前的开胃小菜,空气中隐隐流淌着料峭的春寒,年轻的小姐们还是迫不及待地换上了鲜亮的长裙,以求将自己最婀娜的姿态展现在众人面前。
今天的沙龙舞会称得上特殊,舞会的主人是布里奇顿夫人,多西罗夫人还有丹布里夫人。她们是夏洛特王后刚刚从勃兰登堡嫁到英格兰时,在白金汉宫的三位侍从女官,她们与王后至今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听说王后陛下极有可能大驾光临,谁知不知道她会不会在这里暗中考察钻石淑女的人选。许多姑娘已经等不及要好好表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