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淋雨就容易发热么..长这么个健壮的身体,假的。”岳少涯不停戳男人的胸肌,喊了几声没把人叫醒,就出了帐篷。
    秋月白端着汤药站在外面,对这情况已经有所预料。
    岳少涯接过药碗尝了尝,回帐篷把汤药喂给陆青绝,躺下却再无法睡着。
    烦躁的不行,他又掀开帐篷出来,秋月白依旧尽忠职守的守在那里,岳少涯索性拉着秋月白在火光前坐下了。
    “小白,你对陆青青很熟悉啊,连这种他体质的问题都清楚。”
    秋月白从火堆中抽出一根柴火暗灭,在地上一笔一划慢慢写字。
    和一个哑巴交流急不来,偏偏秋月白像有强迫症似的,非要写的工工整整花时间,岳少涯等了等,才看到他写完。
    【我自幼跟在教主身边,是他把我带大。】
    岳少涯点点头,那就难怪了,难怪在玄阳教时,秋月白在教主居所里随意出入毫无顾忌,和在自己家一样。
    “你家教主真娇弱。”岳少涯十分嫌弃被一场雨再三打倒的天极境宗师。
    秋月白张了张口,急欲替陆青绝辩解,雪亮的眸光充满倾诉欲望,最后却只能再次提起柴火写字。
    岳少涯有些心疼这个孩子,本该有健全的身体,却因为被人割去了舌头而不能说话,仅剩的那半截舌头也像被火烧过,也不知道当年遇到了什么。
    他压下心中的不是滋味,一字一字去看秋月白写的字,待看完后,他怔了怔。
    陆青绝年幼时家中遭遇变故,母亲背叛父亲,卷了家中财物抛弃儿子和私通对象走了,父亲也不信儿子是自己亲生的,把陆青绝给赶了出去。
    到母亲那里寄人篱下的幼年陆青绝自然过的不会好,常常在下雨天被惩罚,打一顿后也不给吃饭,在雨地里一跪就是一整天,小孩子体弱,便常常在这个时候发热。
    即便如此,生病时陆青绝也得不到母亲的照顾,更甚至母亲为了丢掉这个累赘,一次次故意把他推到井里,若不是命大,陆青绝恐怕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
    或许是体质原因,也或许是其他原因,后来陆青绝渐渐长大,学了一声好本领,再没人敢打他,也不会有人能让他在雨中罚跪,但长大后的陆青绝淋了雨后,依然会惯性的发热,像是幼时的噩梦从不曾醒来。
    岳少涯看的有些恍惚,想不到陆青绝年幼时竟然过着这种生活,一时间怒火大盛,看着写完字的秋月白,拳头紧握,眼睛都开始发红。
    秋月白想了想,有写:【伤害教主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你莫要伤心。】
    “这种人,不配为人母!” 岳少涯憋了好半晌,才压下怒火,想想在帐篷里昏睡的陆青绝,一淋雨就发热的毛病可能不关病理原因,岳少涯相信,更多的可能是心理因素。
    秋月白不再写字,安静的陪在岳少涯身边。
    岳少涯也不知哪来的情绪,想到陆青绝曾经经受的一切,胸中就燃烧着一股怒火,竟然有人敢这样对待陆青绝!回过神来后,他又转念,这是陆青绝的事,也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了,为什么自己还这么大的火气。
    想到这里,岳少涯的惆怅又冒了出来,痴痴遥望天上的明月,那月亮大的多,不是同一片天,而他的亲人处在另一轮月光下。
    秋月白拽了拽岳少涯,提醒他看字,【你心中有事。】
    “若一定要说...”岳少涯长吁短叹,“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三个姐姐和一个对象同时掉到水里,你捞哪一方?”
    第八十五章
    秋月白拽了拽岳少涯, 提醒他看字,【你心中有事。】
    “若一定要说...”岳少涯长吁短叹,“那么问题来了, 如果三个姐姐和一个对象同时掉到水里, 你捞哪一方?”
    秋月白歪头, 【不知道, 我没有家人。】
    岳少涯不停摇头, “说的和你就有对象似的。”
    秋月白:“......”
    顿了顿, 秋月白才再次冷静写道:【以数量来看, 三个姐姐赢了,以质量来看...】
    岳少涯满眼期待的等待答案,“怎样?”
    秋月白继续写道:【以质量来看, 亲情与爱情处于同一界线, 应该是同等重要。】
    岳少涯没听到有建设性的建议, 闷闷抬头, “就这样?”
    秋月白低头凝视岳少涯, 过了几秒才静静写道:【但亲人与爱人, 每个人都有不同选择,当无法同时拥有,只能辜负一方时, 若是我, 我会选择我的哥哥, 毕竟人的一生, 爱人不一定会只有一个,哥哥丢失了, 却再也没有了。】
    岳少涯窒息了,“你还有哥哥?怎么没见你说过?”
    秋月白默默不语, 从脖子上掏出一个挂绳,上面系着个玉观音,那小巧的玉观音仿佛被烟熏过,被火烤过,大块漆黑的痕迹无法清洗干净。
    岳少涯默默望着秋月白,看秋月白把那玉观音摩挲了两下,又小心翼翼放回衣襟中。
    一时间,岳少涯也不知说什么好,这孩子怎么会露出这种哀戚之色。
    原本以为触碰了秋月白的心结往事,秋月白不会说下去了,哪知道秋月白静静发了一会儿呆,断断续续写着,告诉了岳少涯这段过去。
    十几年前,秋月白家曾是一方富户,家中四代同堂,子孙孝而亲长慈,两个孙辈又都聪明伶俐,是本地有名的积善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