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叶凌霜变成了不好惹的存在,错误就变成了叶良辰的,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叶凌霜不像话已经摆在那里,而他非要去招惹天不怕地不怕的叶凌霜,所以才会倒霉。
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错误才会是别人的,叶砚浓从小就懂这个道理。
当然,家庭越大,奇葩越多,偌大一个叶家,既诞生出了叶凌霜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奇葩,也诞生出了其他种类的奇葩,比如叶砚浓她二叔的女儿,就是个十分别致的奇葩。
其实在叶砚浓看来,她二叔两口子还算不错了,虽然总想着让孩子联姻,但起码也算在好好挑人选,会和孩子商量商量。不像她那个四叔,直接把他那大学没毕业两天的女儿嫁了个快四十的男人,他女儿也真听话,不上班了,说嫁就嫁,叶砚浓当时还小,光荣成为花童,看着台上西装革履的男人和自己年轻漂亮的堂姐,忽然想起书上一个词,叫唇亡齿寒。
奈何叶家老二的二女儿是个反抗封建第一线的人物,她对自由的在意甚至更胜于叶凌霜和叶砚浓。看也不看她父母递到她面前的青年才俊——连叶砚浓都去凑热闹看了,确实都是才俊,长得不能和电视上的演员比,但也算五官端正有个人样子。
可惜这位怎么排辈分都逃不开一个二字的姐姐,压根连看都没看。
二叔说:“为了那个男人,你连爸爸妈妈都不要了吗?他比我们还重要吗?”
二叔家的二姐瞪着眼睛说:“如果我说是呢?你们要怎么样!这么多年,这里根本不像一个家,你们不知道我有多渴望自由!你们都不懂我!”
最后二姐还是成功离开了家,并很有骨气地留下了她所有的贵重物品,二姐夫开着鬼火来接她,叶砚浓趴在窗台上看,二姐夫的身后还有好几个骑着鬼火的哥,一起雄赳赳气昂昂喊了声“嫂子好”,二姐白裙在空中纷飞,欢快地奔向了她的自由。
旁边的叶凌霜突然问她:“浓浓,喜欢别人叫你嫂子吗?”
叶砚浓很干脆地摇头,“不,我喜欢别人叫我姐。”
叶凌霜原本一直皱着眉,在听到那声“嫂子好”的时候皱得尤其紧,此刻忽然舒展开了,眉开眼笑地揉揉叶砚浓的脑袋,“好,你行的。”
不过经此一役,叶砚浓确实收获颇丰,得到了二姐收藏的一柜子名牌玩具,包括她眼馋许久的那个限量款芭比,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当年二姐花了大力气才抢回来,宝贝得很,居然也能为了二姐夫一起不要了。
可惜叶砚浓看完热闹回来就被她妈说了,她妈拉着脸坐在她房间里,告诉她,不要和那几家的人多说话。
叶砚浓她妈从不爱和外人多说话,但她话其实不少,尤其聊起叶砚浓的爸和叶砚浓的奶和叶砚浓的爷,她完全能做到滔滔不绝一整夜。
她妈平时行走叶家很有几分清高,这和她来自于一个清高的书香门第有关,尽管她的婚后生活有些可笑,但她和叶家老三的相识相恋简直就像一部模范甜宠剧。
性格内向的倔强乖乖女,爱上了骑着杜卡迪带她飞驰的浪子少爷叶三公子,天造地设,无人能拆。
后来叶三人到中年得了高血压,再不敢玩刺-激性运动,那辆见证了父母爱情的杜卡迪就被他们爱情的结晶叶砚浓继承了,一同继承的,还有叶三基因里洗不掉的风流浪荡。
叶砚浓她妈既不爱和家中别人说话,也没有自己的朋友来分享,她唯一的倾诉对象就是她的女儿叶砚浓。
女儿是她的小棉袄,是天底下唯一能听她说这些掏心窝子话的人,她从小就孜孜不倦于把这一观点告诉叶砚浓,她们母女俩在叶家就是相依为命的存在。
叶砚浓不喜欢相依为命这个词,她觉得这个词特别可怜,而她不觉得自己是个可怜的人,她也不希望她妈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可怜的形象。她鼓励她妈多出去走走,交一些朋友,但她妈并不愿意,并又抹起眼泪来,开始说她爸与外面女人的岁岁年年。
指望浪子回头就像指望叶砚浓乖巧懂事一样离谱。
叶砚浓还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就开始听她爸的烂事,从小听到大,以至于都可以在她爸面前倒背如流。
有一回她还真在外面遇见了她爸,这是长大后的事情了。她和谢知煦在里面的卡座喝酒,她爸和一个女的在外面的卡座喝酒,那女的被她灼热的目光盯了很久,终于忍不住示意她爸,她爸目光投过来的时候很是尴尬。
叶砚浓随手朝女的泼了杯酒,女的开始放声大哭,她爸本来想先拦她,一看女的闹,立刻让女的闭嘴,毕竟桌上还有他几个朋友,不能丢了他在外面的脸。
叶砚浓又拿了谢知煦手里的酒,但晃了两下没再泼,一口抿了,“这大姐个太高,周老师还挺矮的啊,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那女的也楞了,叶砚浓歪歪头诚恳道:“要不你猫个腰?更像点。”
她爸气得抬手就要扇她,没想到谢知煦动作更快,一把将他拦住了。她爸是最要面子的人,毕竟他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不能和谢知煦这样的小白脸在外面打架,只能压着嗓子训斥说:“浓浓,你在外面知不知道丢人!”
叶砚浓拍拍谢知煦,嬉皮笑脸说:“丢什么人?我又没结婚,在外面找几个都不丢人。”
怎么说也是亲爸,叶砚浓没泼他,还特意提醒他吃两颗每天都要吃的药,别气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