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并不完整,一片片的,却像是锋利的刀片破开他的心脏,带来的不是巨大?的疼痛,而是一种即将打开尘封已久的潘多拉盲盒的奇妙期待。
他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孩子,纤瘦的小腿上蓝色经脉若隐若现,身上穿着宽大?红色棉t,卡其色小短裤,头发有些营养不良,细软的炸毛卷发尾泛着接近透明的金色,只蹲着一个侧影就给人?很乖巧听话的感觉。
只是看起来像个炸毛的幼猫,并不如?表面看起来乖顺。
那小孩儿眼睛很大?很干净,眼泪汪汪的抱着一头流浪狗,从粉红卡通小书包里掏出一袋火腿肠。
“呜呜呜,对不起,我没钱,没办法?给你买罐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营养不良啊。”
“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们娘俩一口?吃的。”
“小玦哥哥不让我养,我们每天就偷偷在花坛这里见面吧。”
“你不能?让小玦哥哥知道,因为我是小玦哥哥的新娘,我不能?娶你的,但?是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我会把孩子养大?的。”
小孩子看着乖顺的金毛孕狗,好?奇又害怕问道,“我们的孩子是人?的脑袋狗的身体吗?还?是一个是人?一个是狗啊。”
莫名的,阮时乐不忍直视。
之前听金花奶奶说时只旁观者的看戏心情,此时变成了巨大?的羞耻感,甚至想捂住那孩子的嘴。
不,想掐死自己。
尴尬的脚指头扣地。
不,他绝对不是小星星。
这么蠢。
但?他的灵魂从来没如?此安逸过,像是茫然悬浮已久终于找回了过去。
过去和现在逐渐连接落叶归根般的错觉,那种梦境破壁感官融合的感觉越强烈。不知不觉的,阮时乐在梦里也不再是看客。
最后,阮时乐见大?金毛那湿漉漉的葡萄眼望着自己,一种全心身的依赖和信任,看着他手中?的火腿肠还?摇尾巴咧嘴对他笑。
呜呜呜,多么单纯不谙世事的狗啊。
可是他已经是谢玦的老婆了,他不能?给它名分了。
于是阮时乐扯着晴雨草一根根撕开连接成一个项链,戴在金毛脖子上,还?摘了一朵类似小雏菊的野花贴在金毛的眉心上。
“对不起,这是我能?给你的婚礼了。”
阮时乐牵着狗的前肢,面对面开始跪拜天地,当他开始行礼的时候,一声?冰冷的声?音止住了他。
“阮时乐,你又拿零花钱,偷偷喂流浪狗。”
阮时乐听见这声?音吓得哆嗦,拔腿就跑。可是他的长腿变成了小细腿,没跑几步就被谢玦提拎着后衣领,他反抗不过谢玦,就开始哇哇哭。
谢玦不吃他这套,但?也缩小了力道,阮时乐一个劲儿扭下来就跑了。
结果?他越跑,身后流浪狗就越多,看到他来都以为有吃的了,纷纷热情的追着阮时乐舔着讨好?。
阮时乐捂着脸,具体说是捂着嘴巴,流浪狗就舔他手臂和胳膊,一张张狗脸兴奋的要吃的。
最后还?是谢玦赶到把他救了出来。
谢玦花十几块钱买了十斤便?宜狗粮,试着和哭花脸的阮时乐讲道理。
“流浪狗是喂不完的。”
“等我以后有钱了,专门给你买个岛养他们行不?”
谢玦蹙着眉头说完,阮时乐抽泣一顿,只觉得内心涌起汹涌澎湃的暖流,心中?原本细微割裂的身份认知被暖流填满,一种跨越时空的深入灵魂的颤栗令他从梦里醒来。
眼皮咻地睁开,浅褐色的眼底清凌凌的荡漾着喜悦和兴奋——他挖到了第一个宝藏。
室内还?是昏暗的,窗帘缝隙发着微弱的毛光,天快亮了。床上一个脑袋忽的一动,被男人?禁锢的腰身扭了下,迫切地寻到了那薄唇处。
谢玦还?没醒,只觉得嘴里有熟悉的气息涌入,带着急切的热情和汹涌的爱意。他下意识迎着缠绵,直到硬的发痛,他才缓缓睁开了眼,黑眸睡意朦胧但?夹着呼之欲出的欲望。
阮时乐得意又狡黠一笑,清清亮亮的嗓音压低着道,“老公,小玦哥哥先?醒呢。”
阮时乐说完,一道身影笼下将他压在身下,阴影里俊美冷锐的侧脸未醒显得温柔,黑眸里惊喜暗藏着火苗。
不待阮时乐眨眼挑逗。
冲动的吻落了下来。
睡意沙哑的嗓音哄道,“再喊一声?。”
“唔,小玦哥哥……”
谢玦有些激动的摩挲着阮时乐白腻细长的脖颈线条,像是一根羽毛在心尖挠似的,阮时乐也被亲的有感觉了,可那吻渐渐克制温柔了起来。
最后谢玦只亲了下他额头就没动作了。
阮时乐细喘着望着头顶的黑眸。
“乖,家里没准备。”
还?当什?么事,搂着谢玦滚烫的脖子贴耳道,“好?兄弟互帮互助。”
晦暗中?,男人?的肩膀凑拢,肩膀抵着光滑洁白的肩头,暗哑声?道,“你怎么醒这么早?”
“想你就醒了。”
“我做梦了。”
“什?么梦。”
“我和那金毛流浪狗结婚了,我还?给它搞了个草环项链,给它脑袋上贴花了。”
阮时乐趴在谢玦的肩膀上说着,忽的,落在他后脖子上的呼吸重了些,接着他脸被捧起,对上谢玦那双眼睛,像是暴雨来临前刮起了狂风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