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书库 > 恐怖灵异 > 没有死者的谋杀 > 第112章
    宋归宜咬住下唇,深吸一口气,穿过走廊,朝着客房走去。这里原本是宋归宜过夜时的房间,后来他们分手了,房间就空置了。他用手指轻轻拂过桌面,淡淡积了一层灰,他做好了一切最坏的准备,拉开了桌子正中间的一个抽屉。李九留下的礼物,不是人的残肢,不是死掉的动物,也不是带血的刀,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张明信片。
    宋归宜愣了一下,完全想不通对方的用意。他隔着手帕,拿起这张明信片仔细端详。再普通不过的东西,除了收废品的老头外,应该不会有人多看几眼。明信片背面是一副花鸟画,基本不可能是隐藏了地址的藏宝图。
    从地址看,收件人和寄件人都在本地,写明信片的是一个叫杜悦的人,对名字对宋归宜有些耳熟,但一时间想不起出处。明信片上写的问候语也很寻常,只有短短两行字,“好久没联系了,你和你弟弟最近还好吗?我听说你们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我也为你们高兴。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联系我。”
    收信人叫王海,应该做着汽车修理一类的工作,在明信片的左上角,沾着一个带机油的指纹。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多余的线索了。不过既然地址写在明信片上,亲自去找上门也不算什么难事。
    宋归宜直接把这个地址输入在线地图,王海家住在近郊的一处老小区,与李九上次给出的抛车地点,只差了三公里。这可能是在暗示王海与停车场的失踪案有关。再把杜悦这个名字输入搜索,因为太寻常了,并不能找到特别的结果。但是寄出明信片的地址离宋归宜家并不远,只差了五条街。看这张明信片上的措辞,是个年轻人,如果他与宋归宜差不多年纪,就应该被分在同一片校区,可能是校友。
    宋归宜加上学校的关键词搜索,果然有信息关联起了印象中杜悦这个名字。当初宋归宜随口与黄宣仪提起,他毕业以后学校里出过一个风云人物,那个小他三岁的学弟就是杜悦。听说他性格开朗,运动极好,又常常见义勇为。他在校期间的英勇壮举包括挽救意图轻生的同学,和校外的不良团体对打,以及救下了一个意外落水的智障青年。
    最后一件事还上了报纸,报道中附有一张杜悦与救助者的合影。这张照片上有五个男人,站在最中间的自然是学校领导,一个秃顶的中年人笑得喜气洋洋。旁边是杜悦的班主任,一个戴眼镜的女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宋归宜在学校时也曾见过她,好像是教英语的。
    杜悦夹在中间,比他的老师高小半个头,青春期少年常见的瘦高个子,长手长脚,衬得校服空空荡荡的。但他并不如宋归宜那么高,完全还是小孩子的神气,手高举着锦旗,一副忍不住哈欠,想着要早日结束的不耐烦表情。
    一个平头男人挤在角落里,中等个子,两眼距离稍开,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呆滞。报导里贴心附上解释,他就是落水的二十岁青年,有轻微的智力缺陷,由大他六岁的哥哥充当监护人。
    他的哥哥就叫王海,一样出现在照片里。皮肤黝黑,下颚坚毅,像是戏台上的武生一样,肩背宽厚,眼睛炯炯得往外瞪着。他的性格几乎有大半写在脸上,一个传统的,沉默的,稳重又不失精明的三十岁男人,没受过太多教育,但有可以糊口的一技之长,和弟弟相依为命。既为弟弟惹出的许多麻烦感到恼火,但又理所当然觉得是家务事,很有责任心地为弟弟善后。
    宋归宜隐约明白了一些事,又并不敢完全确信,怀疑李九是故意把嫌疑往王海兄弟上引。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先查出李九的身份,宋归宜要分秒必争,否则一个犹豫间,王帆就找上门来,直接把他扭送去精神病院。
    宋归宜迅速编了一个借口,准备去小区保卫处调取监控录像,这封明信片应该是两天之内送来的,而且是在黎素不在家的时间里,也就是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四点到六点是下班高峰,人流量较大,午休时也会有人回来。如果要上门,一般会选在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下午一点到三点,这两个时间段。
    宋归宜打定主意,正要推门出去,却听到楼梯间响起脚步声。他急忙把门虚掩开一条缝,躲在门后,看到陆涛正走上楼来。陆涛还没到门口,就毫不客气道:“我看到你了,有什么好躲的,你是个男人,要振作一点,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逃避。”
    第71章 回忆的深渊里埋葬着死亡
    陆涛站在门外,衬衫西装,一丝不苟。宋归宜站在门里,短袖睡裤,头发蓬乱。他没有请他进屋。他们只是面无表情互看着,四目相对,冷眼对着冷眼。
    “黎素的事你要想开点。”陆涛只开口说了一句话,宋归宜就莫名烦躁起来,汹涌的怒气裹挟着恨意在心口冲撞。然后,他就全想起来了。
    黎素为什么会和他分手?沈若墨为什么会怀疑他?王帆为什么想把他送去精神病院?李九为什么会找上他?一切悬而未决的问题都有了一个惨痛的答案,像是从头顶劈下的一把镰刀。
    在极端的焦虑与悲痛中,宋归宜过呼吸了,瘫倒在地。失去意识前一刻,他忽然想起黎素曾说过,陆涛的外号叫雪涛,既是褒扬也是嘲弄。既是夸他当官当得纯白如雪,名声清廉,又指他为人冷酷无情,冰冷如雪。曾经他的朋友有事托他寻个方便,他不但没同意,还反手把人举报,直接把事情闹大,让人蹲了几天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