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无端透着点儿心虚,赵庆阳不由一笑:
    “跟自家兄长,有什么客气的?况且,圣上可是说了,不能让瑜弟你擦破点儿油皮,也不知道让瑜弟劳累的腰酸背痛算不算呢?”
    赵庆阳促狭的说着,徐瑾瑜不由嗔了赵庆阳一眼:
    “庆阳兄!”
    房间内顿时响起一阵笑声。
    就这样,队伍保持着急行军的速度,不过三日便已经穿过了平州。
    “接下来,只要穿过了青州、晋州,便可以抵达凉州了。”
    赵庆阳虽然满面疲惫,可也双目晶灿的说着。
    而徐瑾瑜也难得的让大家在青州界处休息半个时辰,一时间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等到众人在夜色落下前抵达青州驿站之时,正好看到了来自凉州的军报。
    徐瑾瑜用金牌特许权,率先拿到了最新的军报,这是当初离京之时成帝特许的。
    而等徐瑾瑜打开军报一看,眼中顿时划过了一丝笑意。
    “瑜弟,如何了?”
    徐瑾瑜笑着看向赵庆阳,随后将军报递给赵庆阳:
    “庆阳兄也看看吧,倒是没有出乎我的预料。”
    赵庆阳展开一看,也不由笑了:
    “乌军真的休战了!”
    赵庆阳这话一出,刘平等人纷纷抬起头来,惊喜不已。
    他们这一路最担忧的是什么?
    还不是怕凉州失守,到时候他们拿什么完成圣上的命令?
    是以,这一路,众人一个个心里都绷紧了弦。
    现在,众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就连那原本疲惫的身子,都仿佛在这一刻充满了力气。
    赵庆阳看到这一幕,不由叹为观止。
    瑜弟还是把什么事儿都能盘算的妥妥当当,先以忧虑为压力,让众人不得不加快了速度。
    之后转忧为喜,又让众人激发一次潜力,如此以来,提前抵达凉州不是问题!
    “这是好事儿,今日当庆贺一二。”
    徐瑾瑜笑着将军报重新封好,并在火漆上落下自己的印章,随后直接请随行的伙军借驿站的厨房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美食,最是可以抚慰人心的。
    等到第二日,众人重新精神饱满的朝着凉州的方向出发了,只要凉州可以撑住,就不枉他们走这一遭!
    至于凉州之战胜利与否,若是让人刘平不敢信,可若是徐大人……他愿意全心全意的信服效死!
    青州之地,乃是大盛境内最大的一座城池,纵使徐瑾瑜等人只是从此横穿而过,那也耗费了足足七日,这才堪堪走到了青州边境的宛阳郡。
    “这段日子,我们便在此地休整一二吧。”
    这会儿天还有亮光,徐瑾瑜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着不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淡淡说着。
    这些日子,众人也已经到了极限,听了徐瑾瑜这话,顿时如蒙大赦。
    唯独赵庆阳听了徐瑾瑜的话后,有些奇怪:
    “这段日子?瑜弟是要在此地留几日?”
    徐瑾瑜点了点头,环顾四周:
    “大家也累了,需要休息休息了。”
    “可若是这样,前面我们可以不那么着急赶路的。”
    赵庆阳不明白徐瑾瑜为何如此,而徐瑾瑜闻言,负手站在平坦的空地上,面前是一座高崇的山峰。
    “庆阳兄,与乌军之战的决胜关键,便在于此地啊。”
    “啊?”
    赵庆阳这下子彻底懵了,随后,徐瑾瑜从包袱里取出来两颗奇怪的石头递给赵庆阳:
    “不知庆阳兄对此可还有印象?”
    赵庆阳摸着手中的石头,其还带着些余温:
    “这是,这是……那个山洞的石头?!”
    赵庆阳惊呼出声,当初南下之时,他们曾经在冰天雪地进入过一个兽洞,那兽洞天然温暖,里面朝有这样的石头。
    “这是硫磺矿,根据我在翰林院的藏书楼多方查找,此处正有一座硫磺矿。
    而最妙的是,青州与晋州交界之处,乃是我大盛最大的硝石产地。”
    硝石本是药材,便是赵庆阳都略有耳闻,至于硫磺则是前朝皇帝年事已高后开始炼丹时大量使用过。
    可这两者,如何会成为与乌军决战的关键?
    赵庆阳十分不解,徐瑾瑜我只是但笑不语。
    等到第二日,徐瑾瑜点了刘平、李寻带人跟着,他则与赵庆阳一道去寻如今的宛阳郡太守。
    刘平一听徐瑾瑜的话后,便去打探了一番,这会儿对徐瑾瑜低声道:
    “徐大人,方才吾去打探了一番,那驿丞支支吾吾,只怕这宛阳郡的太守私底下有些问题。”
    “哦?竟是如此?”
    徐瑾瑜思索了一下,随后道:
    “那我们先不去太守府,去宛阳郡最大的茶楼坐坐。”
    随后,马车转了方向,不多时,马车便在一家坐满了客人的茶楼前停了下来。
    “茗缘楼。”
    徐瑾瑜抬眸扫了一圈,口中轻喃:
    “以茶结缘,店家也是有趣。只是,不知是善缘还是恶缘?”
    随着众人入内,小二立刻殷勤的迎了上来:
    “几位客官,雅间还是大堂?咱们青州的青茶也是一绝,这会儿新茶刚刚制好,诸位可要一尝?”
    “哦?那这青茶,作价几何?”
    众人一并坐下,小二原本要唱名的声音堵在了嗓子眼,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看着徐瑾瑜。
    这么一个俊逸出尘如同仙人一般的郎君,怎么,怎么就满口的金银俗物?
    可徐瑾瑜缺偏偏不觉奇怪,甚至又问了一遍,小二这才磕磕巴巴道:
    “一,一壶十两银子……”
    说着说着,小二的声音低了下来,赵庆阳闻言直接愣住:
    “京城大名鼎鼎的丰登楼,一壶上好的龙井茶也才作价二两银子,你们倒是敢要!”
    “怎么,买不起啊?买不起就不要买啊!”
    说话间,便有几个大汉从一旁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也有些看着惶恐畏惧的客人在角落喝着茶水。
    只是,那看着倒不像是喝茶,而是在喝血一般。
    也是,十两银子一壶的茶水,不知是多少人又多少年的心血。
    赵庆阳见状,便要拍案而起,徐瑾瑜抬手拦住,笑吟吟道:
    “庆阳兄,莫急嘛,这茶贵自然有贵的道理不是?”
    徐瑾瑜这话一出,那些大汉这才坐了回去,小二脸上也重新带上了笑容:
    “您说的是,咱们这青茶那是连贡茶都比不上,您啊,尝一口也就知道了。”
    “贡茶都比不上啊……”
    徐瑾瑜眼含笑意的说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那我更要尝一尝了。不过,敢问贵楼这青茶用什么水来煮?我这人嘴挑,可不喝普通的井水。”
    “上等的竹叶露,您可要试试?就是,要再加十两银子!”
    “那便试试吧。在来些瓜果点心之类的,捡你们拿手的来。”
    一壶茶二十两银子,徐瑾瑜倒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小二这才面色恢复正常。
    这才对嘛!
    这样的人物,何必在乎这些金银俗物呢?
    而就在小二下去准备的时候,旁边一桌的客人忍不住道:
    “小郎君,你既然都听到了这家店的价格,怎么还敢……”
    那客人愁眉苦脸,他本是初来此地行商的商人,本想着在茶楼打听打听消息,没想到这一壶茶水便直接要了他十两银子!
    他这会儿心疼的都在滴血!
    徐瑾瑜还没有说话,不远处的几个大汉便缓缓将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吓的那客人连忙喝了最后一口茶水,放下银子,连滚带爬的朝外走去。
    只是路过徐瑾瑜的时候,他忍不住一个趔趄,被徐瑾瑜抬手扶住了。
    “您走好。”
    “多,多谢。”
    等那客人走远,徐瑾瑜这才在大堂四下打量了一番,低声道:
    “看来,这里头又大半都是些假客人啊。”
    “那瑜弟,我们杀出去?你放心,我一定能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