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敛呼吸一滞,不敢去深思她话里的意思,怕自己多想。
他极有耐心,温柔道:“你还年轻,不害怕被人知道以后用异样的眼光看你吗?”
她毕竟还在上大学,毕业结婚的人都是少数,像她这种情况就更少了吧。
“你这个逻辑不通啊,那我之前和叶存礼……”孟年现在一提起这人就犯恶心,皱着眉,“我也不是因为自己年纪小才排斥婚约的。”
叶敛怔忡两秒,倏地扶额失笑。
“对啊,我忘了。”
她是因为讨厌那个人才百般不愿。
而她不讨厌他。
甚至可能有点喜欢他。
他太过紧张,都忘了她从没在意过年龄问题。
叶敛喉结微动,呼吸放缓,试探:“所以你愿意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只是感觉有点奇怪。”
孟年扭扭捏捏的,倒不是说这段关系见不得光,实在是她没和人有过这么亲密的关系。
“哪里奇怪?”
“嗯……刚刚荔荔问我你是不是结婚了,我觉得自己心跳好快,很不自在,怕说了以后被她调侃,害怕她起哄,”孟年摸了一下温度不正常的脸,不确定道,“这可能是害羞吧?”
电话那头男人眼睑微颤。
半晌,哑声:“嗯。”
有好一会,两边人都没说话。
他们听着彼此的呼吸,心跳逐渐加快,趋于同一频率。
“那……”
“我……”
同时开口,突然的默契叫他们都愣了一下。
孟年红着脸原地蹲下,脸埋进膝盖里,头枕着手臂,小声:“你先说。”
叶敛缓吸一口气,顷刻间做出决定。
他转身走向办公桌,从上面挑出一份晚上需要用的重要文件。随意卷了两下,拿起直奔大门。
他脚步越来越快,气息不稳:“我现在回去。”
办公室大门被用力推开,把总裁办的助理们吓了一跳。
小玲眼前一亮,捧着手里的文件追上去,“叶总,会议报——”
叶敛半个眼神都没分出去,匆匆撂下一句:“明天再说。”
便举着手机,快步朝电梯走。
“叶总!您要去哪?我开车?”
早上接叶敛上班的小助理一路小跑追上去,他只来得及看到缓缓关上的电梯门。
小助理:“……”
看来是不需要他送。
他一头雾水回到办公区,感慨:“腿长就是好啊。”
“老板去哪儿了?”
小助理摇头,“不清楚,没追上。”
小玲出神地望着叶敛离开的方向,直到同事叫她,她才收回视线,失落地放下报告。
那边叶敛一阵风一般飘进车里。
孟年在那边听他的轻喘,耳根滚烫,“你慢一点,别急。”
叶敛低沉笑着,“我怎么能让我的妻子独自面对那么难为情的场景。”
“你在的话就更难为情了。”
孟年小声抱怨,嘴角却一直高高扬着。
叶敛拉过安全带扣好,将手机放稳,“我在,她们不敢乱说。”
作者有话说:
江荔:我的瓜呢?(咔嚓咔嚓咔嚓)
孟年:在路上了=。=
——
第48章 瓜主卖瓜。
挂断电话, 孟年又在卫生间里冷静了五分钟。
她待了太久,久到江荔担心地过来敲门。
孟年应了一声马上,打开水龙头,沾湿手掌, 拍拍脸颊降温。
等收拾好自己的状态, 拉开门,听到贺浅和江荔两个人站在门口的声音, 孟年才刚熄灭的窘迫瞬间死灰复燃。
江荔笑话她:“你怎么啦?上个卫生间人傻啦?”
家里房间的隔音很好, 她们在外面并没有听到她打电话的声音。
孟年绷着一张绯色面颊, 神情严肃。
她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盲杖,抬起头, 直视前方。
深深呼吸, 缓缓吐气。
江荔被她这一副郑重的模样吓到,她面色微僵, 也被传染了紧张, 连说话声都不由自主地放轻,“怎么了?”
孟年咽了咽嗓子, 又提了一口气, 纠结半晌,硬着头皮开口:“你还想知道叶先生的事吗?”
原本是想知道的。
前提是别用这种视死如归的语气问。
江荔有点害怕,自己也有点不确定,“……啊,我是应该想知道?还是不想啊?”
孟年一本正经:“都可以。”
“那我想?”
孟年点了下头,她目光愈发郑重其事, 脸上的红色也愈发浓郁, 连脖颈都没能逃过羞色的晕染。
极有反差的表情与生理反应, 叫江荔更加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江荔直接有大事要发生, 求生本能促使她怂怂地改口:“那要不我还是不打听——”
可孟年根本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等他回来,你自己问他吧。”
孟年强装淡定说完这句话,拄着盲杖速度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江荔这下是真傻了。
回来??回哪??这吗??
那意思是他们马上就能见面了??
什么意思?
江荔自诩自己是专业第二的最强大脑,有点想不明白这件事。
她求助地望向自始至终双手插兜、一脸淡定站在旁边的贺浅,眼含热泪,“浅浅,孟老师这题是什么意思啊?”
贺浅睨她一眼,“很显然。”
江荔眼巴巴:“嗯嗯?”
贺浅回头望向那道仓皇逃窜的背影,始终不曾展露笑颜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浅笑。
“她就是当事人。”贺浅抱着肩,淡定抬眸,“用你的话说就是,瓜主。”
江荔嗷地一声拔腿蹿出去,一声震天吼:“孟孟!!”
**
半个小时后,玄关处走进来一人。
客厅三个人齐刷刷地望过去。
叶敛挑了下眉,喊了一声:“孟年。”
客厅另外两颗脑袋又转向了这个被叫的人。
被团团围住的孟年:“……”
犹豫了五秒,没什么底气地:“叶先生,你回来啦。”
江荔倒抽一口凉气。
贺浅熟练地抬手,捂住了她的嘴,没让她叫出声。
叶敛换了拖鞋,步伐沉稳,面色冷静地朝她们走来。
他站在客厅中央,冲两个陌生人微微颔首,彬彬有礼,“你们好,欢迎来做客。”
江荔:“……”
贺浅:“你好,叶先生。”
男人眉峰微动,目光淡淡落下,神色虽冷淡,却不见不悦。
等他转头去看孟年时,江荔和贺浅都清晰地看到了男人的表情变化。
说是冰雪消融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