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说得对,不管是什么样的亲密关系,情侣也好,夫妻也罢,她最在意的就是“背叛”两个字。
“我想问问,那个澄清帖子的日子,是哪一天啊?”
“我看看啊,我还收藏了呢。”
江荔翻出收藏夹,往下滑。
“找到了。”
她说个日子,孟年叹了口气。
这日期就是叶敛最后一次跟她提出结婚的转天。
那天晚上他说了两次结婚的事,原本第一次她的回答是再考虑一下,后来叶存礼半夜酒醉过来闹事,叶敛出手打了他。
再后来叶存礼被带走,她答应了叶敛的求婚。
那天晚上叶敛说——
“我知道一旦你点头同意后,将会面临怎么样的流言蜚语,请你相信,我可以替你解决掉所有的麻烦,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是他做的,一定是他做的。
他真的践行了他的诺言,替她解决掉了那些麻烦。
学校里不会再有关于她的流言,大家都知道错在叶存礼。
她没有被污名化,以后回去上学,大概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只是由叶敛来将那段丑事公之于众,恰恰打的是叶老太太最在意的脸面。
他家里人会不会因此更加怨他呢?
孟年突然有点心疼,心底燃起一股冲动,迫不及待想要见他一面。
她握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叶敛拨个电话。
“也正因为有半个多月那次澄清,所以这次再造你的谣,大多数的同学们都是不信的。”
“我觉得发帖人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人,他好像只知道你跟叶存礼在一起过,都不知道后面的事。”
江荔把西瓜皮扔进盘子里,动作突然顿住。
“嗯?不对。”
贺浅视线落到江荔身上。
“不对不对不对……”
江荔面色严肃,抱着肩凝视着孟年。
“孟孟,你是不是……”
孟年紧张地屏住呼吸。
江荔总觉得孟年比上次见面要漂亮许多,眉宇间多了点韵味。
气质大变,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就……更有女人味了。
江荔歪着头看她,语出惊人:“你是不是真的交新男友了?”
孟年紧张地握紧了一下手机。
她躲闪着目光,没有反驳。
江荔眼睛慢慢瞪大,嘴巴张开,惊叫一声:“真的啊?!”
孟年犹豫着,正要点头,又被江荔下一句吓到。
“你不会真的和一个五十岁的大佬在一起了吧?!”
所以……澄清也是大佬做的,这次抹黑她的是大佬的商业竞争对手。动不了大佬,就动大佬身边的女人?
江荔在一瞬间几乎要脑补出真相来。
孟年连忙摇头,头晃得像一只拨浪鼓,嘴上不住地否认:“没没没,没有五十岁,没有那么大岁数。”
江荔突然觉得自己接受良好,只要不是五十就行。
他们建筑系花,专业第一,可不能便宜了爸爸辈的老男人,怎么着都得找一个各方面都配得上她的青年才俊才行。
江荔一瓜吃完又添新瓜,她好奇地凑上去,“姐妹,说说你新男友呗,人怎么样啊?”
孟年红着脸,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意思再纠正,叶敛不是她的新男友,而是新婚丈夫。
“他是个很好的人。”
“这脸红的,看来你真的挺喜欢。”
江荔没见过孟年这么娇羞的样子,一时间感慨丛生。
“咱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霸居然也坠入爱河了,啧啧。”
“多大啊,哪里人?长得帅吗?”
孟年咬了下唇,羞赧道:“比我大一些,东城人,很帅。”
身材尤其好。
这句话她没好意思说。
“哇……真好啊。”
江荔一脸憧憬。
江荔又缠着孟年问了许多交往的细节,孟年都只摇头,说不上来。江荔只当他们才开始交往,还不太熟,点到为止不再问了。
“诶对了,还有个事跟你打听。”
孟年松了口气,摸了摸滚烫的脸,“你说。”
“我听说叶存礼被送出国,是他小叔做的主?”
孟年抿唇点了下头,嘴角不受控地弯了弯。
江荔没察觉她的异常,自顾自道:“我就说么,叶家小叔那么正派的人,肯定看不惯他侄子这么混账。我听三叔说,为了这事他还和家里闹得很不愉快,吵翻天了叶小叔都没动摇,坚持要把人扔到国外,还断了叶存礼生活费,铁了心要让叶存礼自生自灭啊。”
“也不怪叶小叔心狠,实在是叶存礼太不是东西,唉,叶家奶奶宠小孙子真是没底线啊,怎么她儿子养得那么好,孙子就成了这种祸害。”
孟年忍了又忍,为叶敛说话:“叶先生一直自己生活,不是叶奶——老太太养大的。而且叶存礼根本就不是老太太的亲孙子,她偏心眼,对叶先生不公平。叶存礼和叶先生不一样也很正常。”
江荔没听过这方面的内情,和贺浅对视一眼,问她:“你知道?”
贺浅点头,“之前市政府有个项目叶氏集团也参与了竞标,我爸和叶小叔有过接触,他对叶家做过一些背调,叶奶奶亲生的孩子只有叶家排行老三和老四的两位,至于前两位都是叶爷爷第一任妻子生的孩子。”
江荔听罢叹着气摇头,“亲生儿子不疼,去疼前任的后代。”
贺浅有一瞬间恍惚,她失神呢喃:“也许是因为觉得后妈难当,害怕被人说不尽心,所以才故意亲近继子,而对亲生孩子疏远,久而久之,就真的渐行渐远了。”
“无法理解,不敢苟——”江荔想起来贺浅的原生家庭,想到贺浅的父母离婚后,妈妈二嫁以后几乎不来看她,心里一酸,扑过去抱住贺浅,“浅浅,对不起啊。”
贺浅拍拍她后背,平静道:“没关系,你看我这样的例子摆在这,叶家奶奶的行为也很好理解。”
“孟孟,那你现在还和叶家有来往吗?”
孟年愣了一下,没直接答,“为什么这么问?”
“是这样的,我无意间听我三叔说了一句八卦,我就想问问,叶家小叔他……”江荔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没有别人在场,压低声音,“他真结婚了?”
孟年:“……”
她局促地坐直身体,“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啊?”
“我三叔啊,他喝多了跟朋友打电话,说什么‘说好了大家一起打光棍怎么他先背叛了组织’,我那晚正好在他家,就听到了。”
江荔笑眯眯地用胳膊怼了怼孟年,“你快把你知道的都跟我讲讲,我好奇死了。”
孟年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说。
要说吗?
她和叶敛应该算是隐婚的状态吧?
结婚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周围亲近的人知道。
需要保密吗?他们没有商量过这个问题。
孟年显然已经忘了当初叶敛哄她结婚时,用的借口是“需要一桩婚姻来稳定事业”。
既然是稳定事业,那叶氏掌权人的婚讯就不该是秘密才对。
“我……我去个厕所。”
孟年红着脸起身,往卫生间摸去。
江荔粗神经,以为她是水喝多了,热心道:“你一个人行吗?我扶你?你家卫生间在哪儿啊?”
“我……自己可以,我有这个。”
孟年按了一下手表,身旁一声尖锐的“嘀”声响,把江荔吓一跳。
“哇塞,高科技啊。”江荔道,“那你快去快回!”
孟年干笑两声,循着提示音摸到盲杖,跟着提醒,躲进了卫生间里。
她关好门,便急忙给叶敛拨通了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
孟年哭唧唧地又将事情说了一遍,对面沉默良久。
“叶先生?”
叶敛思忖片刻,问她:“你是怎么想的?”
他站在35层落地窗前,透过明净的玻璃,望向整座城市。
他心里亦十分忐忑。
安静地等着对面的回答,怀着期待,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孟年迷茫的声音传来:“为什么要问我的意见?”
叶敛耐心解释:“结婚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你不愿意,那我的意见也可以不用参考。”
孟年恍然,傻乎乎地:“我没什么意见啊,不是主要看你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