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上的风暴也渐渐止息。
“好了,佳希,交给我处理。”岳靳成伸手,想揽她入怀。
付佳希冷漠干脆的,甩开他的手。
她眼里涌上薄薄的湿意,嘴角克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在极力忍耐,怕下一秒就会哭出声来。
岳靳成慌了,“佳希。”
付佳希泪目盈盈地看着他,淌的不是眼泪,而是心里装不下的委屈。
“我要的从来不是后顾之忧,而是,而是……”
她声音微颤,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岳靳成愣了愣。
付佳希手背擦了把眼睛,双眸沾着泪滴,倔强地擦肩而过。
—
“妈妈,你吃苹果吗?薯条条要不要?”岳嘉一在她跟前献宝,拿着拼好的飞机演绎,“咻,咻咻,私人飞机来接妈妈去旅行喽。”
付佳希挠了挠他的小手,“呀,咱们嘉一都有私人飞机啦。”
岳嘉一说:“妈妈我以后给你买大别墅,咱们不住臭爸爸的。”
付佳希想笑,“怎么就叛变了?昨天不还是你的好爸爸吗?”
“因为爸爸惹你不开心了,所以他今天就是臭的。”岳嘉一心思敏锐,共情能力也很强,“妈妈,你会和爸爸在一起吗?”
付佳希说:“爸爸和妈妈,在这个称呼上,就一直是在一起的。”
她怕儿子没有安全感,委婉地安抚,定心。
“不行。如果爸爸让你不快乐,那妈妈就不要和这个爸爸在一起,给我找个新爸爸也是可以的。”岳嘉一比她想象中更“成熟”。
付佳希乐的,“宝贝,你也太容易叛变了吧。”
“爸爸有很多钱,有很多人敬他,怕他,爱他,他不会太惨的。”岳嘉一说,“但是妈妈不一样,妈妈是小公主,不能太辛苦,要有很好的叔叔对你好,我才放心。”
“真的啊。”付佳希笑语轻悦,别过脸,实则是在忍眼里的泪。
岳嘉一今晚乖极了,安安静静陪着她,连睡觉的时候,小手都紧紧拽住她手指。
看着孩子沉睡的脸庞,长卷的睫毛,均匀的呼吸,那种血脉相连的悸动,在安静的夜里,治愈了一切磋磨与尘垢。
收拾了会屋子,手机在桌面震了震。
是邻居发来条短信:
“你好,我下班回来的时候,看到你家门口坐了个人,小姐姐,你注意安全哈,有事给我打电话。”
付佳希一怔,有点紧张。
从猫眼往外看了眼,是岳靳成。
付佳希连忙打开门。
他没准备好,连人带花摔了进来。
热烈的玫瑰,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花瓣似有些许枯卷,张扬的姿态,在安静的夜里,也显得可怜兮兮。
付佳希蹙眉,伸手去扶岳靳成,“摔疼了没?你怎么不进来,又不是不知道密码。”
岳靳成说:“不敢。”
他这一天奔波,眉眼间疲态尽显。
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日那一套,羊绒衫都没换。
付佳希瞥了眼玫瑰,“连夜去你的玫瑰庄园里摘的?”
岳靳成说,“上次摘完了,花还没开好。这是花店里订的。”
付佳希漫不经心道,“难怪,花都蔫了。”
“是我没有呵护好,都是我的错。”岳靳成低声道歉,“是我做错了。”
一语双关,小心翼翼。
付佳希喉间酸涩,别开脸,泪腺又控制不住,或许不是这一桩事,而是压了很多年的委屈在重新翻案。
岳靳成一把将她抱住,掌心抚摸她的背,“我以为对你好,就是帮你解决困难。是我忽略了,你要的,或许不是对错,而是无论对错,我都永远站在你这边,无条件。”
昨日在新茶,两人拉扯争执时,她含泪没说出口的话,岳靳成替她说了出来。
一瞬间,付佳希眼泪止不住,在他怀里呜咽发泄。
很久很久以前,如果他的信任与爱意,再多一点,再坚决一点,再滂沱热烈一些……
付佳希像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终于沉冤昭雪。
“以后是不是我说任何,你都照做?”她哭着问。
“是。”
“我让你往东,你绝不往西。”她就是要无理取闹,确定自己的存在。
“是。”
“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听。”
“是。”岳靳成抱她很紧,耐心哄,低声应,“白天听你的,晚上更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众所周知,岳总的头不叫脑瓜,而是叫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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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女孩
◎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会出现。◎
“岳总, 您伤了腰?”焦睿一大早被传唤,岳靳成站咋落地窗前,不适地摸了摸自己的腰背, 让他找一张跌打损伤膏药来。
岳靳成一记眼神,焦睿立即闭嘴。
刚走出总裁办公室,付佳希发来信息:
“焦秘书,麻烦你帮岳靳成送一盒膏药贴, 他昨天扭了腰。”
焦睿聪明推测, 这腰伤, 应该发生在晚上。
“你看一下这几周的数据复盘,日线冲了几次21000, 都没能有效突破。”刘匀把屏幕翻转,给付佳希看图表, “虽然周线和月线的形态还完备, 但从力度上看, 被破坏也只需要一天的深跌。”
付佳希认可,拿出她刚完稿的分析报告,“没来得及修改,我是想下午给金部长的。”
两人的观点趋于一致, 任何商品, 价格运行到高位,总有物极必反的一刻。风险提示的苗头显现, 她和刘匀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刘匀说:“你把资料再完善一下,去一趟俞彦卿那, 问问他的意见。”
付佳希迟疑片刻, “刘组, 您跑一趟吧, 我,我儿子幼儿园下午开家长会。”
刘匀皱眉,“幼儿园不是还没开学吗?”
付佳希:“是兴趣班,击剑课。 ”
刘匀感慨,“现在连兴趣班都要开家长会了,和我们读书那会,真是变了天了。”
付佳希略为心虚,“是啊。”
看得出,刘匀去见俞彦卿,有些紧张
出发的时候,他特意换了身西服,与平日的老干部风完全不同。
“俞彦卿他……应该好相处吧?”刘匀忍不住问。
付佳希自嘲一笑,“您放心,他对大部分人都友好礼貌。”
一小时后,刘匀又打来电话。
此时,他应该是刚到俞彦卿那交流没多久。
“俞老师建议我们,尽早启动开仓套保,他推测,变盘可能就在这一两天。”
付佳希皱眉,“这么快?是不是太仓促了些?”
电话被俞彦卿拿过,低沉的声音透过电流,像覆了一层膜,“发改委连续几日发布利好政策,铜价最先反应,你看看铅、白银、镍,它们的走势步调一致。唯有锌这个品种,带不动,涨幅极其有限。”
付佳希不在电脑边,没出声,脚步匆匆去工位。
俞彦卿把她短暂的安静,理解成对他观点的不认可,“不能说服你吗,那你今天为什么不来见我。”
一本正经的表象,压抑克制的本真心绪,小心翼翼地试探,也只敢露出一丁点苦苦等待的煎熬。
付佳希明了,只能若无其事地忽略,公事公办的口吻,“抱歉,我在开电脑。”
而坐在俞彦卿旁边的刘匀,插了句嘴,“佳希啊,她说她儿子兴趣班要开家长会,所以才没来。”
俞彦卿一声轻笑,没揭穿。
刘匀很快折返,带着俞彦卿出具的套保建议方案。
他之所以成功,不是临时抱佛脚,而是日积月累的经验、习惯、专注、执行力。在刘匀和付佳希还没留意时,俞彦卿已经开始了数据积累,复盘分析。
“你们是说,把半年的成品产量一次性卖空?”岳云宗自然不同意,将另一份分析报告丢在他俩面前。
“这是长信投资下午给我的操作建议,他们的观点正好相反,认为锌不会跌,最多短时间调整,幅度也有限,价格依然会上涨。”
付佳希快速审阅,发现问题关键,“他们这份报告,以宏观面作为基础去做分析判断,方向就不对。”
行文咬字过于片面,论点输出无具体数据支撑。
空洞,肤浅,未及根本。
是付佳希对长信投资这份报告的客观评价。
她说话直,尤其对着岳云宗。
以前还会戴着和平友好的面具,现在,她都懒得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