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在京城安心等他回来。
姑娘没说后半句话,但她笑吟吟的目光似是说明了一切。
顾云承怔了怔,荷塘鱼跃出水面,扑通一声响。
“好。”
她并未多言语,但话尽在不言中。
他心口微震,欢喜,喜欢也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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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走走停停,小小乌篷船晃晃悠悠,两人相处越发融洽。
待到太阳缓缓西落,顾云承载着一船的花与莲蓬,还有倚靠在船头的美人,将船稳稳划回岸边。
“可是这些…该如何带回去。”
江婉琼被他扶着上了岸,看着堆满了船头的东西有些发愁。
男人含笑示意她莫急,不过片刻,听竹与顾云承的侍卫迎了上来。
“小姐,这些都搬回咱们府吗。”
听竹与侍卫行了礼之后,看着满船的莲蓬与荷花询问自家小姐。
“一分为二,一份带回府里。”
她沉吟片刻,吩咐完拢了拢披帛,再对顾云承笑了笑,“殿下也带些回去给娘娘公主尝尝。”
难得此处的莲子这般清甜。
顾云承轻笑一声,颔首说了声好。
侍卫与丫鬟将东西搬了下来,顾云承瞧见搁置在船边的伞,俯身拿起来撑开递给她。
一行人缓缓走回西山脚下,江婉琼含笑着与他说了几句话,刚想上马车,一位侍卫打扮的侍从小心呈了画卷上来。
顾云承问:“墨迹干了?”
“是,属下已检查过。”
男人颔首,轻挥了挥手,侍卫转身将卷起来的画呈到疑惑的江婉琼面前。
“这是…?”
江婉琼从矮凳下来,瞧着他暂没有去接画。
“请一位大师为你作的画,你瞧瞧可还喜欢?”
顾云承摇扇一笑,示意侍从将画卷打开。
姑娘抿唇看着,心中隐隐有些猜想。
但祝平大师从不替人作画,所出皆为随心所作,兴许是其他画作大师吧。
她喜画,即便别的大师也依旧很欢喜。
画卷徐徐拉开,所画是荷塘间乌篷船晃晃悠悠,水波荡开,船头倚坐的姑娘手执莲蓬垂眸而笑,景美人也美。
而这画风…
江婉琼猛然抬眸,“这是出自祝平大师之手?”
祝平大师画风独特,无人能仿出他画中和谐轻松的感觉。
见她喜不自胜,顾云承颔首,这趟行程终于算是圆满。
“可…可祝平大师从不见外人,殿下怎能请到他来为臣女作画。”
“我与祝大师早年间因缘巧合见过一面,大师性情温和,只是不太懂得与人打交道…所以画完便离开了。”
顾云承想到祝大师那排斥见人的模样,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多谢殿下。”
江婉琼欢喜得不能自已,想去抚摸画却又怕自己没轻没重将画损了去,再看向男人的目光是无边际的愉悦与感激。
顾云承笑,先让人将画交到她手里,看着人小心翼翼的抱着画上了马车后,骑马走在前头启程送她回府。
也给了些她平缓心情的时间。
一路上,江婉琼在马车内仍是激动的,抱着手里的画不放,笑意也没落下过。
一直到了江府门前,男人扶着她下马后,她忽然问道:“为何只画臣女。”
那幅画明显是在他们附近画的,但那时顾云承就在她身侧,怎会不入画。
是祝平大师一人所想,还是他吩咐的。
顾云承有些意外,她得到赠画之后竟还能想起他来。
“姑娘今日与画面相衬,喜欢的画师画了你会让人愉悦欢喜,若画上多个本殿,或许有些差强人意。”
男人无奈的笑着,添个他或许她依旧会欢喜,但总觉得少了几分意思。
虽然他很想与她共同入画,不过以后会有机会的。
一定。
江婉琼垂眸而笑,再抬眸时眼里星子点点璀璨夺目。
“那便下次,再请画师为臣女与殿下作画。”
或许下回再见,就是夫妻了。
第16章
不久后,二皇子领圣命前往西北,明面上只说上巡查,但谁都清楚,这苗头不大对劲。
也不知西北哪位官员要遭殃了。
知晓二皇子要离开的消息,江夫人愁得直叹,这两人才见过几面呢,就又要分别了,再见恐是近婚期了,届时可莫要生疏才好。
江婉琼倒是比江夫人看得开,他们这些天也相处得不错,相信即便是不见面他们依旧不会生疏。
顾云承离京那日,江婉琼到了城门送他。
在场送别的人众多,两人遥遥对望,未曾说上一句,却有无形的默契在眼底化开。
江婉琼朝他弯唇一笑,红唇微动,无声说了一句:“一路顺风。”
男人像是看清了似的,迎风爽朗一笑,大手一挥,队伍启程,身后送别的人无声送别,只望他们送走之人此行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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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承走后第一日,姑娘照常作画抚琴,似乎他的离开并未改变她的生活。
又过了几日,风雨皆至。
江婉琼望着倾盆大雨失神,也不知他是在赶路还是在驿站。
莫要被淋到才好。
姑娘伴着屋外的雨声练着字,噼里啪啦的,像是也要将她的心砸得七零八落。
她本以为,二人不过是赐婚后见过两三次面,自己对他的思念不会那般真切,可到了此刻,才觉得是她低估了自己的情至3切。
竟也会思念。
姑娘的字迹越发的乱了,江婉琼无奈的搁了笔墨,怅然的看向望不穿的雨幕。
第一次,竟期待婚期的到来。
第七日。
从某个驿站寄回了书信,一封送到宫里,一封送到了江府。
彼时府里因江恂儒管教江知澄之事产生了分歧,老夫人与沈姨娘护着,江夫人与江婉琼静看事情发展,并不打算插手。
江知澄那时,江知墨找了人去探查,这才知赌坊背靠老侯爷一派,身后甚至牵扯了太子的势力,所以赌坊肆无忌惮的拉人坑人赌钱,就算是江府想要处理这事也很难掰扯得清。
况且现在他们与二殿下的关系在外人面前有些拉扯不清,就算他们找老侯爷解决此事,对方也不一定给江恂儒这个面子。
江恂儒想了想,让江夫人从府里的帐上拿出一千两黄金去还账。
他并不想为了这个混账给别人低头,真丢老脸。
“这钱花出去以后,老夫人与沈姨娘那边平日的开支减半,让她们看看自己宠出来的混账。”
江恂儒冷声吩咐完,随后接过江夫人贴心递过来的茶,浅抿一口感慨:“最近辛苦你了,这些年我母亲那也委屈你了。”
他与江夫人相濡以沫这些年,迫于母亲疯闹娶了沈姨娘,再后来母亲与沈姨娘溺爱小儿子,他很早便想插手,但那俩一直护着,加上他前些年朝廷分配的任务重,疏于管教,以至于小儿成了这副模样。
“不辛苦,能替你多分担些我很高兴。”
江恂儒唇角弧度轻轻的笑了笑,随后叹气道:“我想着,澄儿这副样子你我难以管束,恰好我与林将军相熟,不如将他丢进军营,苦事苦了些,但军纪会让他成熟些。”
“这…你我倒还好,可是母亲那边…”
江恂儒摇了摇头,将茶一饮而尽,坚定道:“无论她们怎么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改日我亲自送他进去。”
江婉琼收到顾云承信的那日,刚好就是父亲要送江知澄进军营的日子,府上垂泪的垂泪,闹腾的闹腾,她与母亲冷眼旁观,还不忘拉上江婉茹一同走。
“姐姐,明日你要出府吗。”
江婉茹怯懦的扯了扯长姐的披帛,小声的问道。
“有个雅集要参加,婉茹想去吗。”
姑娘弯眉微抬,意外的看向她。
“嗯,姐姐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江婉茹抿了抿唇,鼓起勇气请求她。
近来为了哥哥的事,母亲脾气很暴躁,哥哥那边带着伤她不敢去闹,于是天天找她的茬,不是嫌弃她是个女孩,就是嫌弃她没继承她一点本事。
日日那般骂她,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江婉琼闻言,与母亲对视一眼,弯唇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