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书库 > 都市言情 > 归蝶 > Chapter 1-10 引渡者与船
    不知何谓的,我的手自动搭上他的那隻手,我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面,我不能突然失去眼前这个人,只有他可以带领我在这个环境中游走,一心想到他或许可以帮助我找到威廉,我就奋不顾身的一头栽下去,所以,我才把手搭上去的吧。
    「会跳舞吗?」他温柔的问,让我觉得眼前的他不是刚才那个人。
    「不会,我没学过跳舞。」他的手轻拉,把我整个人往前挪近几步,「没关係,我来教你跳舞,只要跟着我的节奏动起你的双脚,一前一后的靠向彼此转圈就可以了。」
    他保证的说:「很简单的。」
    接下来的几分鐘,就像他所跟我保证的「简单」,让我很快的抓到诀窍,这也不是什么拥有难度的舞姿,在没有节奏的伴乐里,我们一前一后的搭着对方的肩膀转圈,全靠自己在心中默打的节拍与他唇边轻吹出来的轻音。
    他的手下移到我的腰,电触般的感受窜上脑门,可我没有拒绝,只是一直盯着他看。我不懂,他现在想的是什么?而又有什么感受,我再也不想压抑自己,且从他的身上我感觉到太多神祕,所以我选择问了他:
    「那个,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们前后交错的脚步深入彼此又远离彼此,就像爱情里,总是前后的交替,避免过腻而有的伤害,也像爱情里面的滋味,一旦贴近彼此就有股温热从身上流淌到各处,而一旦远离,一种捨不得的孤单让我只想再次贴近他,明知这只是一场共舞,对我来说,感受就是这么多。
    「我在回味。」
    「回味?」我定睛的落在他的穿着上,符合身型剪裁的黑色西装外套与乾净无暇的白衬衫,不像是现代人在平常时刻会穿的装扮,片刻,我放掉这个想法,让自己陷入一段漫长的沉默,运用这些时间一方面重整大脑的思绪。
    感觉到腰被很轻柔贴护,他的语如风声落在耳上:「你呢,在想什么?」
    「很奇怪。」我继续说:
    「我跟你明明不熟,我却觉得这样子做的意义重大,你有这种感觉吗?身体自动带入肢体,就算我不愿意也没办法阻止这些,而──我都不知道,这感觉到底是什么……」
    「只有一个答案。」他停下舞步,手仍放在腰上,专注的凝望我,窥视我的灵魂窗口,看透到最深层的那一面。
    「因为你还记得我。」说这句话的他,笑得愉悦。
    「不……」我不认识眼前这个人,这听得我茫然脑子一僵,繁杂思考全没了,剩馀的只是眼神的交会,这需要一个解答,「为什么你会说这句话?不、不,我不认识你,这是我非常肯定的事情。」
    「有些事情,久了一切都会明瞭。我现在只想问你,你还想找那位朋友吗?那名叫威廉?查尔斯的人。」他报出威廉的全名,我愣的有些惊吓,顺势把手从他肩上抽回,这举动连带他的动作缩回手,离开腰际,刻意的跟我保持两步的距离。
    舞池中央就站着我们两人,没有音乐,没有间杂人等,只有一片乌漆抹黑如布幕从天而降,空气瀰漫着久未清洁的燻味,油灯在脚边啪搭烧响,光影落得我们脸上可见的轮廓变化不定。我们就这么盯着对方,他等我的回应,我呢?
    「我当然想找威廉,这是一开始的目的呀!」
    「会的,你会找到他的。不过在这之前,我得说一个故事给你听,一个关于这里的故事,只要你听到最后,你想找的那个人就会在这里出现了。」他指向地面,「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所做的事情都与找威廉有关,所以,愿意听吗?」
    为了威廉,我没有退路,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我也查觉不到任何危险意识,这是可以相信他的证明吧,若这是演技那大可一切早以结束,不会拖延到现在与我细声交谈这些事情。
    他忽然盘腿坐下,全身笼罩一层橘红光芒,火焰光泽烧得我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他,任何表情、任何动作,他指着我脚底,「你也坐下吧,一直站着的话腿会痠的。」
    我双腿併拢的坐下身,在我们两之间他放了那盏油灯,一路上因为它的陪伴,我们走出黑暗,来到一个陌生的场景,可是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我很在乎,却不知怎地从哪边开始说起。
    「这个故事很长,可是我可以向你保证,马上就会说完的,也许前后花不到你五分鐘。」他清喉嗓,「在这个故事的开头,你必须认识这里,这里我们称之为巴华洛克,它是一个家族名称,也是这橦洋馆的名字,在很久以前──巴华洛克从一个默默无名的家族因为工商业时代,进入顶端,走向一个宏伟庞大,家喻户晓的大家族,可是,好景不常,全因为落在一个继承人身上。」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我中途打断他,让他一脸扫兴的垂下眼神,缓几口气才重新抬起视线,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容塞入我的眼帘。
    「是阿……」他苦笑,「从头到尾我都还没有向你自我介绍呢。」
    他伸出手腾在空中,半晌间我也把手凑过去,轻握住彼此,在油灯上方的两隻手感觉到微微温度从下方蒸上来,他收回惯用的笑容,不论是轻笑还是我无法看透的笑意,都被收得不留痕跡,剩下的只是一张认真专注的面容,盯着我脸上的一处望。
    「我是班杰明?巴华洛克,请多多关照。」
    这句话轻重拿捏恰好地送入耳里,剎那,视线模糊像沾到浓稠液体般,把我的视线狠狠地从身上夺走,不安感随即涌上,还未在体内发挥前,另一片黑暗铺天盖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