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只见寒彻整好衣衫,依旧那抹轻盈水清剑袍却显得有些颠簸,下人见着主子焕然一新很是雀跃纷纷道早,可惜那人无心展笑,如今振作已过多日,天娘却始终不见踪影,总觉自己又中圈套,但又想着「让自己振作」这种圈套,于她未免太过良善。
随后手里拿着闇冥剑来到中庭,还没适应只剩半掌的左脚,武起剑来连五成功力都使不出,懊恼不免流露在那白净五官之间,却也没见他甩剑放弃,练至日上三竿,夏日炎炎才进屋里一坐。
才刚满上一杯凉茶,门外光影映照地面成一人形,抬头就是天娘浅笑站在门边,挡去了半边日光,寒彻又将视线转回手中雪色茶杯,等着她啟口第一句会说什么,想必不会有什么好话。
「怎么愿意振作了?」天娘逕自坐在寒彻对面位置,一脚弯曲缩上了椅子,大喇喇地笑着,猜不透那是真替他开心又或鄙视轻笑。
「若元命与你大恶真有叛逆,怕是我爹死因也牵连在内。」
「真聪明,元命的确是我三哥早早买通,本就协议除唐柳、换退兵。」天娘笑说,神情从容,这噩耗本就与她无干,只是如今他问起才顺口一说。
「你!」寒彻闻言激动站起,一手撑着剑,那指尖凌厉向她。
「其目的便是谋夺大将军之位,若你想报仇,便是与我联手阻止他们。」天娘悠悠说着,似乎摸透了恶宅的计策,十足把握。
「要我怎么做?」寒彻这才坐回位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些许又说:「皇上不会听信我一人之言,更别说此消息毫无根据,何况元命才刚拿下西南蛮族国土,气焰正旺……」
「你以为我这几日同你这般清间?」天娘没好气地说,从腰间拿出金线绣花锦囊,拋给寒彻,又说:「里头装的是这次大恶与元命联手计策,那可是我费尽心思探来的,你可别搞砸了!」
寒彻凝视手中锦囊,若有所思,不觉天娘早已起身幽然离去。
恶宅之中,日前奉水军之命,念情与水雾分别往两地送发密函,水雾脚程快自然派他前往西南蛮国,念情便往大将军府去,不过才到半途杀出一蒙面人拦截,连双眼都蒙着红纱,见那女子姿态唯美,手中红剑甚是眼熟,念情不敢以剑相向只得频频闪躲。
女子见他领口藏着一枚锦囊,深知那是大恶密函形式,红剑划破领口剎那锦囊落出,念情为了抢回锦囊只得伸手,谁知那人不留情面,红剑划断他右手筋,顿时鲜血四溅,念情哀号收手,回视一眼无情人背影跟香凝未免太多相似。
「怎么会……」念情半断的掌鲜血流窜,胸前方才被划破衣衫时也留下不浅伤口,巷弄之中无人觉察,伤致失血过多,非但任务失败还晕死过去。直至黄昏,水军迟迟等不到念情带回消息,命黑影人出外寻找只带回一人,早已奄奄一息。
「这是怎么回事!」水军见状大声斥喝。
「快!快去找独儿!」刀娘趴在一旁慌忙地喊:「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五哥不在府里。」水云见黑影人四窜猜想有事发生,连忙跑来支援。
「那就去找大夫!」水军眉头浅蹙,俐落挥手,水云立马转身离去。
「是谁做的……」从没见过刀娘流泪,此刻连她自己都没察觉一滴咸水落下,渲开了那人衣襟血渍,见他唇色早已灰白,面色更是毫无血气彷彿早已没了气息。
更别说瞥见他半断右掌,不禁掩嘴泪洒,滴滴晶莹从那惊恐眼里落下,不可置信平日对人所做恶事,今日竟得了现世报,顿时才懂原来那些目睹亲人被砍杀的无辜吶喊竟是这般心情,手里紧握万马大刀松落,掌心轻抚那人脸庞,只盼他睁眼一见都好。
「大夫来了!五哥也赶忙回来!」
「快!快看这伤……那是司马系拿刀的手阿……」刀娘哽咽令恶宅两兄弟傻眼几许,才连忙细探伤势,城里大夫一脸忧愁看是无能为力,水独倒是一脸淡定如常。
「命尚且能救,但这手……即便接起怕是再不能耍刀囉。」水独淡漠一说,刀娘深知这人从不扯谎,这话更是让她心一沉,眉一揪,半倘说不出话。
水独不过餵他一颗紫黑丹药便让黑影人抬入房中休息,才在一旁试着接起半断右掌,至始至终刀娘从未离开半步,双眼紧盯水独一举一动,就怕再有差池,她就砍了所有人陪葬,管他兄弟姊妹情份。看来念情濒死对她的打击不小……
「如何?」水军此刻悄然入房问起水独念情伤势。
「是你把他害惨!」刀娘大刀指向水军怒斥,看得出迁怒之意多了。
「怕是有人劫去密函,却没要他性命?」水军无视她刀尖越近,坐下冷语,方才忙了一圈似乎分析出许多不合理,又说:「这下只要他醒,便知是谁将他害惨,届时刀姊要找谁算帐,我水军定无异议。」
「……。」刀娘闻言语塞,眼前这人冷静自信,一点担心神色全无,虽是小她几许弟辈,却不愧是统领大恶城的王将人才,霎时微感羞愧只得别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