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李昀线报的消息,总共有四批人马正在搜寻我,其中一批也同是在搜寻着玉面公子的下落。
李唯、太后、李灝都在寻我这情有可原,只是最后一批又是谁在寻我?
搜寻着玉面公子的肯定是李唯,这小子对玉面公子的执念还真不小。
「玉面公子在泰北之事肯定会被传回皇宫,皇上和六弟寻来是迟早的事。」当时李昀皱紧眉头语气担忧地说。
不过事后尚未等到李唯和李灝寻来,泰北军开始了长征之旅。
一行人偷偷摸摸藉着复杂杂草丛生的优势地形压低身子匍行靠近海图尔扎营的小队,此时海图尔正坐在营火前一边喝着羊奶一边取暖,表情轻松必定是没想到威震大唐的泰北军此时如丛林中的恶狼,正睁着蹫光眼睛贪婪地盯着自己眼前的猎物。
「行动。」随着李昀一声令下,所有人表情严肃,从四方包围。
黑暗中,李昀牵起我的手紧扣在掌心中,朝着海图尔囤放量草的地方前进,姜清水在右侧製造骚动让海图尔小队误以为有敌人入侵,正当所有人拿着大弯刀衝向右侧之际,李昀看准时机,在粮草堆撒上大量焦油,接过我点燃火苗的木棒丢入粮草中,火焰顺着焦油爬上粮草堆中,燃起熊熊火光。
见计谋得逞,李昀不由得露出笑容,再次握住我的手缓缓退出舞台。
「火!」待韃靼军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大火燃尽他们的粮草无能为力。
韃靼军与泰北军首次交锋,泰北军胜。
消息传回大唐,所有人皆是欢呼声此起彼落,而朝廷上反对泰北军出征的左翼派意见也渐小。
而御书房里,李唯手中紧握着密报颤抖,苍白的脸带上喜悦的红晕,「小言子,这密报是正确的吗?玉面公子当真在泰北?那……月如玉呢?是否安然无恙?」
小言子半弓着身子,低眉顺眼回答,「泰北并没有月姑娘的消息。」
浓浓的失望不满在李唯的眼眸中,丹凤眼的眼尾也随之落寞下来,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喜悦的心情,胸膛传来跳动的声音。
他此时能深刻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不打紧的,不打紧的,有玉面公子的消息就够了,有玉面公子就一定会有月如玉的消息。」他低低一笑,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还是说着让自己自从月家灭门后躁动的心安心下来。
小言子退出御书房,抬头望着天边的蓝天,眼梢触及御书房外的梅树,他轻轻的点了下头,霎时一阵风捲过,晃眼间一抹黑影轻掠而过,快的让人来不及捕捉变一闪而过,小言子表情没变,转过身离开御书房。
┼┼┼┼┼
「在看什么?看得这么认真。」我伸长脖子偷瞄李昀刚接过的密报。
李昀看完就将密报一揉而碎,不让我窥见半分,见我横起眉毛,黑白分明的圆眼竖着瞪他,他不禁一笑,露出双频边的尖尖虎牙,将我揽在怀里,「我故意让人传信给皇上玉面公子从军泰北的消息。」
我抬起头摩娑着他有些扎人小鬍渣的下巴,拿下面具后每一刻与他的紧密接触都让我眷恋,我咕噥着,「要是皇上派人来泰北怎么办?你都不担心吗?竟然还特意派人告诉皇上。」
「皇上是迟早要知道的,玉面公子在泰北这么大的事谁也瞒不住。」他琥珀色的双瞳里倒影着我的面容,深情几许如汪潭,他捧着我的脸就像捧着易碎的珍宝一样,如此轻柔,深怕惊碎了我,「只是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月如玉在泰北里的。」
满心的感动无处释放,淹过了我的理智,让我载浮载沉如一片落叶随着他的细水长流缓缓摇动。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
「王爷。」姜清水的声音很不合时宜的在此时响起。
李昀捧着我的脸的手顿时一僵,有些气恼的瞪着帐帘。
难得的浓情蜜蜜竟然被打坏了!
我噗哧一笑,转过身戴起搁在桌上的面具,催促着他,「去吧,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李昀黑着脸,不情愿地说,「有什么事能比你重要。」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迈开脚步走过去掀帘而出。
我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怎么也想不透我哪点有魅力让这个威震泰北的王爷将军愿意弃江山爱美人。
我不是美人。
而李昀一定也知道,我不愿他为了我却弃了誓死效忠他的泰北军。
我心中的那个男人,拥有与他生死与共的泰北兄弟。
我爱的他,是个重情重义的李昀。
泰北军一路北上,韃靼军继上次在赤山岭败北全军覆没后沉寂了一阵子,不过近来收到密报韃靼军正集结人马前往北方的明月崖,明月崖位于大唐与羌鲜的边境地带,附近游牧民族居多,此次韃靼军前往明月崖的动机不明,入夏以后粮食保存不易,因此李昀猜测是要夺取游牧民族不易腐坏的粮食。
我们与军师宋江振有志一同决定先等在明月崖埋伏,要让韃靼军措手不及。
为了避免在路上遇到韃靼军,我们选择从茂密的树丛林小径抄捷径,岂料在路上发生了英雄救美的一幕。
女子凄厉的哭声震惊了鸟兽,不远处的草丛剧烈震动,树丛更是簌簌落下漫天的绿叶。
「王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王二憨厚的搔搔头。
「要是害我们被韃靼军发现就完蛋了,要不要属下先去干掉那个吵女人?」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兵搓搓手掌低声问。
我斜眼看了那个小兵一眼。
「公子觉得如何?」走在我身侧的姜清水转过头询问我意见。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上次发生我被拖入冰湖事件之后,姜清水很是操心我的人身安全,活似我只要有任何危险,他就立刻拔刀与人拼命。
对此,情感丰富的李昀表示:吃醋。
「别碰我!再碰我,我就死给你们看!」女子的哭声依旧持续。
这时传来男子的淫笑声,「哥哥先让你舒服舒服,你再死也不迟阿。」
这时所有泰北军面面相覷,大家等着李昀发号施令。
看是要英雄救美,还是做掉他们以免我们被韃靼军发现。
随着衣服撕裂的声音,女子尖叫声响彻云霄之际,李昀拉紧韁绳,皓雪如巨大的阴影跃上天空一跳就是三尺远,茶色的长发用玉冠扎在脑后,修长的身体坐在马背上微躬,风声随之颯颯,草影摇动。
「是谁!」男子顿时没了淫笑而是怒声。
李昀用犀利的目光俯视地上的两男一女,只见女子宛如看到救命稻草般,顾不得身上衣服残破不堪奋力爬起身抱住李昀的右脚,口齿不清可见惊恐万分,「救我!救我!」
泰北军见李昀行动,二话不说用军训的整齐划一步伐发出噌噌的声音前进,排排站在李昀身后,各各表情狰狞霸气侧漏。
那两个裤子还来不及提上的猥琐男子被这个大阵仗当场吓得跌坐在一起,打着哆嗦,「你们要干嘛!有、有话好说。」
「本公子瞧着你们这胯下那条留着也没用,不如本公子替你们处理掉吧?」我从泰北军人海骑着红玉摇摇晃晃前进到李昀身边,从腰间慢条斯理的拿出摺扇〝唰〞的一声,摺扇的铁骨架露出聂人寒光。
「玉、玉、玉面公子!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了!公子饶命,公子饶命……」那两个男子一个劲儿地再跪在地上磕头,哭得眼泪鼻涕满脸都是。
我佯装叹了口气,收起骇人摺扇,「没劲儿,王爷您接着收拾。」我打了个哈欠从前线退出。
李昀板着脸,觉得右腿被女子抱得有些酸,只好软下声音朝女子道,「姑娘,你先松松手。」
那女子摇摇头,满脸惊恐,抱着不放。
我从后方释放出诡异视线,在心里咒骂着:老娘都没抱过李昀的长腿,这丫的找死?
可能是感应到我的视线,李昀抿抿嘴,故意让皓雪移动几步使女子松开手,他这才冷着声音道,「淫姦女子,你们倒是好大的胆量。」
「不,不是的!是她爹把她卖给我们了!我们可是付了五十两银子阿!」不知好歹的男子猛然站起身面红耳赤反驳。
李昀冷笑一声,宝剑出了刀鞘释放出腾腾杀气,尖锐的刀锋贴在男子的脖子边,男子顿时秉住呼吸,剑上的森森凉意垄罩他全身让他忍不住颤抖。
「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小的知错了……求……求……」他语无伦次。
李昀收回剑,瞇起眼警告,「要不是在赶路,就送你们上官府了,滚。」
「是、是!谢……谢大爷饶命……」那两个男子连滚带爬急速消失在树丛里。
见侵犯自己的两个男子已经不见身影,女子惊恐的表情恢復平静,细看之下才发现她是个美人。
「小女子无以回报,所以只能……」
不等她把话说完,我不耐烦地不文雅挖着耳朵帮她接口,「恩?以身相许?」
那女子如芙蓉花色的脸飞快的腾起红云彩霞,羞怯的掩着脸点点头。
在场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愣住,就连身为男主角的李昀也是呆滞着表情,待回神后用眼角小心翼翼地偷瞄着我。
「可是那啥……我们将军跟公子是一对的。」王二搔搔头,憨厚的吐出爆炸性的消息。
李昀和玉面公子同进同出一个军帐已经是大家所公认的最佳情侣档。
即便是两个男子,真爱跨越了性别阿!
这个意外性的回答受到所有人热烈的欢呼,纷纷大声附和道,「对呀!可别跟咱们公子抢将军阿!公子的摺扇可是不长眼的阿!」
大家谈论的很开心,那女子却瞬间刷白了脸,吶吶的道,「可……可……公子是男的……」
「男的又如何?唉!我说姑娘,咱这一群大老粗都还没娶妻,就随你挑一个以身相许吧,咱将军你就别妄想了。」王二用宽大带着厚茧的大掌轻拍她的肩膀,颇有怜香惜玉的味道,将混着汗水和泥土的掌心摩擦在那女子身上。
女子目光期期艾艾含泪看着李昀,希望李昀出声反驳。
李昀转过头,琥珀色的眼倒影着我面具,深情地一字一句吐出,「我就喜欢玉面公子。」
好险我戴着面具,遮掩住双频的红云,面具下的眼珠狠狠剜了他一眼,轻咳了一声,「那刚好,本公子也喜欢男人。」
这话我可说的没错啊。
大家的欢呼声顿时如雷灌耳。
那女子梨花带泪,头也不回的跑远了,大家欢笑声还在继续,也有想娶妻想的紧的小兵追着过去毛遂自荐。
我感受到李昀瞧着我的打量目光,没好气的转过去瞪他,「干嘛?还是你想去对她以身相许?」
李昀低低一笑,浓醇悦耳,「你这是在吃醋吗?」
「我是在想她眼睛是有什么毛病吗?闻名天下鼎鼎大名的玉面公子她竟然不选,偏偏选你这个大老粗以身相许。」
一想到这个我就呕,想我这个玉面公子好歹也是风姿卓越的翩翩美少年,就这么活脱脱的被人给忽视了。
越想越气不等李昀回答,我忍不住继续愤怒的道,「也不想想她长得什么鬼模样,敢跟老子抢男人,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玉面公子的人是她可以抢的吗?」
「如玉,你刚说什么?」
见眾人都追着那女子而去,李昀绽放出璀璨的笑容。
「……玉面公子的人是她可以抢的吗?」
「不是,再上一句。」
我疑惑的看着他,仔细回想我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敢跟老子抢男人?
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被自己的毫无预警的一番话震得一惊,脸红的像隻煮熟的虾子,这次连面具也掩不住了,整个耳朵也染成的红晕。
李昀双眼弯成了漂亮的月牙,伸手揽过的我腰,我只觉痒痒的,就听见他在我耳边吐着热气,柔柔如徐徐薰风吹过,他道,「你也是老子的女人。」
我全身不住瘫软,融化在他的浓情蜜意里。
我一定是疯了,明明他讲的不是甜言蜜语,我却觉得我此生都完了,全都交代在他这充满霸气佔有慾的宣示里了。
「不过我还是要说,说胯下那条着实有些粗鲁,姑娘家还是文雅点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