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中的余芳菲因为余显德的到来而强撑着自己见他,瑞香不明白,偷偷问苍兰:“姑娘都病的那么严重了,干嘛还要见三少爷?”
苍兰却看了看已经走出院门的吴芸娘,心说,姑娘见得恐怕不是三少爷,而是这位三少夫人才对。只是这里面的许多事情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楚的,所以只是回答:“姑娘自有姑娘的想法,你只管做好自己该做的就好。”
瑞香看到苍兰的目光落在吴芸娘的背影上,心下也明白了一些。她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只是许多的事情,她不能懂,所以只能装作一知半解。
李修能在余显德他们离开后从屏风后走出来,看到余芳菲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知她应该是又难受了,于是赶紧上前把她扶着躺下。
看到余芳菲如此难受,李修能心中一阵难受,他把余芳菲之所以受这样严重的伤完全归咎在自己身上,刻意忘记那里面也有袁何对余芳菲的肖想。
“如今你三哥也成亲了,你打算何时成亲?”李修能问余芳菲。
余芳菲看着李修能认真的眼神,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想起三王爷一党将来可能对李修能下手,她又何尝不想陪在李修能身边。与他共同进退。
只是她不能这样自私,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偌大的余府,她不能够将余府也卷入这些纷争中来。
“我如今这副破败的身子,你可还想娶我?”余芳菲问。
李修能一听,没有像往常一样的拒绝,这是代表余芳菲同意要嫁给她了吗?
“我不管你变成何种模样,我要娶的人始终是你!”一双深邃的眼眸望着余芳菲。
她的眼落入那两汪幽深的潭水中,一直沉溺、沉溺,无法自拔。
“好!只要你愿意娶,我就愿意嫁。”一个好字就足以让李修能欣喜若狂,激动的无以复加,甚至都不知道此时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只是闪着异常明亮的双眸,望着余芳菲,手足无措,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到这个样子的李修能,余芳菲突然想笑,然后就真的那样咯咯的笑出了声来,说:“你这个样子哪里还像一个杀伐决断的世子,好傻!”
李修能却不觉得余芳菲这样说自己有什么不对,看着她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笑声没有余芳菲那样明显,但是他真的在笑,这是这么久以来,李修能第一次这样发自肺腑的笑。
等到两个人都笑过以后,余芳菲又说话了:“不过——”
“怎么了?”李修能有些紧张的问,生怕余芳菲一会儿就反悔了。
“在答应嫁给你之前,你要先配合我演一场戏!”
然后余芳菲就让李修能俯下了身子,轻声在他耳边说出自己的打算。李修能先是听的皱眉,而后眉头才开始渐渐舒展开来,直到最后,他才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余芳菲说:“好,我明白了。”
见李修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余芳菲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在李修能离开之际,余芳菲对他说:“我等你!”
能得到余芳菲亲口答应,比任何事情都值得高兴,李修能是带着喜悦的心情离开余府的。
余显德婚后不久就是八月十五的中秋节,中秋,是阖家团圆的节日,十分好月,不照人圆。无情水都不管。不知为何,余芳菲竟然想起了这一句诗。
她微微皱了皱眉,这——并不是一句适合她现在的诗!
不过,很快脑海中的这点不快就被其他的事情给冲淡。这是吴芸娘嫁进余府后过的第一个节日,所以就算余芳菲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大夫人还是命令府里准备了中秋的节灯,将这个节日的氛围衬托的更加的明显。
既然是中秋,月饼自然是少不了的。中华五千年的传统文化里,中秋里除了赏月,最少不了的就是月饼。
今年的月饼依旧是余芳菲的竹里馆送来的,除了最常见的五仁月饼外,还有蛋黄月饼和冰皮月饼等品种,让大家又一次见识了竹里馆创新美食的能力。
而这蛋黄月饼和冰皮月饼一推出也就立马遭到了京城众多人的哄抢,就算是竹里馆已经明显的提示过大家,这两种月饼保存时间不能太长,前来购买的人也依旧是络绎不绝,让余芳菲又收入了一大笔的银钱。
在今年的中秋家宴上,余府上下的主子,除了余芳菲,其余人皆是成双作对,看到大家幸福恩爱的样子,余芳菲就算特地给自己涂上了胭脂口红,也依旧难掩情绪中的落寞。
大夫人因为女儿重病却没能在身边而一直内疚不以,此刻又见余芳菲见到几个其他子女的样子而显得落寞的神情,也一下子就猜到了余芳菲的心事。
她轻轻走到余芳菲的身边,伸手握住余芳菲那双越加瘦弱的双手,这双手并不暖和,反而带着几丝冰凉。
大夫人更加的心疼,轻唤了一声:“瑾儿——”
余芳菲正抬头欣赏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人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果然不假,这天上的月亮越看就越觉得好像还缺了那么一点,似乎就是缺了那么一点下玄月的面积,才显得不是那样的圆满。
被大夫人的声音打断,余芳菲收回自己的脖子,看着大夫人,喊了一声:“母亲——”
然后又看到她握着自己那略显冰凉的手,反复摩挲,想要让她更暖和一些。
“母亲,女儿不冷!”话虽如此,大夫人却并未将余芳菲的手放开,而是责怪的说:“如果真不冷的话,怎么这手还是怎么捂都捂不热?”
余芳菲露出一丝略带落寞的浅笑,心是冷的,就算此时焐热了,一会儿恐怕又会冷下去了。不过这样的话余芳菲是不会说的,只是看着余显荣夫妇还有余显德夫妻。
大夫人顺着余芳菲的视线也看了过去,见她看的是自己的两个哥哥,突然明白了余芳菲的意思。
“瑾儿是否觉得瑾园太过冷清了?”大夫人试探着问。
余芳菲的视线又回到大夫人的身上,却答非所问:“瑾园再好,女儿也不能一辈子住下去的。”
大夫人听着,却没有马上说话,她在想余芳菲这一句的意思。她是想要一辈子住在瑾园,还是不想住在瑾园?
诚然,余芳菲若真想一辈子住在瑾园,他们余府也不是养不下这一个女儿,可是那样又会被多少人所诟病,而最终承担这些的人又会是谁?
“瑾儿——”大夫人又喊一声余芳菲的小名,余芳菲却又突然像雨过天晴一般朝她露出一个亮眼的笑脸,说:“母亲,女儿明白,女儿早就想通的。”
大夫人一听,余芳菲这是愿意出嫁,明白她迟早也是要离开余府的意思了。
中秋过后,余府就放出了消息出来。余府姑娘已到了适婚的年龄,如今长兄皆以成亲,现在欲替余芳菲觅一位良婿,找一门合适的亲事。
这个消息一放出倒是又惊起了京城里的一番轰动,让原本处在舆论中心的三王府和前太子府也渐渐淡了下去,反而被余府这个大龄姑娘终于要择婿的话题给占据了。
必进对于老百姓而言,那朝堂之高,离他们还很远。而同样处在市井之中的余府却是他们更加看得到,见得着的人物。
余芳菲要选婿,京城的百姓比她自己更热衷这件事情。
一时间,众人的目标又定在了五王爷府的世子李修能还有尚书府的杜若身上,可是又兼顾着如朝廷的局势,似乎五王爷府还有尚书府都不怎么得势,所以这个良婿的人选可能还另有其人。
而当杜若得到余府要替余芳菲谈论亲事的事情的时候,却感觉很意外。如果这件事情不是余芳菲自己同意的话,恐怕余府的其他人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给她选亲。
可是为什么?她宁愿选择别人,也不愿意选择自己?莫非当真是觉得自己现在失势了,所以才不愿意考虑自己的吗?
这厢杜若在为余府突然要选亲而疑惑,那厢同样得到消息的孙府,孙怀信却高兴的差点跳起。他想,自己的女神想要出嫁了,那她要嫁的当然就应该是自己。比起那些没有见过任何面的人,他孙怀信和余芳菲可是见过好几次的。
虽然每一次都被李修能那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给自己挡了回去,但是现在的李修能就像是缩进壳子里的乌龟哪里敢露出一个头来,怎么可能来跟自己抢余芳菲?
孙怀信找到自己父亲,要死要活的耍赖,说自己非余芳菲不娶,要他去余府提亲,否则他就绝食,不吃不喝,让他们就当没有自己这个儿子。
孙大人被自己的儿子缠的没办法,余芳菲的事迹他自然有所耳闻,就算她真的聪慧有学识又经营有道,可是对于儿媳妇人选,他却并不倾向余芳菲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