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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花堪折时直须折

    九华真人横眉冷冷道:“既如此你想怎么办?”
    赤尧思量,决不可让彼剑回青华宫,一个青云已让他头疼不已,若是再放虎归山,如何得了。踟蹰再三道:“我曾听西极燃无大士言道,佛家有四花天雨,其中曼珠沙华者,色红若骄火,状如龙爪,花开一千年,褪一千年,花叶两不相见,因黎天之乱,如今黄泉路上不可轮回的九黎妖魔四起,破坏轮回,孤见彼剑真君少年轻狂,若是将二人化身此花,岸谷为花,彼剑为叶,置身黄泉路畔,做招引之花,万年之后,彼剑定会一改前非,为天庭所用,如此也算造福一方。”
    九华真人思量半晌,咬牙道:“就如你所言,五百年后我便去黄泉路寻找彼剑。”
    赤尧淡淡说道:“如此,我这便派人去送彼剑岸谷道九幽黄泉。”
    “不劳你费心,我自己的徒弟自己去送。”九华真人上前去大手一挥,解开彼剑岸谷身上绳索。
    彼剑跪倒在地:“徒儿不孝,连累师傅……”
    九华真人扶起彼剑道:“彼剑,冥冥中一切皆有定数,从何处来,便往何处去,日后你若得大道,切记不可滥杀无辜。”
    “师傅交汇之恩,彼剑铭记在心”。
    “去吧,凡所过往,皆为序章”。
    说毕九华真人带着一众青华门人前往九幽黄泉,彼剑岸谷与众人潸然作别,幽冥帝君让二人服下花种,一道仙光散去,二人化为千万花种,漫天花雨便浩浩荡荡的落在了黄泉路畔,自此黄泉路畔便多出一种花来,火红似火,衔接而去,似红毡火毯,延绵不绝,名为彼岸花。
    《浩宇天史》中说道,赤尧历三年,有天子帝铸剑天邪于九幽,彼剑岸谷抚琴,剑闻琴音,轰鸣而断。天帝震怒,以二人作接引之花,置于黄泉,名曰彼岸。
    ……
    云卷云舒,染指光阴,幽冥数千年光阴,人间不过五百年,神界不过十余载,黄泉路上,彼岸花开,花开彼岸。
    此机际本该是叶褪花开之时,熟料就在这一日,一叶孤舟自南而来,忘川河水倒流,掀起滔天浊浪扑倒在彼岸花上,霎时忘川河畔,彼岸花红光大盛,连绵而去,似滔天大火,无穷无尽。
    茫茫火海盘旋萦绕,那红光中竟化出一花一叶的样子来,像一只蝴蝶飞舞飘荡,叶子渐渐现出绿芒来,朦胧的绿光围绕着花朵,光雾氤氲,花叶渐渐变大,霍地红绿光芒耀天而起,顿时大地震颤不已,忘川河水汹涌澎湃冲向光雾。
    “轰……”
    一声巨响,光雾散开,一切平静下来,众鬼看着黄泉路上空,都露出无比诧异的神色,只见一对仙侣手托着手,怔怔的望着彼此,两人皆一袭白衫,男子英武挺拔,面目清秀。那女子更是脱俗出尘,亭亭玉立,面若梨花,冰肌玉骨似出水芙蓉,纤纤细腰似弱柳扶风,轻盈袅娜,一张绝美清丽的容颜,把一众鬼差看的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二人执手相依,对底下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只是怔怔的看着对方。
    “世间真有这般绝美的仙子……”。
    “彼岸花化形了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仙美眷吧”,忘川河畔的鬼差看的如痴如醉。
    一众鬼差仿佛置身于梦境中,摇头晃脑的看着天际发生的一幕。
    便在此时,一妇人手端一碗汤药,正声道:“彼剑岸谷,你二人今日入轮回之门,过奈何桥,饮孟婆汤,投胎转世,不得有误。”
    然而空中的神仙美眷依旧充耳不闻,两手相合,就那般痴痴地看着,正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众人一起抬头望着天上的场景,如梦如幻,彼剑刚想开口,岸谷用手堵住彼剑的嘴唇,说道:“彼剑,你想我了没?”
    说完这句话,一双泪珠儿滚出眼眶,彼岸花开,开一千年,褪一千年,花叶两不相见,这如许的岁月里,两人就似日月一般,你追着我,我追着你,虽然同出一支,却始终不得相见,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岸谷别哭,我怎会不想你,我时时刻刻记得你说我不许死,要带你去流浪”,彼剑拭去岸谷脸颊上的泪痕。
    过了良久,彼剑拉着岸谷的手向着众人走来,一众鬼差纷纷让路,二人过了奈何桥。
    孟婆望向二人道:“彼剑、岸谷,你二人情缘已了,喝过这碗孟婆汤,该去人世寻另外一番造化,喝吧,喝下之后,所有的忧愁烦恼都将烟消云散,开始于结束之后。”
    岸谷望着彼剑,怔声道:“彼剑,我有东西送给你”。
    再看时之间岸谷手上出现了一枚叶子状的白色玉佩,岸谷含情脉脉的望着彼剑将那玉佩戴在彼剑脖间。
    彼剑一笑:“原来,你却把她带在了身上”。
    岸谷回首,抢先上去喝下孟婆汤,过了一阵指着彼剑脖子上的玉,笑道:“彼剑,你会忘了我吗?”
    孟婆见岸谷喝下去无事,露出诧异的眼神,谁知彼剑端起另一碗汤一饮而尽,过了一会说道:“岸谷,你放心,你会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说完二人相视一笑向着轮回之门而去。
    见二人入了轮回之门,孟婆对着忘川河里那一叶孤舟道:“承蒙帝子帮助,彼岸已入轮回之门,幽冥帝君不曾察觉,你二人也尽早回去”。
    忘川河上,红色雾气漂浮,朦胧中一叶扁舟,一个老者对着一个蓝发青年说道:“走吧,他二人已进了轮回之门。”
    蓝发青年看着没入轮回之门中的身影,自语道:“彼剑,我如今不欠你什么了,下次见你,想必我们该将那那场大战进行到底。”说完,扁舟向着南方而去。
    ……
    三生石如泣如诉演绎着彼岸花的前世今生,一滴泪滴出眼眶,荆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他前世是神界真君彼剑,是掌握八万天河兵马的禁军统帅,是东极青华宫的大弟子,也是这黄泉路上,龙爪之花下凋零殆尽的绿叶
    幽冥苍凉的风在耳畔作响,荆叶放眼望去,眼前是一张石桥,在他身旁是那方通明如镜的三生石。
    荆叶身旁站着一人,是那位端着汤药的孟婆,孟婆一直等到荆叶心神评定,方才开口说话:“少主,你可是看明白了,也想明白了,如今这幽冥地府之中尚有数十万无处躲藏的九黎幽魂,他们行走在这荒野之中,等着被地府的鬼差拿住下入地狱,不入轮回之门,永世不得超生!”
    “我知道”,荆叶轻轻挥手,奈何桥的那边是一片火照之路,此时红色龙爪之花绽放正好。
    荆叶一步步过奈何桥,桥下忘川河水奔流如注,到了奈何桥的另一边,黄泉路上,火红之花绽放正好,荆叶俯身折花,放在鼻前清嗅,念了句:“花儿,我好想你,我这就带你回去”。
    说话间,荆叶身后剑光绽放,但见他凌空而起,手捏剑诀,划出千万道流光剑影席卷正片火照之路。
    刹那间,铅云厚重的幽冥天之下火红光芒四起,耀眼刺目,照亮了整片天空。
    “你是何人,胆敢毁坏接引之路”,空中幻化出一张骷髅身影,对着荆叶喝道。
    剑光之下卷起无数彼岸花朵,绕着荆叶周身飞舞,闻听天外呼喊,荆叶回首望去,冷冷吐出两字:“彼剑!”
    “你是彼剑!”
    那骷髅惊叫一声,立时散去,不多久只听得鼓声雷动,黑云滚滚而来,只听得一阵阵刺耳呐喊:“传幽冥帝君令,彼剑觉醒,祸乱黄泉,杀无赦!”
    荆叶不理会天外的呐喊,将遍地彼岸花收入一方玉瓶,望向原来的彤云,仗剑正声道:“今日彼剑仗剑归来,便是幽冥重塑轮回之日!”
    “彼剑,好大的口气,在这幽冥地府之中,任他道法再行高绝,也不过地仙境界,我有鬼兵十万,鬼王三十六位,鬼仙十八位,彼剑,任你三头六臂,今日也插翅难逃!”
    四面八方而起的黑云之间传出一道威严无比的声音,荆叶敛眉四顾,杀意无匹!
    鼓声雷动,杀声震天,幽冥帝君焱君等这一日已经等了数千年,他可不想终于地府,九天之上才是他该去的地方。鸿蒙之初,白帝子九空执掌幽冥,后神帝赤尧继承天帝之位,白帝子离职而去,焱君便被赤尧封为幽冥帝君,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府之中,焱君便只做两件事,追杀九黎残部,待彼岸花化形之际,除去彼剑!
    焱君不知早在百余年前,彼剑岸谷便在外力牵引之下,被孟婆送入轮回之门,确当此时彼剑方才化形。
    “可教本君好等,杀无赦!”焱君着急一众鬼仙、鬼王率领十万雄兵直向着奈何桥杀来。
    眼见着喊杀声震天,黑云滚滚自四面大方卷来,荆叶七星墨剑在手,冷眼望向天外,杀气凛冽!
    也就在这时,孟婆摇身一变,头戴王冠,手中展露星河权杖,振天举起,权杖落地,星光万里,便在幽冥地府之下,响起无穷无尽的声音来:“今日吾王归来,幽冥必将重塑轮回!”
    随着鲛夕落这一声呼喊,在这永夜一般的幽冥地府之中,刹那间,数之不尽的角落里,燃起点点火光,一道道灵魂躯体径直向着奈何桥飞来!
    “嗷吼……”一阵苍茫狼啸声划破天空,随之苍茫声音自云天之间传来:“天魔八部之千变郎君率领魔狼残部觐见吾王!“
    再看时一尊高大的雪狼冲天而来,随即带领一众狼人向着那滚滚而来的黑云杀去!
    “天魔八部之大圣龙祖率吾族觐见吾王!今日幽冥,必将忘川倒流,血流成河!”
    “天魔八部之蛇皇梅泽川率蛇族残部觐见吾王,儿郎们,杀啊!”
    喊杀声震天响起,陷入幽冥地府,不入轮回的九黎亡魂们这一刻都得到了九黎之王的召唤,自面八方而起,向着鬼王大军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