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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玉卿回到苦海后直接将血红的一团交给了公玉爻。
“她想用魂魄给你下绝咒?”
公玉爻一望便知公玉姝想要做什么,想到她的恶毒,不由嫌弃的皱起了眉头。
公玉姝喜欢旁门左道,懂得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要对公玉卿下什么咒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
“落前辈说她想下的咒会祸延子孙后代。”
公玉卿的声音有些冷。
公玉姝现在对她来说就是个绝对的疯子。
公玉姝不仅要伤害她,还要伤害她的后人,也就是公玉一族的后人。
如果被她得逞了,那么公玉一族的后人会不会像惊凉一样凄惨?
“你打算怎么做?”
公玉爻将被净纯灵气困成一团的魂魄交回给公玉卿,也就表示着让公玉卿自己去处理。
公玉卿叹道:“我原想着让她回来陪伴祖父祖母度过最后的时光,一家人团团圆圆的,也叫祖父祖母走的安心,之后便送她去转世投胎,从前她所做的一切一笔勾销。”
公玉爻淡淡道:“现在呢?”
公玉卿道:“现在我想将她交给黄婆,反正墨夷离已经不在乎她了。我不能冒险把她留下,让她再伤害任何人了。”
公玉爻微微点头,“去吧,做你想做的,之后便好好准备你的亲事罢。”
“爹,你觉不觉得这么做似乎有些操之过急……”
公玉卿吞吞吐吐说了半句,随后却又摇了摇头道:“罢了,只要能令你们安心便好。”
“其实也不是非要如此不可。”
公玉爻淡淡一笑,“只要卿儿说一句不喜冥王,不愿嫁他,那你们的亲事便可就此作罢。”
“我……爹你怎么这样呢……”
公玉卿呆了呆,蓦的低下头,耳根红成一片。
“去吧。”
公玉爻一声令下,公玉卿立刻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公玉爻轻轻叹了一声,随后摇头而笑。
公玉卿的性子他了解,若是她不喜欢的事,一早便从脸上表现出来了。
而从她知道了要与律浮生订亲的消息开始,她虽然没表现的欢喜雀跃,但也没有不喜的表现。
也就是说明在她心里,她其实是情愿的,只是连她自己都还没了解自己的情意而已。
希望这一次冥界之行,能让她多看清一些自己心,也希望律浮生能够开解到她的心结。
他是她未来的夫君,有责任照顾好自己的娘子,不管是身体还是心情。
如果律浮生做不到,他也不介意斩断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情丝。
公玉卿匆匆离了苦海直奔冥界,而后便在冥界的入口处踌躇起来。
不知怎么,她突然有些害怕见到律浮生。
可是想了半天,她又不明白自己怕什么。
律浮生是不会伤害她的,她也没对律浮生做过什么亏心事,所以……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思量了好一阵子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手头上的事又不能放任不管,所以公玉卿再三替自己打气之后,还叩响了冥界之门。
也就是鬼门关。
黄婆还像往常一样懒洋洋坐在昏暗的小木屋里,看起来老眼昏花,一身垂暮之气,公玉卿进了屋子后,连眼皮都懒得抬上一下,更不会主动与她打招呼了。
“婆婆安好,卿儿有些事想请婆婆帮忙,扰了婆婆的清净还请婆婆见谅。”
公玉卿微微福了福身子,说话声音委婉轻柔,举止也非常得体。
“几日不见别的本事没长,倒学会假客套了。”
黄婆似乎并不高兴,反而语带讥讽。
公玉卿苦笑一声道:“婆婆本是受人尊敬的前辈,卿儿自当尊重些才是。”
“我又不是你未来婆婆,犯不着讨我欢心。”
黄婆冷笑一声道:“把你手里的东西拿过来。”
公玉卿苦笑着双手奉上公玉姝的魂魄,黄婆接过之后撩起眼皮淡淡看了一眼随后向身后一扔。
血红的魂魄‘嗖’的没入墙壁消失不见。
公玉卿知道黄婆是将公玉姝的魂魄扔进灶膛里当柴火烧去了,要烧多久,后续如何,她想问而没敢问。
因为即便是问了,黄婆也只会对她冷嘲热讽而不会给她答案的。
至少留在黄婆这里,公玉姝没办法再去害谁,早晚也会有个归宿的。
或许再磨尽了她身上的戾气之后,黄婆会给她一个转世投胎的机会。
如此,也好。
不过还有一件事她想问个清楚。
原本是想问律浮生的,因为律浮生不会对她阴阳怪气,也不会卖关子什么的。
但她现在突然对律浮生起了怯意,比面对黄婆还深,且又怪异的怯,所以还不如问黄婆了。
“敢问婆婆,我祖父祖母……”
她还没问完,黄婆便冷冰冰道:“因果循环,天命难违,欠了始终是要还的,只是有时自己的债未必是自己还罢了。”
黄婆这么一说,公玉卿的心立刻便揪了起来。
难道一切都是因为她从前胡乱杀了人的缘故么?
当初她初来人间,手刃了不少恶人,后来知道了人各有命,她不该以非人的身份去干涉凡间之事,但是死者不能复生,后悔也没用了。
“敢问婆婆,可有什么方法令惩罚降到我身上么?”
明知不该问,公玉卿还是忍不住要问。
“别问废话,没事就别在这里扰人清净。”
黄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干脆的闭上了眼睛。
公玉卿叹息一声,微微福了福身子,转身向外走去。
她早预想到了什么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只是不肯甘心,问了已是强求,答案更是预料之中。
出了门口,抬眼便瞧见一袭挺拔至极的身影,黑衣如夜般神秘而凝重,俊颜如雕刻般完美而立体,每一分每一寸都带着令人惊心动魄的美妙。
公玉卿的脸突然间就红了,仓促的福了福身子,扭头便走。
“你什么时候学会礼数了?”
带着轻笑的调侃从身边传来,公玉卿窒了窒,声若蚊呐般说道:“好歹我也是快要接任界主之位的人了,总不能处处给苦海丢脸吧。”
“你既是界主,便不必对任何人多礼。”
律浮生缓步走在她身边,与她急匆匆的步伐刚好一致。
就如他们将要共行的人生之路,他需要慢些,她则要快些,最终走成一致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