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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火来得突然又迅猛,惨叫声不绝于耳,特别是王师身上穿着铠甲,火从脚底燃起,攀升至身上铠甲之时,更是让人痛苦万分。
地上的草都沾上了火,想要在地上打滚扑灭身上的火显然不行,人太多了,推推嚷嚷之间,还会把身上的火星带给原本没有着火的人。
午后的阳光炽热,地上的草早就被晒得干干的,再加上火油,简直是灾难。
火势蔓延的很快,将领本是骑着马的,马蹄踏在火草上,发了狂,到处狂奔,不仅把将领甩下了马,还在人群中肆意践踏,死在马蹄之下就有不少人。
此时大风一吹,风助火势,地上的大火极快速的往城墙方向蔓延,最后在距离城墙三十丈之时停下,如果有人能来到这个位置,就会看到这里有一条极小的分割线,草地与草地之间有着一条空隙,这条空隙还有水,就是这条分割线把大火阻挡在外。
后方的王师军帐一阵骚动,很快就出动了更多的军士,手中提着木桶,朝步兵们泼水,这些是王师昨日在附近找到的水源,用于军中日用。
这些水对大火作用太小,边上不断有人大喊赶紧跑出来,赶紧跑出来。
在城墙之上的众人看着这一切,郑浩良咂舌不已,微微有些目瞪口呆,“这火真可怕。”
想起他们在王师未到来之前就做好的陷阱,还取得了如此好的效果,郑浩良心中庆幸不已,喃喃开口,“幸好之前守军没用这招对付我们。”
姜元羲轻轻一笑,“这法子也只能用一次,有了防备就没多大用处了。且只能在这种午后太阳炽热的时候用,如果早上用,有露水,起了火也很容易扑灭,如果等到了天冷之后,同样也很难用起来了,只能说天时地利人和而已。”
但郑浩良依然感慨不已,听着姜元羲的话似乎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在此之前谁遇到过这种战术?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星,此战过后,就是彭高都要在五娘跟前避退三尺。
众人一直在城墙上,看着王师们手忙脚乱的救援,听着惨叫声此起彼伏,足足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把步兵们救了下来。
郑浩良摸了摸下颌,“你们说,那位统领步兵的将领,是死是活?”
他们亲眼看到那位将领被甩下马,跌入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走吧,这一回王师损失惨重,不仅伤亡极多,就连甲胄都损毁不少,我们且看看他们要如何应对。”
姜元羲吩咐城墙上的军士们严密监视,带着人回了军营,同时,在姜伯庸的操作下,今日的两场交锋迅速传遍了整个北地,很快连都城和南地也听到了风声。
未损一人,却让王师铩羽而归,损伤极重,这个战果让天下震动,所有人听到这一消息之时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到了后来不得不信之后,又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是用了何种办法让王师跌了这么大的跟头。
朝野震动,这个结果从未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他们想过很多种结果,唯独没有想过姜元羲所部连一人都未出战,就让王师死伤如此之多。
陈晋在北阙殿里爆发雷霆,连下三道圣旨,责令李仲闻要尽早把雁门关夺回。
雁门关的郡守脸色苍白,傍晚用饭都心不在焉的,好几次筷子都拿不稳,站立在角落里的姜家部曲撇了撇嘴,早上还一副嘴硬的样子呢,这会总算是知道怕了。
到了夜里,丹阳兵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生怕又一次遇到夜袭,幸好这一夜安然无恙的度过,甚至就连第二天,王师也没有动静。
到了第三天,王师再一次出动。
这一回,见着那十辆投石车在众多步兵的簇拥之下而来,姜元羲微挑了下眉,“仲郎君果然不可小觑。”
她看懂了他的策略,而接下来的事也验证了她的想法。
在投石车前,是拿着盾牌的步兵,在快要到达两百丈之时,步兵们齐齐举起手中盾牌,闪避从天而落的石头浪潮,而后加速往前冲,一直冲到一百七十丈的距离方才停下。
然后他们就见投石车装了石头,向他们投掷而来。
姜元羲啧了一声,“我瞧着这石头还是从我们手里拿走的。”
前天他们投了不少的石头,后来被王师打扫了战场之后,就成为了用来对付他们的武器。
躲过朝这边落下的一颗石头,姜元羲眯了眯眼,从前天的交锋来看,李仲闻看出了她困守城中,投石车投掷的距离有限,只要来到合适的距离,她的投石车就没了用武之地,而火烧大地已经用过一次,地上的草早就被烧没了,不可能再来一次,所以他选卡在这个位置上用投石车,还真的给他们带来一定的麻烦。
不过姜元羲也不是很担心,如果是没有加固之前的城墙,她还得提心吊胆,现在嘛......
姜元羲惋惜的道:“也不知道大黄弩送到霍先生手中没有,若是我们手中有大黄弩,那就好了。”
不说郑浩良,就是胡不归他们也嘴角抽搐,大黄弩非大力士不可拉动,但只要见识过姜元羲和邵兕虎武力的人,就想为敌方阵营默哀。
大黄弩这种杀器要是落在两人手中,简直是噩梦。
他们保准王师的十辆投石车会在大黄弩可怕的箭支力道之下毁掉——只要射毁了投石车那根杆子,投石车就没了用处。
城墙上的人只要小心的躲避过石头,基本上并无伤亡,除了有些不幸运的,也没死,受了伤被同袍扶着下去医治了。
若是能看清城墙的一幕,就会发现很有趣的场景,石头落下,城墙的人作鸟飞散,而后又汇聚在一起,就这样不断在石头浪潮之下躲避汇聚、躲避汇聚。
到了最后,郑浩良抹了额头一把汗,抱怨道:“这是来做操练的吗?”
显然是对王师的手段极为不屑。
等到了后头,投石车已经没有石头了,姜元羲伸了伸懒腰,看着王师们退去,“如果仲郎君只有这点手段,那我就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