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书库 > 科幻异能 > 逃生片场 > 逃生片场 第1241节
    她刚穿好,一条半透明的白色光带出现在她脚边,她沿着白色光带向上看去,发现光带的终点是明月的中心,蜿蜒的光带像一条弯弯的小河,从明月一路延伸到她的脚边。
    【演员皮影戏,道路已经修建完成,请通过光带前往光阴冢!】
    皮影戏一脚踩在光带上,虽然光带看似薄如蝉翼,但踩上去的时候却如履平地。
    “虽然他认为他和我不一样,但在我看来,我和他一直都是同一个人,我们都愿意为了自己所珍视的事物付出一切。”陌生的声音再次出现。
    皮影戏转头看去,只见光带边缘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人影浑身由黄白色的光点构成,看不清具体容貌。
    “你是……千江月的前世?”
    她问,但实际上,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实际上,我和他更像是人生的不同阶段。记忆能决定很多东西,但不能决定一切,你不用为任何事情而感到内疚。对了,他让我为你送上一声祝福。”模糊人影将双手放在身后,抬头挺胸,动作十分正式,“在此,我谨代表《渊底》所有幸存的生灵,祝你,梦想成真!”
    说完,模糊的光影便化为光点,随风飘散,如同四散飞舞的萤火虫,飞向未知的远方。
    【演员皮影戏,你已获得族群祝福,在离开电影《渊底》时,该祝福将确保你的生命力全满,你的精神状态恢复到最佳,你的体力恢复到最佳,你身上的伤势将得到修复,你的充能型装备将全部充能完毕,拥有使用次数限制的技能将会被重置。】
    皮影戏马上转身沿着光带朝明月进发,她没有多停留哪怕一秒,走了两步之后,她抬起双手不停擦着眼睛,但眼泪却像决堤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同一时间,渊底的异化人类身上都被不断钻向渊底的白光包裹,无论是奇特的植物还是肉泥状的身体,无论是生是死,都在白光的作用下渐渐形成一个人形的身体。
    白光仍旧继续向下,如同流淌的河流,一同向下的还有不断改变渊底的绿芽,短短的时间里,整个渊底已经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直到白光刺穿重重黑暗,来到千江月的尸体旁,才终于停下。
    绿芽在千江月的尸体旁茁壮成长,鲜红、浅黄、纯白的花朵从绿芽上长出,装饰整个洞穴,也填满了千江月胸口的洞,原本单调的洞穴顿时变得丰富多彩。
    咔嚓一声,上方的岩石裂开一条缝隙,缝隙中,净光源清冷的白色光芒洒下,恰好落在千江月身上,也将洞穴完全照亮。同时,流淌到洞穴内白光仿佛具有生命力一样,沿着岩壁流向净光源,让净光源始终维持同样的亮度,从而让洞穴达到永昼。
    【唔……你应该喜欢这样。】
    神明的低语响起。
    【离开的时候明明很坚决,但后来还是因为队友改变了主意。即使在不确定究竟是不是有效果的时候,依然选择彻底释放能量,只是为了赌那微不足道的可能性吗?】
    【看来在人类的思想这方面,地狱电影比我了解得更多也更全面,这就是它让另一个演员一同前来的原因?只是这么简单一个举动,就能同时解决数件事情,堪称四两拨千斤,挑不出任何毛病。】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下一集了。】
    第1919章 不会忘却的身影
    烈日挂在头顶,灼热的空气中带着让人烦闷的燥热。钱仓一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他醒来后,便身处这片不知名的沙漠中,不过,他能够确定,自己现在的确在光阴冢内。
    因为……他能够感受到,四周的时间与平时完全不同,既不是有规律的流逝,也没有静止,而是始终处于不断的变化当中,腐蚀着闯入这里的一切生物。
    他伸出右手,手掌时而变得焦黑,时而化为白骨,但在独享光阴的保护下,很快便恢复原样。
    实际上,即便没有独享光阴,他也能够保护自己不受混乱时间的侵蚀,只需要耗费一丁点生命力即可,不过,在镜城一战后,他的生命力依然没有恢复到正常水平,除了伤势的影响外,还有白骨诅咒的副作用在干扰。
    风沙吹过脸颊,细小的砂砾不停拍打,但随着钱仓一向前迈出一步,刺痛的感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抚摸。
    明晃晃的白色凭空出现,一片片鹅毛般的大雪从身侧飞过。
    钱仓一眉头紧皱,抬头看着天空,烈日依旧当空,但四周已是冰雪飞舞的景象,刚才的一小步,仿佛让他跨越了半个世界。他右手紧紧握拳,再缓缓松开,光阴冢的领路人发动。
    瞬间,周围出现无数身影,每一个身影都与他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这些身影的姿势各有不同,有的正半蹲在地,检查地上的脚印;有的正眉头紧锁,低头思考;有的抬头仰望天空,寻找新的方向。
    这一刻,似乎有无数个时空的自己在同一个时空重合,探索周围所有的一切。
    忽然,没有任何征兆,无数相同的身影消失大半,风雪比之前更胜,天空仿佛有一道阴影划过,没等钱仓一抬头,剩余的身影已经所剩无几,只剩几人仍旧维持原来的姿势。他知道,那是混乱的时间卷土重来的结果。正如他与乌有战斗时的情况,现在,他的技能已经关闭,在光阴冢,他没法一直维持。
    在这片土地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时间的混乱与无序,“杀死时间”在光阴冢有截然不同的效果,但与终焉之地的情况完全不同,在终焉之地,时间不存在,他的技能与其说毫无作用,倒不如说是能够让他自由行动的资本,当其他演员都不能自由行动的时候,让他依旧维持常人的行动能力反而更显强大。
    在光阴冢,他的技能具有更加独特的功能,能够在纷繁复杂的无数时间碎片中寻找到一条安全的道路,即使他不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
    很早以前,他就思考过一个问题,那些“被杀死”的时间,去了什么地方?会不会留下尸体,如果有尸体,这些尸体会葬在哪里?是光阴冢吗?
    关于时间,准确而言是地狱电影定义的时间,钱仓一总有一种错觉,自己所了解到的依然不过是沧海一粟,完全无法理解其本质,只能依靠自己掌握的浅薄知识去使用,幸运的是,他也不需要了解多少,他不是科学家。
    前方的身影再次减少,这次,只剩一个,大概在前方10米左右的位置,这个身影半蹲在地,右手将地面的尘沙抹开,他的背后,大雪飞舞。不到一秒的时间,这最后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他所做的一切,也仿佛从未发生过,之前抹过的地面,并无任何改变。
    钱仓一抬手拉了拉衣领,向最后一个人影的地方走去。他不知道跟随其他人影的行为会有什么后果,但他有一种预感,在有独享光阴保护的情况下不会死,但很可能会被困在混乱的时间当中,浪费更多的时间。
    他走到最后一个人影半蹲的位置,模仿人影所做的事情,他的右手放在地面,掌心传来滚烫的热感,但手背却因为冰冷的风雪而刺痛。他将地面的尘沙抹开,淡黄色的砂砾下方,一块黑色铁盖出现。他迅速将铁盖周围的尘沙全部抹开,让铁盖露出。
    黑色的圆形铁盖直径在半米左右,两侧有明显凹槽可供抓握,像是通往地下的入口。
    钱仓一站起,右手伸入凹槽中,将铁盖抬起少许,他弯腰偏头朝铁盖下方看去,但入目只有无尽的黑暗,他打开核能手电,强劲的光芒穿透黑暗,照亮了深处,里面只有一张扑克牌,牌面是方块7,更下方是一片紫灰色的泥土,除此之外,并无任何特殊地方。
    不过,他没注意的是,当他掀开铁盖的同时,他所穿的白色外套也发生了变化,肩章上缓缓旋转的血色漩涡变得更加明亮,而且,边缘似乎也扩大到了肩章之外,像是在彰显自身的身份。
    “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到处乱翻,这一点都不礼貌。”
    一个钢铁般沉闷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钱仓一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简陋的白色纸人,像是从幼儿园手艺课程上剪下来的一样,甚至,还能在纸人上面看到一些不小心沾上的彩色颜料。
    “地狱电影?”
    纸人弯腰,盯着白色外套上的肩章,叹了口气。
    钱仓一想开口,但却被打断。
    “不要问我任何问题,不过你可以去找她,说不定她愿意帮助你,你身上有她的气息。”纸人重新站直,接着挥动右手,顿时,被抬起的铁盖完全打开,一条金色的金鱼从下方跳了出来,落在布满沙尘的地面上,随后,又是一条,只不过这次是虎皮鱼,再然后,是一条电鳗,然而,原本落在地上的金鱼却轻轻摆动尾部,在风雪中游动起来。
    越来越多的鱼从下方蹦出,鱼的大小也越来越大,没过十几秒,便从金鱼扩大到海豚,然后是虎鲸。短暂的时间里,飘着风雪的沙漠变成了水族馆,游动的鱼类在风雪中欢快游动,没有丝毫不适。
    钱仓一疑惑不解,正准备回头看去,眼前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同时,他感觉自己身后传来一股力量,将他丢到黑影上。狂野的风从脸颊上吹过,冰冷的刺痛感让他瞬间清醒下来。
    他发现自己在飞,而且正笔直地朝天空的太阳飞去。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后方跟着一片鱼群,鱼群中,无数鱼类聚在一起,仿佛正在跟着他进行一次长途旅行。他将注意力放在身下的黑影上,发现是一头蓝鲸。
    随着鱼群继续攀登,风雪也被甩在身后,直到周围明亮渐渐被蓝黑色所取代,冰冷的感觉也随之远去,只是,同时消失的还有身下的蓝鲸以及身后的鱼群。
    钱仓一漂浮在半空中,双脚踩在虚无的黑暗上,他没有往下掉,而是站在群星闪耀的星空中,成为多采多姿的一部分。他左右看了看,谨慎地伸出右脚向前走去,右脚落在同一水平面上,脚底传来脚踏实地的感觉,确定不会掉下去后,他继续前进。
    光阴冢的领路人发动,但这次,所有的人影都在笔直的前方,似乎,这条路是刚才的纸人为他所制定的道路。
    他一直向前,直到群星从中间被撕裂,并迅速从两侧褪去,才停下脚步。
    前方,一个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准确来说是让他震惊。人影身形瘦弱,身穿白色长袍,长袍边缘有淡淡的金光,只是,它的头部却不是人头,而是一个白色的球体,球体漂浮在脖子上,却与身体浑然一体。
    往事如幻灯片在钱仓一脑海中浮现,何方岛上的壁画逐渐定格,眼前的人影正是壁画上,已经飞升的……月神。
    月神转过身来,白色球体缓缓旋转,一道白金色的波纹扩散开来,波纹速度不慢,却无法躲避。
    钱仓一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睁大眼睛,却只能看着白金色的波纹触碰自己,但当一切发生后,他发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身上的伤势也跟随一起修复。
    “我们没见过,但你认识我。”
    “你身上有他的气息,很微弱,作为人类,你不应该会活下来。”
    “地狱电影的所有物吗?原来如此。”
    “……人类,苍一?也许你现在赶时间,但刚才我已经填补上了空缺的时间,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月神双手放在身前,右手轻轻握住左手手背。
    第1920章 胜利果实
    “谈谈?”钱仓一向前走去,随着他继续靠近月神,脑海中闪过曾经看见的画面,红色与人头相互交织,“你想知道什么?恕我直言,你应该能够直接提取我的记忆,而且……”他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肩章上的血色漩涡,“……我认为我们的相遇不是巧合。”
    月神没有回答,微微侧身坐下,在她坐下的时候,下方不知何时出现一条棕色长椅。之后,月神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身边的椅子,示意钱仓一坐下。
    钱仓一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再睁开眼睛坐在月神身边,他上半身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等待着月神开口。
    “你比我想象中更加敏锐,没错,我们的相遇不是巧合,但与我无关,我并未参与到地狱电影的计划。”
    月神空灵的声音直接在钱仓一脑海中响起,仿佛安眠曲一般让人渐起睡意。
    “我并不想从你身上知道什么,我只是在做我一直在做的事情——引导人类。”
    说到这里,月神头上的白色球体缓缓转动。
    钱仓一左手扶额,重新整理脑海中的思绪,之所以他会有之前的猜想,根本原因是地狱电影带给他的神秘与恐怖,从初入电影时感受到的未知,再到逐步了解后的轻视,然而,越接近真相,他心中就对地狱电影越发恐惧。
    而让他内心抗拒的直接原因,则是小钻风对他说的话,对未来的预言。
    “我记得在何方岛的壁画中,你已经飞升。”他转过头,“你为什么会在光阴冢?光阴冢,究竟是什么?”
    他没有解释何方岛和壁画,在与高位存在的对话中,这些细枝末节无需去特意解释,无论他说什么,只要有明确的中心思想,高位存在都能了解他的意思。
    “飞升?那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情了,我只是离开了我的家乡,踏上了一段新的旅途。至于光阴冢,我不知道该如何让理解,或许,我将我在做的事情告诉你,能够让你有直观的感受,虽然未必正确,但与直接解释相比,应该能让你更容易了解。”
    月神说话的间隙,周围的白光渐渐褪去,变成了一个别墅外的小院子,院子内似乎有一段时间缺乏打理,不再整洁,但却更加充满活力。
    “我的院子?”钱仓一左右看了看,后方的别墅是他拿到黑卡后购买的房屋,与之前相比,他感觉轻松了不少,虽然他依然没有放松警惕,但来自环境的压迫确实减少了很多,“好吧,那么……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等待,死亡的到来。”月神没有等钱仓一开口询问,而是继续说下去,“你没有听错,神也有寿命,虽然我所剩的时间依然比你所在的文明要长得多,但是,即使没有其他外力干扰我,我依然会迎来自身的消亡。”
    钱仓一尝试理解,但他发现自己确实无法完全理解,这种对时间长短观念的跨度感受,他只能纯靠自身的想象去感受。
    “光阴冢……是时间的墓地,这里储存着时间的尸体,但同事,这里也是时间的起源之处,被你所杀死的时间,都能在这里找到。”
    “什么?”钱仓一眉头微皱。
    “放心,它们不会来找你复仇。”月神的语气中带着笑意。
    “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光阴冢是一个联通其他世界的中转站?就像,我现在在做的事情一样,穿过数个电影世界,再从光阴冢到达终焉之地,这样一来地狱电影就——”他的话被月神打断。
    “——到此为止吧,你无需了解光阴冢的本质,也无需思考这些事情,这些对你没有帮助,因为光阴冢,不止一个。”月神结束了这个话题,以十分突兀的方式。
    钱仓一轻叹一声,但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他的确不愿意去细想这些完全超过他思维能力的话题,即使每个字都在尝试向他传递有用的信息,但凑在一起依然难以理解。
    “该换我问你了。”月神空灵的声音将钱仓一从思绪中拉回。
    钱仓一点点头,只是睡意和疲惫感越发强烈,他控制不住打了个呵欠,左手揉了揉眼睛,尝试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关于你一直坚持的事情,为演员争取一个机会,是只有你自己能取得胜利,还是只要能胜利,任何人完成这件事都无所谓?”
    出乎钱仓一意料,月神询问的竟然并非何方岛有着猩红色球体的月神的事情,反而是关于演员的事情。这件事让他心生警惕,但考虑到月神的能力,他便将多余的想法暂时压在心中。
    “我的同胞,自有自己的活法。我无权评价他,也不愿评价他。”月神解释了钱仓一心中的疑惑,似乎也不避讳她能够直接感知到钱仓一的想法。
    钱仓一经历过几次与高位存在的谈话,已经能够适应人类在高位存在面前的身份,他想了想,将自己的答案告诉月神:
    “任何人都可以。”
    他将背靠在椅背上,目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