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河轻声说:也不是因为这个,我踹他下去就没后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踹他。
    她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给戚元涵逗笑了,那你说说看,你是因为什么害怕?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椅子上,认真地看着她,一副听她说话的姿态。
    我怕你不高兴。叶青河去看着戚元涵的脸。
    戚元涵嗯了一声,拖了个音,笑着说:的确是有点不高兴。
    叶青河的手立马就攥紧了,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
    戚元涵看看她,摆出很严肃地表情,说:你这一脚踹下去,他要是淹死了怎么办?你是不是得去坐牢?周炜川脑子要是转的快去告你,请个厉害的律师,你就是杀人未遂了。知道吗?
    叶青河愣了愣,没想到戚元涵会跟她说这些,心里暖了,甜滋滋的,她还以为戚元涵会生气,怪自己耽误了她的计划。
    戚元涵无奈的叹气,你这样,我可真高兴不起来,你不要因为别人去干违法的事。
    我。叶青河又想说对不起,但是刚刚戚元涵说了,不用跟她说对不起,她攥着的手紧了又紧,然后缓缓松开,呼出口气。
    她低着头,知道自己错了。
    戚元涵放轻声音,你跟我说对不起没用啊,你要跟自己说对不起。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住,自己不能欺负自己,哪怕你报复回去,也不能以伤害自己为代价,知道吗?
    她点头,知道了姐姐。
    不成熟的大人,有时候比小孩子还难教育。
    叶青河又用力点头,认真地说:真的知道了,我都听你的。
    戚元涵说:那你先回去吧。
    叶青河还站着桌子旁边,一动没动,很不放心,不舍得离开,周炜川发疯,说她坏话怎么办?
    她道:我再站一会,我反思。
    戚元涵叹气,无奈地说:放心吧,我站你这边的。
    叶青河眼睛亮了亮,又恢复到了先前的灵动,轻声说:谢谢姐姐。
    叶青河经常在她面前一副乖样儿,但是也就现在看起来真正的乖了一点。
    好喜欢戚元涵教育她。
    哪怕知道她说谎了,还站她这边。
    周炜川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立马去找戚元涵,刻不容缓。
    他跑了两步热意上来,他脑子也转灵活了,叶青河非要跟他对着干,就说明不想当他的情人了,他不把叶青河解决了,之后叶青河会跟他作对,跟他抢老婆。
    周炜川到戚元涵门口用力敲了敲门,戚元涵在里头弄大衣呢,没时间给他开门,就没应他。
    周炜川等得脾气上来,他用脚踹了一下。戚元涵不悦地把门打开,周炜川也板着脸,你怎么不给我开门?也不心疼我掉湖里的感受,我差点就死了。
    戚元涵淡然地说:你现在知道难受了?
    周炜川没明白什么意思,追问了一句,戚元涵回他说:大海可比湖水深多了,只是一个浅湖让你吓成这样?
    周炜川用力抿唇,哽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他慢吞吞地开口,说:之后你别跟叶青河来往了。
    戚元涵没让他进门,两人站在门口说话,戚元涵并没有问为什么,她皱眉说:你这个人很奇怪,先前你不是叫我跟她接触,现在我们感情还不错,你又叫我别和她来往?
    周炜川着急地解释:那是我先前不了解她。现在我发现她就是个祸害,她心思不单纯。你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踹我吗?
    戚元涵想了想,看着周炜川现在的样子,说:因为你恶心到她了?
    不是,是她太恶心了!周炜川想把门推开,戚元涵用胳膊挡,门板差点夹住周炜川的手。
    戚元涵皱眉,示意他保持距离。
    周炜川深吸口气,语气深沉地说:她看上你了,她想追你,她还想跟你亲,是不是很恶心?
    戚元涵并没有他预想中露出恶心的样子,哦了一声,说:还好吧。
    周炜川懵了,语气激动地说:我平时亲你一下,你都觉得恶心,不让我碰,你不觉得脏吗?
    戚元涵说:先前我对她是有点偏见,后来你天天夸她,深入了解后,我觉得她这个人不错,没那么讨厌了。
    想了想,她又补充:她接触我,我觉得挺可爱的,这么想是不是我只恶心你一个人呢?
    不是老婆,肯定不是这样的。周炜川试图把话题拉回去,让戚元涵针对叶青河,防范叶青河。可是没成想,让戚元涵对叶青河有意思了。
    毕竟你出轨这么多次,我不知道你有过多少女人,我每次一想到这点,就觉得很反胃。
    戚元涵说的直白,也是在解剖自己,她先前觉得自己性冷淡,恶心各种亲密接触,是不是因为跟周炜川待久了,恶心他呢?
    周炜川敲了敲门,想叫戚元涵看他,可是戚元涵的目光和他对视就开始不舒服,直接开始恶心。
    话不投机半句多,戚元涵把自个要说的话说完了,用胳膊抵着门把门关上了,不再听周炜川说什么。
    过了一会,她从行李箱的夹层里,又拿了一部新手机出来。
    周炜川气冲冲的回了房间,他又憋不住这口气,对着叶青河的房门一通踹,里头的人就是没开门。
    直到底下刘阿姨夫妇上去,把他拉了回去,怕他把自己的门踹坏,然后劝他,一个男人得有宽宏大量,别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周炜川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什么叫他别计较,别人都快盯上他老婆了,他还怎么别计较?
    之后几天,他一直想找叶青河的茬,明里暗里的针对,偏偏叶青河一直跟着戚元涵,叫他根本就没有机会。
    有时候他多说两句,戚元涵就会用鄙夷的眼神跟他说:你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就别跟小姑娘计较了。
    小姑娘。
    叶青河哪里像个小姑娘。
    明明就是一朵邪恶之花。
    这口气憋了很久,周炜川一直找机会。
    隔壁家养了只狗,周炜川就抱过去给戚元涵看,想讨好讨好戚元涵,因为这狗跟戚元涵家里以前那只长得特别像。
    戚元涵坐在门口晒太阳呢,乍看到狗,愣了愣,然后说的第一句话是问叶青河,你家里的那只猫呢,怎么弄的?你不在家里,它吃什么喝什么?
    叶青河说:送到猫舍了,每天老板会拍照片过来,晚些时候我发给你看。
    戚元涵看脚边的狗狗,乡下的土狗不如城里的宠物狗,毛发特别脏,有的地方还打结了。
    今天太阳挺大,也暖和,戚元涵想着帮这狗洗个澡,倒时在用吹风机把它毛吹干。
    叶青河说:我去找找看,帮他剪一下毛,我看他后背那儿好像有伤口。
    山下的土狗嘛,逮着什么咬什么,身上基本都是伤口。
    戚元涵挺心疼这狗的,跟她以前那只一样,只是没表现出来而已,她伸手碰了碰它脏脏的头,说:你打架没打赢啊?
    叶青河人一走,周炜川就溜了过来,挺气势汹汹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盯着戚元涵看,我有个事要问你。
    戚元涵逗小狗呢,没怎么理他。
    周炜川沉着脸看着戚元涵,语气不悦地开口,阿豪那群人是不是在追你,他是不是跟你表白说喜欢你?你怎么不跟我说这事?
    他像是终于找到了一点事,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来指责戚元涵了,声音都比先前要大。
    戚元涵反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周炜川心虚了一秒,自然不能说偷看了戚元涵的手机,就说:先前一起喝酒的时候,他说漏嘴了,我就惦记着这事,今天才想起来。
    戚元涵哦了一声,语气淡然地说就是点小事,又说:我家那只狗,先前特别想回洋房,我当时还找你要钥匙,你说你拿不到,记不记得?
    周炜川有点急了,他摸不准戚元涵什么意思,就说:你先别看狗,我们说正事。
    嗯?戚元涵抬眸。
    周炜川说:你要是拒绝不了,我帮你拒绝,这群人都不是好东西,现在放纵他们,以后对你死缠烂打。
    戚元涵说:不用了。
    嗯?不是,为什么不用?周炜川板着脸说,语气很不善,戚元涵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为什么呢?
    戚元涵问:你还记得先前我们约定好的事吗?
    他抿着唇,不好说出口。
    戚元涵替他说了,先前我们是不是约定好了,如果在纪念日那天,我们还是没有成功复婚,就跟大家公布离婚的事,以后咱俩再没关系,再也不联系了。
    的确。
    在签字离婚那天,戚元涵就告诉过他。
    复婚没那么容易,在规定的期限里她们没有复婚成功,就公布离婚的事,他不能再继续干预她。
    从此之后,他们彻底脱离关系。
    只是她那时表现的特别像是说气话,像是挽回不了丈夫从而说狠话吓唬丈夫,周炜川没当一回事。
    直到他再提出结婚,发现戚元涵不肯了,怎么都不肯复婚,一直拿约定的事说,他都快急死了。
    戚元涵说:所以这属于我的私事,不该你管了。
    周炜川从前就知道,自己老婆魅力不差,人又聪明,很多人喜欢她。
    可是怎么戚元涵离过婚,还是有这么多人喜欢?甚至比以前更多,那些人都觉着自己终于有机会抱得美人归了。
    他堂姐,他哥们,还有漂亮的情人
    戚元涵支着下巴,没说话。
    周炜川脸上火辣辣的疼,无形的被抽了几巴掌。
    二婚女人怎么了,只要戚元涵想,不知道多少人臣服在她脚边,不是她没价值,是看她到底想不想接受别人,谁都不能低估了她的价值。
    戚元涵的眼神就像是把温柔刀,一刀一刀,慢慢的,割得周炜川狼狈,又不得不清醒。
    老婆,咱们好好谈谈。你别急。你别急着去了解别人周炜川温声说着,他想跟戚元涵好好聊,把戚元涵捆住。
    戚元涵说:我不急,我有什么好急的?
    先前戚元涵像囊中物一样,由着周炜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他猛然发现,戚元涵是自由的,可以随便飞。
    周炜川说:外头那人你知道什么样儿么,你都不了解,他们就是看着人模人样儿的,实际花天酒地,特别脏。
    他说这话也就是在说自己,自己说的也没有信心,他已经不是感情里的主导地位了,是戚元涵。
    戚元涵没说话,安静地看着他。
    等了几秒钟,戚元涵催道:还有吗?你继续说。
    看他的眼神,简直是审判。
    周炜川提了提声音,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你怎么不相信我?
    戚元涵打断他,周炜川,现在已经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了。
    嗯?周炜川一哽。
    戚元涵说:是我已经腻了你。
    这话稳稳的砸进了周炜川耳朵里,太突然了,比叶青河踹的那一脚还要突然。
    他老婆怎么会腻了他?
    戚元涵冲着他笑了笑,温温柔柔的,没有暖意了,像是阳光被抽去了温度,只剩下寡淡的色彩。
    旁边的小狗汪了一声,像是认同她的话,戚元涵又冲着小狗笑了笑,说:你真像小泽,是个机灵鬼。
    这只狗狗像到什么程度呢。
    和她那只狗狗临终前的惨状一模一样。
    狗狗在临终前,它们大多是不吃不喝的,安静的趴着,把自己熬的瘦骨嶙峋,然后用最后的力气往一个地方爬。
    像是在回顾它们生命里最重要的时刻,努力的重温幼时的记忆。
    戚元涵有时候想,它们是不是相信有轮回,所以才会做这样神圣的事。
    周炜川张了张嘴,想叫一声老婆。
    可是戚元涵一看他,他立马抿上了唇。
    如果他敢叫一声老婆,戚元涵就会跟他说,别叫了,你没有资格叫了,我觉得腻了。
    腻了。
    烦了。
    周炜川浑身不舒服,接受不了,怒道:那你说,就咱们这个圈子里,除了我,还有谁能配得上你?
    圈子里风气就这样了,因为有钱,大家把感情看得都不重要,喜欢玩儿。
    戚元涵目光往下落,手指搭在小狗头上摸了摸狗头,再抬头,瞧着叶青河端着一个小盆子,走了过来。
    她语气轻轻地说:喏,你表妹就挺不错的,先前你说她性格挺好,我就有好好考虑过。
    作者有话要说:  叶青河:手里的盆不要了,想要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