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间,很足够了。
    叶青河说:那这几个月
    我会跟你合谋。戚元涵说。
    叶青河看着戚元涵,眸中有戚元涵,戚元涵眸中也有她。
    夜里,女人的眼睛,不能直接看,会有火花点燃,叶青河的手指,落在戚元涵的唇上,指腹贴着唇抚摸。
    戚元涵含住。
    夜里静静悄悄的,带着水声的荡漾。
    等指头收回来的时候,落到了戚元涵的下颚上,叶青河看她的眼神就变了。
    叶青河说:我忍得住。
    戚元涵说:你的忍得住,就是这样吗?
    嗯
    叶青河伸手关了灯,屋里变暗,搁在床边的手机亮了几秒,又熄灭,戚元涵闭了闭眼睛,叶青河的手一直在她脸上抚摸。
    她不知道女人跟女人之间,是怎么做.爱,但这一刻,戚元涵知道自己的身体此时很想跟她碰撞。
    戚元涵想亲吻她,想拥抱她,狠狠把她勒进身体里。叶青河太有魅力了,她被拉进地狱里,在炽烈的浴火里。
    喉头往下沉,戚元涵没再作声。
    叶青河爬了起来,去喝了杯水,赤着脚踩在地上,她放轻了步伐,依旧能听到咚咚咚的声音。
    这晚上戚元涵做了个梦,梦到洋房,梦到窗台上的无尽夏顺着往下爬,戚元涵推开了洋房的大门,往里头走,听到堂屋里有声音念叨。
    金银花都洗好啦,直接泡着水喝就行了,小汤圆,你记得喝,哦,别忘记给妹妹倒一杯。
    妹妹?
    戚元涵心中纳闷,往屋里走,就瞧见个女孩坐在她家里的沙发上,仔细一看是叶青河,叶青河乖乖的坐着,看着她一笑,特别清甜,很可爱。
    戚元涵立马反应过来了,这是个梦,她是在做梦,叶青河怎么可能露出这么清纯的笑啊。
    戚元涵问她,你怎么过来了。
    叶青河还穿着件蓝色条纹校服,把手放在戚元涵腿上,说:来跟你做啊。
    戚元涵一愣,叶青河的手,就顺着戚元涵的膝盖往上爬,摸到了戚元涵的腿,痒痒的,再然后两人倒在沙发上。
    口好干,戚元涵望着她的嘴。
    她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吸她的身上的香气,没有章法的抚摸着。
    梦里的戚元涵想深入了解一下,很着急,可惜戚元涵只会亲嘴,别的不会。
    吻到窒息,戚元涵被惊醒了,叶青河贴着她睡,手搭在她腰上,曲起来的腿放在她的腿上,还轻轻的搭着
    刚刚梦里摸她的那一只手。
    戚元涵闭了闭眼睛,轻轻地笑了笑。
    天亮,再醒过来。
    叶青河往戚元涵身上贴,深呼了口气。
    戚元涵说:口渴了,想喝水。
    哦叶青河望望她的唇,可能想亲过来,往下压压,又笑着收回去,说:哎呀,我没刷牙。
    戚元涵抬手,捏她的下巴。
    大清早的,叶青河支着胳膊看她,戚元涵本来是侧着身,但是为了看她,就只能上身平躺着,用这种别扭的姿势互相看了一会,她们就爬起来了。
    刷牙,然后去喝戚元涵渴了一晚上的水。
    走的时候,叶青河去给猫喂吃的,戚元涵瞅了眼,惊了,先前猫就巴掌大点,现在肥了整整一圈。
    长这么快啊。戚元涵惊叹。
    叶青河点头,每天都会长一点,先前你太忙了,我没敢打搅你,就没给你分享动态。
    戚元涵点了点猫咪的头,之后就不忙了。
    想成功骗过所有人,很不简单。
    戚元涵到办公室,拆开纸条,早上吃饭的时候叶青河塞给她的,她们又完善了许多细节。
    纸条写着坏女人必备手段只有三条。
    一条:闹
    两条:闹
    三条:闹
    戚元涵看着这三条,笑了,叶青河这个字写得好丑,后头画的小火柴人倒有意思,一个小人踩着一个周字脸的人,还有的掐脖子,最后叉腰大笑。
    闹,很不简单的,首先得酝酿下感情,戚元涵是个温顺的性子,她坐在办公室缓了很久,找准感觉,就去找老爷子闹,老爷子正在跟公司高层谈标书转移的事。
    戚元涵跟以前一样,安静的站着,等老爷子要盖章的时候,她疾步上去,让老爷子不要盖章,说姜林月用房子威胁她,抢了她的标书,让老爷子做主。
    老爷子开始皱了皱眉,后头就说:可是标书是你自己给的,你这真是爷爷,也不知道怎么办,你怎么让爷爷这么失望。
    说着,他重重地叹气。
    爷爷,是她逼我的,你把标书还给我,别盖章。戚元涵哀求着,爷爷,你不是会护着我吗,我根本不想要姜林月的东西,我只想要标书
    老爷子叹气,元涵,爷爷虽然宠你,但是不能不拿标书说事,你这样让爷爷多为难,当时你怎么不来找我?
    老爷子很会装,又故意安抚戚元涵,说他会跟姜林月谈,帮戚元涵把标书要回来,哄着戚元涵不要在这么多高层面前闹,不然名声很不好听。
    戚元涵听话的收回手,我听你的爷爷。
    然后他给标书盖了章,戚元涵就这样被他劝回去了。大家都在心里笑话戚元涵,说她很好骗。
    接下来,戚元涵天天往老爷子那里跑,让老爷子跟姜林月谈,老爷子前几天还会在公司,后面干脆不来了,戚元涵给他打电话,他就装作自己在医院,说身体不好,要把这些事延后处理。
    看戚元涵愁眉苦脸的,大家都疑惑,不知道她怎么了,戚元涵用手挡着脸,叫她们不用继续做项目了。
    大家很震惊,不再问怎么了,而是问为什么。项目没了,就代表大家的幸苦白费了,奖金飞了。
    叶青河把她们喊出去,看着戚元涵。
    戚元涵说:没事你也出去。
    叶青河过去给戚元涵擦眼泪。
    虽然知道戚元涵是装的,知道戚元涵事后也会嘲讽的笑,但是每次看戚元涵入戏,演得很好,她能感觉到,戚元涵是反复的伤口剖开,剖得鲜血淋漓。
    叶青河从办公室出来,表情不善,打断那些议论的人,让戚总好好静一会,董事长和姜林月联手,威胁戚总不给标书,就砸她爸爸的房子这一家子都不得好死。
    卧槽,撕逼,垃圾姜林月!
    周家死不要脸!倒闭吧!
    小声点,周家就是咱们公司
    在合适的时候,戚元涵又找了个机会去闹,老爷子宴请老朋友们吃饭,比上次戚元涵应酬的场面还要大。
    戚元涵到地方,老爷子很惊讶,他坐在主坐上,不敢看戚元涵,按着他之前的说辞,现在他应该躺在医院。
    满座宾客好奇打量着。
    戚元涵过去,走到老爷子,冷静的可怕,她这次没有演,直接说:你答应我爸会护着我,然后你拿走了他的房子。现在你说给我撑腰,拿走了我的标书,你们踩着我往上走,这就是护着我吗?
    周炜川也在,他想拉戚元涵,哄着戚元涵叫她别冲动,戚元涵抓着桌上的杯子,酒对着他的脸泼过去,说:你装什么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出了多少次轨,养了多少情人吗?
    你们这一家子,说好听了是照顾我,实际呢,爷爷你抢我爸房子,一分钱没给我,骗我说是以后我就是你们周家人,可我这些年怎么过的?
    戚元涵说到动容,指甲陷入了手心,她抓着桌布,攥着,我在你们家就是个脚踏石吧,这些年你们踩着我,我忍着,装作不痛不痒,不喊一声疼,可我得到了什么现在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们把标书还给我,我什么都不要,我也不给你们了,你自己做,你们把标书还给我。
    他们喊着戚元涵的名字,一声一声的,很多人,都是劝着戚元涵别闹了,劝着戚元涵说算了,但是没人敢开口让老爷子把标书还给她。戚元涵执拗的瞪着他们,还给我,把标书还给我。
    眼睛满是恨,在座没人不心慌。
    尽管如此,老爷子依旧不会还,这种情况他也猜到了,叹着气说:云涵呐,爷爷一直
    戚元涵没听,她拽着桌布用力一掀,稀里哗啦的,上面的美食,食物与酒全撒了,落在地上。
    在他们眼中,现在戚元涵是个疯子。
    被抢走标书的疯子。
    她有多疯,标书就有多重要。
    老爷子装作无奈,实际很冷漠的抬起手,让人把她带出去,两个人扯着戚元涵往后走,戚元涵没再说话。
    周炜川追出来想给戚元涵擦眼泪,但是他不敢对上戚元涵的目光,远远的看着,戚元涵当着他的面甩开了那些人,她哭都没哭,然后转过了身。
    戚元涵驾车回到了公司,把先前打好的辞职报告拿出来,大家都知道她是在用辞职逼老爷子把标书还给她,但是他们也知道,戚元涵就算离职也拿不回标书,想劝戚元涵别冲动。
    戚元涵却没听到一般,杀到了总监办公室,总监躲着她,她又杀到董事长办公室,周文伯也躲着她,最后戚元涵去了老爷子的办公室。
    戚元涵看着腕上的手表,一秒、两秒
    等到计算好的时间,她走到老爷子的柜子前,把那贴封条的文件拿出来,戚元涵出来的时候,碰到往里走的管家,她抬眸,眸色惊慌,然后,迅速侧过他走了。
    戚元涵直接去了底下车库。
    打开车门,戚元涵坐在副驾上,把东西都扔在后座上,动作一气呵成,说:好了,开车。
    叶青河没犹豫,倒车,迅速把车开出了车库,问:怎么这么快下来了,辞职报告批了吗?
    戚元涵说:没有,我拿了个东西。
    嗯?什么东西?叶青河偏头瞧了一眼,戚元涵捏着文件给她看,说:标书。
    你怎么把这个拿回来了?这玩意,可是她们费尽心思想让别人偷走的。
    戚元涵说:闹多了他们会烦。我把标书拿回去就不一样了,不仅会再次加深标书的重要性,还能减轻他们的负罪感,让他们做更过分的事。
    嗯?解释我听听?叶青河不理解。
    戚元涵就跟她解释。
    老爷子爱面子,再怎么伤害戚元涵,他也要装作慈祥,戚元涵闹这么久,搞的他颜面尽失,他一定想挽回自己的形象。
    戚元涵把标书拿走,他一定会大肆宣扬这件事,跟外界说戚元涵带走了标书,他们周家没有用戚元涵的标书。
    实际呢,贴封条的标书,不止这一份,到时候他还是会用戚元涵的标书。
    只是贴上封条的标书,谁知道里头什么内容,外界自然也不知道他用了没用。
    戚元涵看着她,说:这个时候,你拿去卖,打着独一无二的由着,是不是可以再涨个价?这个给你了,看看你能卖多少钱。
    绝了。叶青河笑了。
    这临门一脚,又痛杀了所有人,大家都以为自己手里是唯一一份,上交的时候肯定比兔子还快。
    说着,戚元涵手机响了,老爷子打来的,还有各种信息,大家在问她有没有拿公司的标书。
    戚元涵转动手腕给叶青河看,上钩了。
    今天要做的事很多。
    戚元涵这边的事做完,轮到叶青河了,她得抢先把这个事散发出去,让别人知道她手里有标书。
    叶青河笑了笑,说:就等着上场呢。
    戚元涵演演戏就成了,叶青河不一样,她要铤而走险,要充当偷标书去卖的坏女人,很危险的。
    车开到酒吧,下车的时候,戚元涵拉住了她。
    叶青河扭头看她,干嘛呀,舍不得?
    戚元涵知道这些人多狠,她叮嘱着说:小心一点,不要暴露自己,不要让别人知道是你在卖标书,周家跟其他公司都不是好糊弄的。
    我知道。
    叶青河笑了笑,说:放心吧,他们不会知道是我。
    她偏头,认真地看着戚元涵,朝着戚元涵走了一步,戚元涵以为她要亲,犹豫着闭不闭眼睛。
    眨眨眼,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叶青河在她耳边,很疼惜地说:从现在起,你的每一滴眼泪,都会有人为它付出代价。
    情话落在耳朵里,有点麻。
    尬是有点尬,也分外悦耳。
    等到戚元涵回过神,她已经走到酒吧里了。
    这地儿,好像是戚元涵第一次跟她见面的地方,但是仔细看,又不是很像,那时候酒吧于戚元涵只是过客,现在看它,有种亲切的诱惑感。
    几分钟后,戚元涵推开车门走了进去。
    热闹躁动的酒吧,曼妙的腰肢跟着音乐在扭动,打碟的灯光闪出了几种奇异的光,戚元涵顺着楼道去到二楼,坐在靠栏杆的空座上。
    她往下看,密密麻麻的人,找个人很难。
    好几分钟,戚元涵看累了,低头缓了缓脖子,就发现叶青河在她楼下,其实她低低头就能看到。
    此时,叶青河就坐在一群妙龄女人中央,先前的薄外套挂在手肘上,露出里头的黑色吊带,她嘴里叼着烟,交叠着腿坐着,整个人瞧着淡漠疏离。
    半晌,她把烟拿了下来,呼了口白烟,手随意的扶手上,身体后仰着,坐在单人沙发上,旁边女孩说了什么,好几个人都瞧着她眼带羡慕。
    叶青河表情却懒懒的,拨了拨眼角的发,前后不过十分钟,她果真像变了个人。
    过了几秒,她重新咬着烟,要抽的时候,愣了愣,含着烟扬头往上看,然后跟戚元涵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