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样就叫有关系?”
没有意外地摁倒在榻上,齐缨费力冷笑两声,死死揪着胸口的衣襟,忽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豁出去就豁出去,死也不过头点地了:“你们除了会强迫女人,还会什么?”
“……我跟老二不一样,”
“不一样?哈哈哈……那你对女人除了靠强抢靠强迫,还会什么?”
“说话啊?你还会什么??”
“否则没有人想靠近你吧?真可怜,真可悲,真可笑!”
“你说够了么,”耿知襄摁住她两肩,手臂肌肉贲张勃发,状似能把手下肌体揉碎,但话音只是低沉冰冷,毫无起伏。
“也是,瞧我还可怜别人呢,我诶,还来可怜你呢,”
齐缨声音全让泣意扭曲,已经话不成句。胸腔里心脏遽颤,她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要受这些折辱,为何会跟他们在一起,现在又是孤身一人,还要回那个守了一窝豺狼的匪寨,“那我呢?我做错什么了?凭什么这么对我?!”
断续的哭声渐渐不再压抑,连续起来,呜呜的越发大声,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要把心肝脾肺都哭出来。她自己偷偷哭的时候,都没有哭得这般厉害过,无力感深入骨髓,制住全身,肩上的手一直按着不动,她偏头挨着枕头,此时除了哭,已经什么都进不到脑子里去了。
好想回家。都多久没回家了。可是又接受不了这样子回家。她要怎么见人。
哭到不知过了多久,直哭得整个人疲累至极,嗓子也哑了,脑子里又重又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这么崩溃,但眼睛总归哭肿了,索性就势不再睁眼,睡过去就睡过去了。
屋里渐渐平静,反差之下几乎有些祥和之感,乍一看去仿佛没有人在,只有临睡的呼吸声,哭过之后听着尤为凸显。
脸上忽然摁下来一块,丝帕的触感。齐缨眉头随之下意识地揪了一下,随即帕子又印上来,力道不大,但足够把脸上没干的泪水吸掉。
这么一下下的,脸上的泪水慢慢拭干了。恼怒和无力忽然间又夹杂着涌上,可是困意如山,她终究还是不想费劲再动了。
身子被翻起来,一个半转,她意识到耿知襄在抱着她,手掌拢在身后,也不出声,平时沉稳的呼吸此刻几乎感觉不到。半睡不睡的,她不由屏了呼吸,然后一直没有动静,才又要陷进睡意里。
“你没有做错什么,”
朦朦胧胧的像在听梦话,齐缨鼻子里清哼出来一声。
“如果我那日不抓你回山,而是送你回家了。你还会讨厌我么。”
如果?
覆水难收,你知道么。
“……睡吧。”
***
耿至明显地感觉到,齐缨跟大哥在闹很严重的别扭。
他也觉得奇怪:她都要做官差夫人了,还有什么要闹的?她那破村子里有谁能嫁得比她好吗?家里带个两轮子牛车的算顶天了吧?有时候聪明的姑娘们脑子里在想什么,自己是真的不懂。
于是他照耿知襄的吩咐,没再让人准备在回山路上往罔山村拐,把齐缨家里人捎带上山一趟。瞧瞧,大哥也不想给脸了吧。
但是耿至也明白,回去之后,齐缨在叁脊峰就跟之前不一样了,往后就是名正言顺的——不,是参将夫人,都不只是正经的压寨夫人了。
他早晨来送早膳,抬手就要敲门,但听到一些细小的声音,又生生憋回了嗓门,耳根生热。
什么鬼,不是在闹别扭么。
但早膳后就要启程回寨了。耿至只得咳了咳,咣咣敲了两下,抬高嗓门:“天很亮了,大哥,早膳可香了,吃完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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