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蓁这话听得穆夏毛骨悚然。
她算什么小宝贝?
每天变着法找刺激的莽夫小宝贝吗?
噫。
糟心。
“要不还是算了吧。”穆夏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卫蓁偏头指指隔壁,悄声说:“你们家头牌像是能听进去拒绝的人?”
穆夏忽略‘你们家’几个字,诚实摇头,“不像。”韩青时一看就是那种一声下令,谁不听话拖出去斩了算了的‘强权者’。
“既然知道就乖乖换。”卫蓁用手掌怼着穆夏的脑门,将她推进帘子里说,“一会儿叫阿时给你化个美美的妆,让我也见识见识什么是小仙女下凡。”
穆夏心说,可能会让你对仙女的幻想会从此破灭。
话虽如此,穆夏还是将裙子取出来挂好,认真换起了衣服。
然后她就发现,韩青时给她的是条抹胸裙。
好巧不巧。
她今天穿了件粉嫩粉嫩的胸衣,色差实在太明显,根本挡不住。
哎。
穆夏绝望地叹气。
她今天出门应该仔细查查黄历的。
随便一抬脚就踩雷。
外面。
卫蓁久不见穆夏有动静,拿着粉底刷和镜子,优哉游哉地走过来问:“要不要姐姐帮忙?”
穆夏没办法拒绝,“谢谢。”她说,算是默认。
卫蓁一愣,还真没想到穆夏会这么轻易答应。
她就是来逗乐子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没诚意地带着一顿东西过来。
卫蓁上下摸摸,没找到口袋,偏头对穆夏说:“等下,我去放个东西。”
穆夏,“好的。”
卫蓁快步往化妆桌跟前走。
再回身,韩青时已经从试衣间里出来,一袭星空蓝拖地长裙,裙侧高开叉,被她穿得优雅又浪漫。
“咻!”卫蓁流里流气地冲韩青时吹了声口哨,欣赏不加掩饰,“我要是个男人,这会儿已经腿软得走不动路了。”
韩青时没理她的荤话,步子一转,径直往穆夏那边走去。
卫蓁笑笑没说话,哼着不成调的歌,回去继续化她的妆了。
里侧,穆夏正站在明亮的镜子前发愁。
余光看到帘子被人掀开,她下意识以为是卫蓁,遂没抬头,郁闷地说:“卫蓁姐,内衣会露出来怎么办啊?”
“我看看。”进来的人说。
穆夏听到熟悉的声音,诧异抬头。
镜子里,韩青时长裙拖地,裙摆随着步子灵光闪耀,像踏着繁星,从遥远夜空缓缓而来。
穆夏看得愣神。
一直到韩青时在身后站定,温热指尖碰到肩头裸露的皮肤才醒过神,慌忙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不自然地说:“怎么是您啊?”
韩青时低着头,视线在她光滑年轻的皮肤上久久停留,“不喜欢?”她问。
“……”这话怎么回?左右都不合适。
穆夏抿抿唇,换了个说法,“我以为您还在换衣服。”
“换好了,这套简单。”韩青时侧身站着,裙摆被她甩在一边,因为高开叉的缘故,整条右腿几乎都露在外面,细长笔直,白得发光。
穆夏记得,这双腿用力的时候线条特别漂亮……
让人热血沸腾的画面从脑子里一闪而过。
穆夏红着脸快速逃开了视线。
她的动作太明显,韩青时即使不抬头也能察觉,她问:“不好看?”
怎么可能不好看嘛。
长发如瀑,长裙飘飘,美翻了好吗!
但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夸张,显得不稳重。
穆夏这么警告自己。
她假装镇定地抬头打量韩青时。
片刻后,一本正经地说:“不是,就感觉吧,不是您的风格。”
这条裙子线条简洁,风格柔美,和韩青时gn老板的身份很不搭调,和此刻低眉垂眼,优雅柔和的本人……完美契合。
“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韩青时抬眼,看向镜子里的穆夏。
四目相对,穆夏不自觉放轻了声音,“……不知道。”她们的关系就那一夜,能有多少了解?
韩青时没说话,安静地同穆夏对视。
忽地,她用手指勾住穆夏的肩带,用力往上提起,问她,“大小合不合适?平时会不会掉?”
“???”这是什么私密、诡异又羞辱人的问题!
她是b!
b好吧!
是哪股风吹来的自信,让韩青时觉得b也会有hold不住的时候!
嗯……人家是c,并不需要邪风地鼓励。
穆夏握着拳头,皮笑肉不笑替自己正名,“超级合适!一点也不掉!”
“嗯。”韩青时应声,从容不迫地将指尖顺着肩带滑到穆夏身后,说,“我帮你把肩带摘了试试,不掉就没事。”
穆夏一口细牙磨得咔咔,“谢谢!”
韩青时单腿微屈,躬着上身,熟练地摘了后面两处。
贴身衣物,指尖难免会碰到穆夏。
一触而过。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也没过多反应,自然得不像话。
轮到前面,穆夏果断躲开韩青时,藏到一边自己弄。
在韩青时看不到的那侧,穆夏白净的脸颊悄悄泛起桃色。
后背那两块儿被韩青时碰到过的地方热意烘人,烦得很。
韩青时看不到穆夏的表情。
她只是斜斜靠着镜子,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她很瘦。
但……全身都软得不可思议。
很快,穆夏摘完肩带转过来,脸上热意未散。
韩青时站直身体,让穆夏对着镜子,重新走到她身后说:“吸口气,我把拉链拉上去,你试试难不难受。”
“哦。”穆夏照做。
一阵细微的声响结束,韩青时抬腕,两手笼着穆夏的头发,悉数拨到身后,露出平直肩骨,继而抬眼,望着镜子里的她说:“感觉怎么样?”
穆夏凑近又离远,仿佛不认识镜子里这个人。
腰是腰,脸是脸,还蛮好看的么。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不过,前提还是要本人天生丽质。
穆夏被自己逗乐,噗一声笑了出来。
韩青时闻声询问:“笑什么?”
穆夏连声摇头,“没有没有。”
韩青时没多问,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叫穆夏出去,快速给她和自己化了妆。
韩青时的手法很娴熟,化出来的妆容自然服帖,与个人气质非常契合,看得卫蓁不免又是一阵唏嘘,“和你比起来我简直就是个手残。”
韩青时没工夫听她恭维,让人拿了手提袋过来,装好换下来的衣服,往出走。
韩青时的身份决定她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焦点、首位,这会儿同样。
穆夏跟在后面也似乎格外习惯。
快走到车边,韩青时却忽然慢了下来。
卫蓁很快超过她,然后是穆夏。
擦肩而过时,穆夏听到了她惯常的平淡声音,“晚上跟在我身边。”
穆夏不明所以,“为什么?”她应该有很多人要应酬吧,带着自己多不方便?
韩青时逆着光,深邃地眸子沉沉望着穆夏,仿佛透过她的眼睛看去了很远很远,“怕一个不留神,你又不见了。”
穆夏奇怪,韩青时的语气听着怎么有种她会丢了的感觉?
可是不就一个生日宴,办得再隆重也不过那几百平米的活动范围,她就算真丢了也不至于让她找不到,哪儿犯得着这么郑重其事地叮嘱?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会被人拐跑。
难道是在暗示她那天早上不告而别的事?
好吧,还挺记仇。
穆夏耳朵热热的,不好意思看韩青时,头偏向一边嗡声道:“好。”
韩青时‘嗯’了声,和她一起,继续往车边走。
卫蓁爷爷节俭了大半辈子,人到杖朝之年就更不在乎生日宴这些虚头巴脑的形式,让他自己决定的话,全家人坐在一起,随便吃顿饭就算了事了。
但社会地位在那儿摆着,还有人常说的那句‘小的时候听父母的,老了听子女的’,老人家实在拧不过几个孩子的劝说,勉强同意他们给自己操办一场生日宴。
只邀请关系近的亲友,也没专门订酒店,地点就选在自家闲置的别墅里。
到了目的地,穆夏谨遵韩青时的交代,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看她有条不紊地与那些商场老油条打太极。
看她从时政要闻,谈到尖端科技,随便抛过来一个话题都能接得游刃有余。
看她素手执杯,一笑自信又从容。
……
这就是成熟女人从丰富阅历中沉淀的魅力啊。
很……唔……
穆夏眉头紧锁,努力从匮乏的词库里寻找合适的描述。
半晌,眨眨眼,小声说:“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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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