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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谁负了谁

    如果没有那日的相遇,如果那天的梨花开的没有那么绚烂让他多驻足了一会儿。
    也许后来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她也不会为了救他上山采药,进入鬼怪肚子,一去不回。
    勒川悲痛的质问道:“方丈大师,难道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按照宿命成为一位和尚,是我痴心妄想留恋尘世的温暖,才会导致笑笑的死。归根结底,全是我的错。”
    “阿弥陀佛…”身披袈裟的方丈说道,“没有谁对谁错,只是一种选择。每个人都得为自己做出的选择付出代价。”
    勒川在佛前跪了三天三夜,最终决定遵从天道完成自己的使命,剃度出家。
    他与笑笑的爱情虽平凡无奇,却是他对红尘最后的依恋。
    自此了无牵挂,皈依我佛。
    他具有佛根,很快领悟到博大精深佛法的奥义,为民斩妖除魔,名气逐渐在民间传开。
    他亲手建立了珈蓝寺,信奉他的人尊称他为珈蓝大师。
    每天,数以万计的香客怀着虔诚的心上山拜佛。在飘满香火的佛堂中,他听到人们对他的恭维阿谀之言,心中再无波澜。
    或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立地成佛,帮人消灾解难,然后成一代大师。
    可命运无常,身不由己。
    一日,在朝拜的香客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大为震动。
    她跪在地上,身穿素白的纱裙,与其他香客一起磕头上香。
    她消瘦的脸颊上多了一道伤疤,从左脸颊延至嘴角,像是被刀划伤,可见当时在山中她遭遇了多大的危机。
    她盈盈的双眸望向他昔日的丈夫,她舍命也要救回的人。
    但此时的勒川已不再是她的丈夫,他是声名远播德高望重的珈蓝大师。他救众人于苦难之中,却无法救他最爱的人。
    看着她眼眸中的浓浓情愫,他无言以对,尽力控制住心中波涛汹涌的巨浪。
    像看自己的信徒一样看着她,眼神充满慈悲与怜悯。
    勒川甚至不敢与她说一句话,虽然他心中很想知道她在山中遭遇了什么,这些年去了哪里。
    可惜他不能,怎么能让人知道名满天下的珈蓝大师有一位妻子?
    此时的他功成名就,日后也会名垂青史。
    而她只不过是一介妇孺,还毁了容貌遭人唾弃。
    从他漠然的眼神中,她明白再次相逢陪伴的不是喜悦,而是尴尬。
    她的存在多么的多余,还不如在山中死亡,干嘛要拼了命的活下来?
    她没有跟他说一句话,磕完头就离开了。
    她很聪慧也有自己的尊严,既然我成了你的障碍,那就不必相认。
    笑笑在山下找了一间木屋住下,每天天没亮就起床,喝几口清水开始爬山。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佛塔中的时候,她恰好走进佛堂,点上一炷香,恭恭敬敬磕一个头。
    磕完头之后她不做停留转身就走,因为她得生活,她以砍柴为生,不砍够足够的柴,今天可能连填饱肚子的银子都不够。
    她的生活极为规律,每天上山拜佛,下山砍柴,吃饭洗衣入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管狂风下雨,大雪封山,都不曾改变。
    渐渐的勒川开始期待她的到来,如果她晚了几分钟,他就会担心她在路上是不是遇到了危险。直到看到她得到身影进入佛堂,他的心才会安定下来。
    他在佛堂中诵经念佛,不为超度众生,只为等她的到来。
    他闭目,不为聆听信徒的声音,只为在纷杂声中听到她的祷告。
    满屋子的佛香盖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淡淡的,像薄荷一样。
    封尘的爱在不知不觉间复苏,浇灌他的心田。
    却因物是人非,他只能高高在上看着她,却无法触碰她的脸颊。
    有一日,他诵经的时候,她没来。
    到了夜晚依旧没看到她的身影,勒川掐指一算,岁月荏苒,二十年光阴弹指逝去。
    他走下山在她所住的木屋前停下脚步,这二十年来,他从这间木屋中走过千遍,万遍。
    却没有一次推门进去,和她说句话。
    她看到了他,也不相认,只是点点头作个揖,像信徒一样念着真言。
    推开门,第一次走进充满她气息的小屋,没有看到她在灯下绣花微笑的样子。
    只看到她冰冷的躺在木床上,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死去多时。
    她手中攥在一方素白的娟帕,帕子上绣着洁白的梨花,还有四个字。
    相濡以沫。
    这四个字是勒川教她写的,她一直没有忘记。
    可她却不知道,这四个后面还有一句,不如相忘于江湖。
    他想起曾经许下的誓言,生生世世永不相忘。
    可他终究还是为了自己负了她。
    他握着娟帕趴在冰冷地尸体上嚎啕大哭。
    整座山林间的飞禽走兽都听到了珈蓝大师哭泣的声音,受哭声的影响,百鸟开始啼哭,树叶簌簌地从树枝上落下,鱼儿在水中无声地流泪。
    他亲手埋葬了她,带着无限悔恨。
    这一生她未再嫁,在山下一座小木屋中孤苦伶仃的渡过,享年仅四十二。
    后来从别人口中勒川才知道,原来当年她入山采药时并未遇到鬼怪,而是遇到了山贼。
    山贼看中了她的美貌将她抓入寨中逼她做压寨夫人,她不从。
    你不是喜欢我的美貌吗?
    她亲手用刀划破了自己的脸颊毁了面相,山贼头子见她如此刚烈,便不再逼她。却也不能放了她,就让她在山中做饭洗衣。
    她隐忍三年,才逃出了山寨。
    等回到家时,家已不再。
    心爱的丈夫并没有在原地等候,成为了闻名遐迩的大师。
    眼泪婆娑地流下,打湿了裁缝精心缝制美轮美奂的婚纱。
    我忘记了此时身在何处,我忘记了正在接受亲友的祝福与蓝骏熙大婚。
    我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之中,宛如笑笑附体,心中无限悲凉。
    前世今生花开启,我看到了我的前世,以及与勒川曾发生的点点滴滴。
    我想起我是谁,为什么会到达这里。
    前世今生花不会无故开启,一定是冷夜提前做了手脚,在我在举行婚礼时自动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