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颖子吓得心脏狂跳,半天才捂着心口凑上去,小声呼唤:“姚儿姑娘……你醒了……我是皇后娘娘派来的……我叫小颖子……姚儿姑娘……你听的见我说话吗?……”
然而姚儿只是一动不动,似乎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样。
小颖子觉得实在太怪异了,旋即颤巍巍地伸出手来,在姚儿的眼前挥了挥,果然不见姚儿有甚么反应。
突然身后一声沉喝:“你在做甚么?”
小颖子又被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只见郑大夫与翎妃娘娘正站在门口,对着他怒目而视。
小颖子心里“咯噔”一声,立即跪下来磕头,指着桌子上的药碗道:“娘娘恕罪,大人恕罪。奴才只是煎好了药送来,可是不见大人再次,于是奴才想要唤醒这姑娘起来,将药趁热喝了。奴才该死,不该擅自进来,奴才该死……”
郑大夫猜疑地盯了他半晌,才冷哼一声,甩袖道:“滚出去!”翎妃娘娘冰着脸,没有反对。小颖子赶紧点头哈腰地,从他们身侧疾步走出去了。
临要关紧门扉的时候,从门缝之中看过来的翎妃娘娘的眼神,让小颖子后背一阵发凉。赶紧关上门,转身跑去了前院。
冲出侧门,小颖子一把撞上了一个人,那人拎着小颖子的后林子,就大喝道:“你这狗奴才,叫我好找啊!我就只是吩咐你去煎个药罢了,你去了哪里晃荡这么久,药呢?啊?”
小颖子缩手缩脚地,不敢反抗,耷拉下眉毛陪笑脸:“郎大人息怒,奴才方才确实在后院煎药去了。不过半途出了一个大人,他命令我煎了另外一副药,这才耽搁了时间呢!让大人息怒,奴才下回一定早回来……”
一听小颖子这话,郎太医神色就格外阴沉起来。他缓缓松开小颖子的衣领,转身就往外走,好似身后有甚么恶鬼跟着一般:“还不快跟上,快走!”
小颖子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赶紧顺从地应了一声,小跑着跟上郎太医往外出了承庆殿。
直到走在长长的宫道上,郎太医再没继续说甚么,只不过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小颖子偷偷觑他一眼,悄声询问:“郎太医,那位大人看起来不是宫里的,难道是咱们太医院的哪位大人?”
在这后宫之中,除了太监和御医,还有谁能够自如来去?
“胡说甚么?那种人,怎配进我们太医院!”没想到郎太医面上做出一副十分不屑一顾的神情。
“可是奴才见此人似乎会医术,不过我见那屋里的女子,睁着眼睛不动弹,看起来十分怕人呢!”小颖子弓着肩背,做出一副十分惊怕的模样。
闻言,郎太医浑身一僵,脚步也顿住。接着又大踏步往前疾走,同时不忘严厉地教训小颖子道:“这些回去了不是我等应该管的,你记住,今日在承庆殿,你甚么也没见到,知道了吗?”
小颖子自然唯唯诺诺称是。
再说这边厢,翎妃娘娘打发了郎太医以后,就来这后院寻郑大夫。没想到撞见了郎太医带来的新面孔,一瞬间的杀意泛起,她是准备将这小太监灭口的。可是想到这太监是郎太医的人,为了避免麻烦,她决定放对方一条生路。
她也以为,凭着郎太医的奸猾老道,必定会知道怎样教导手底下之人,该如何自处。
收回思绪,翎妃娘娘转向床榻,将姚儿睁眼不动的模样,顿觉厌恶,于是皱紧眉头问道:“郑大夫,姚儿怎么这般形容?”
郑大夫无谓一笑,对着姚儿耳边说了一句:“现在起身,将药喝了。”话音方落,姚儿立即眨了一下眼睛,硬邦邦地从床榻上起身,直直走到桌案旁边,端起药碗喝了。
喝完药,只见姚儿神情柔和下来,并且眼神不再那样空无一物。仿佛一下子从僵硬渐渐变作柔软。那种木讷的模样似乎瞬间久不见了,粗粗看去,只会觉得没有甚么异样。
“这是?”翎妃娘娘格外惊异自己所见到的情景,走上前围着姚儿查看,并且将手在姚儿面前挥动,姚儿会跟随翎妃娘娘的手移动眼神,就是不会有甚么额外的情绪。
“郑大夫,这样的姚儿,同样瞒不过白落英罢?”翎妃娘娘见到这样的姚儿,并不是很满意。
“娘娘稍待,”郑大夫走到姚儿耳边,重新又下了一道指令:“现在,……”
说罢,姚儿双眼突然一亮。转向翎妃娘娘笑着福身:“奴婢参见太妃娘娘,太妃娘娘,奴婢怎么会在这里?”说罢,姚儿开始疑惑的四处查看,那模样一点也没有假装的痕迹。
翎妃娘娘心头一惊,但是没有表现出来。郑大夫倒是看了翎妃娘娘一眼,对姚儿解释道:“姚儿,太妃娘娘前阵子派你出宫办事,你昨日才回宫,因为见你太过劳累,娘娘准许你在这里休憩。”
“哦,奴婢多谢娘娘隆恩。”姚儿似乎一点也不觉得郑大夫在承庆殿有甚么不对,态度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一般。
“你对他做了甚么?”翎妃娘娘怪异地打量姚儿,寻不出半点错处。于是转向郑大夫,问道。郑大夫无谓地捋着胡须,看见姚儿举止如常,满意地点头微笑。将翎妃娘娘询问,他回应:“娘娘,在下只是让姚儿姑娘忘记了一些应该忘记的东西罢了!”
盯着郑大夫一派悠闲的模样,翎妃娘娘一阵胆寒。这郑大夫的手段,竟然如此了得!难怪父亲总说要除掉他!
“太妃娘娘,既然事情已经办好了,我就要回去凌霄殿了。”郑大夫起身,微微弯腰算作行礼,就想告辞离去。
不过却被翎妃娘娘拦住了。
“太妃娘娘,您还有何事吩咐?”郑大夫故作疑惑地看向翎妃娘娘,似乎一点也不明白她为何阻拦自己。
“郑大夫,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想问郑大夫一句,到底甚么时候才准备除掉白落英呢?”翎妃娘娘揪紧衣袖,眯缝起双眼,觑向对方。涂着红色胭脂的眼尾高高翘起,平添几分妩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