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白芍醒了
疼痛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正在我的身上爬行,啃食着我的骨髓,一寸一寸。
死阵,不过就是求一死。
可是,这个世间,最难过的也就是死亡了。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意识从我的身体上剥离开,我看着自己的身体和光球融为一体,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正在看电影的既视感。
心中平静一片,就像是正在追的电视剧就这么结尾了,对于这个结局,心知肚明。虽然不尽人意,但是这毕竟是作者白纸黑色写上去的。
我看着光球将我的身体整个吞没。
无动于衷。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啊。
是啊,我死了。
风呼呼的吹着,就像是无数脱缰的野马,在空旷中不断的奔腾。来回呼啸。四周一片寂静。
地上哀鸿遍野,无数的尸体被折磨的面目全非。
天空中,光球安静的上下浮动,在吞噬了一具尸体之后,它依旧安静。
藏在袖子下的手轻轻握紧,冥司修抬头,觉得脖颈酸涩,眼底也一片冰冷。多少年的痴狂在现在一点一点的退却。这些年的执着,在现在变的冰冷。就像是烛火燃烧到了尽头,只有黄褐色的火光。
曾经一门心思想要做成的事情,在此时看来,变得莫名的空荡。
冥司修忘记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憎恨这个世界的。大概是从白芍死的时候?或者是更早,大概是从自己出生的时候吧。
冥王得了双胞胎,这是整个冥界都开心的事情。唯一不开心的也就是双胞胎之一的冥司修了吧。从此,两个人的竞争也就拉开了序幕。
哥哥总是要比弟弟厉害,从杀人开始。
冥司修早就不记得自己是几岁的时候杀人的,唯一记得的就是,他拿着一把刀,双手颤抖,两股惴惴,死死地盯着那人。那人满是恐慌,也看着他。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以这种血腥又残忍的方式,还真的是有趣。
冥司修将刀插入那人的胸口,感受着滚烫的血液o喷溅在脸上。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种浓稠的化不开的液体是鲜血。
冥界,狼虎之地。
冥司修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可笑,这明明是自己的家,可是他比谁都知道什么叫做,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样的生活,一直到遇到了白芍。
白芍很不一样,她就像是开在悬崖的百合花,很危险,可是风吹过,摇曳的身姿,这样的美妙动人。让人不由的想要靠近。就算危险。
在一起的时光总是美好的。冥司修觉得这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一直到,仙帝发现了这件事。
仙帝自然不是那种天天都要点仙子名的人,他很忙。但是仙界的仙子总是一批一批的死去,因为长生不老。这一次轮到白芍的时候,人却不见了。
仙帝大怒,斥责冥界。
冥司修就被迫交出了白芍,仙帝允诺,只要你成为冥王,自然会将仙子嫁给你。冥司修信了,白芍信了。
可是冥司修成为明王的时候,等来的不过是残忍的真相。
仙子是仙帝炼药的存在。她们就像是菜场里面的种猪,一批一批的死亡,一批一批的生存。每一个仙子可以存活。
从那一天开始,复仇的种子也跟着发芽了。冥司修痛恨这个世界,这个满是欲望的世界。可是,有一句话说得好,胳膊拧不过大腿。冥司修没有能力去推翻这个世界的规则,他能够做的就是在夹缝中生存。
他帮助仙帝炼药,看着那些仙子一个一个的死亡,得到哪些充满怨气的灵魂,炼化成傀儡,这些远远不够,于是他将目光放在宋家,这个充斥这变态和私欲的家族。他将自己创造的傀儡安放在宋家,肆意的杀戮,得到灵魂。这样一点一点的积累,一直到,仙界最后一个仙子不见了。
他知道,复仇的时刻来了。
如此,他看着灰败仙帝,浑浊的眸子底下藏不住的恐慌。是啊,他存活了那么久,早就没有时间和精力来应付这一场混乱了。
抬头,看着刺目的光球,不知道为什么,冥司修的心里面空荡荡的。他想起那一双眸子,闪亮动人,却看不清这一张脸。
这些年,他求的到底是什么?
“如今,白芍醒来了。”仙帝哑了嗓子,眼底确实恐慌,一个重新活过来的仙子意味着什么,谁也不知道。
洛瑾捂着胸口,死死地盯着天空,鲜血涌动。
身后,两边的人马都安静无比,都是同一个动作,那就是仰望着天空,似乎在思考什么。
“她人呢?”冥司修开口。
“做梦。”简单的两个字将所有人都拉回残酷的现实。
回头,一个男人摇摇欲坠的起身,朝着这里走过来,浑身是血,那一双眸子就像是来自地狱的罗刹,死死地盯着光球,嘴角噙着意思残忍的微笑。
“你还活着?”冥司修微微一笑,云淡风轻。白色的袍角翻动。一边的仙帝却是变了脸色,谁都知道,冥界的双胞胎厉害无比,特别是那个弟弟。
现在的冥司深浑身散发着怨气,死死地盯着冥司修,“我自然不能比你先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冥司修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惋惜。眼底里根本没有多少温度,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挺拔修长,“她已经死了。”
“是吗?”冥司深抿嘴一笑,“那,她就跟着陪葬吧。”
挥手,法力朝着光球逼迫过去。
冥司修也跟着挥手,两股法力就在空中逼仄,相互僵持。
“你这是什么意思?”冥司修变了脸,“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
“那又如何?”冥司深冷笑,面目狰狞,“一个死掉的仙子而已。冥司修,你为了一个仙子死了多少人?”
转身看过去,满目疮痍。
冥司修大笑起来,“你在说什么?冥司深,你居然在和我谈论这些?你的双手沾染了多少鲜血!你凭什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