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我
我叫宋绵绵。
父母早就去世,从小我爷爷告诉我,我和别人不一样,因为的我眼睛可以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小时候总会有人欺负我,但是爷爷总是会将我护在身后。
虽然日子很辛苦,但是我很满足也很幸福。
可是一朝梦醒,一切都变了。我还是宋绵绵,一个怪物。爷爷是假的,父母是假的,村子是假的,连这么多年的记忆都是假的。
我就像是一个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从头到尾都是骗局。
脑子里疼的厉害,似乎又什么正在疯狂的生长。似乎有人伸手入我的脑子里不断的搅拌。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脑髓都混在一起。
“绵绵!”耳边是冥司修的声音,有点尖锐,很快就被风吹散,呼啦啦的拉扯很远,断断续续的听得并不真切。
我睁开眼,四维一片漆黑,能够看到的只有男人。
现在的冥司修满身狼狈,细长的眸子瞪大,龇目欲裂,他抖了抖嘴唇看着我的肚子。
低头,满身都是鲜血,我伸手拨开层层叠叠的肠子,探索最深处的骨髓,然后用力一拉。
那一节骨头被狠狠剥落。
疼痛顺着神经末梢传递到身子的每一处,我疼的牙齿都在打颤,视线模糊,我看着他,“这个……还给你。”
冲着冥司修伸手,缓缓张开,掌心安静的躺着一节血淋淋的骨头,上面镌刻着的是密密麻麻的关于我的记忆。
这大概就是我一直追求的东西吧?
我到底是谁?宋绵绵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我会被卷进这一切种种?
可是现在我统统都还给你!
咧嘴,脸色苍白,但是我还是笑的张扬,笑容晃眼,“冥司修,我恨你。”
冥司修张着嘴巴,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小孩子,身后是万丈深渊,风在这巨大的空间里肆意。
“绵绵,你宁愿剔骨也要将这东西还给我吗?”苦涩,他跌跌撞撞。
“你创造我的时候将这些都刻在骨头上,难道不就是害怕哪一天我会忘记吗?或者说你算好了我会忘记。所以你提前准备好。为的是,在这一天来到的时候,当我在冥司深的身边呆的足够久的时候,依旧可以回到为你的身边,成为你的傀儡。”我平静无比。
转身看着四周,漆黑一片。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这种感觉可真好。
低头看着那一块沾染着鲜血的骨头,我微微一笑,松手。
骨头就跌入这万丈深渊。
你创造了我,为什么最后还是不要我?
冥司修,曾经我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可是是你教会了残忍,不光是对别人更是对自己。
你想要我记住的,我偏偏不要!
捂着伤口,我笑的残忍,“冥司修,令牌在你的手里。从一开始就在你的手里。当初你用这个借口想要三界的人将我杀了。”
冥司修抿嘴,没有说话。
“那个时候的我,不过就是你的一个弃子。”
当初,冥界混乱,我成了宋家的弃子。在我跌入死亡深渊的那一刻,我想起过去,我以为冥司修还是自己的依靠,但是去了冥界,我看着冥司修将令牌放在身上之后,狠狠地打伤了自己,然后整个三界都知道我拿了令牌逃走了。
令牌代表绝对的权力,就算是冥司深也想要。
这样的我,孤立无援,如同一条死狗。
这个男人的残忍,真的不是可以用言语简单述说的。
“绵绵,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冥司修冲上来猛地搂住我,伸手想要治疗我的伤口,但是手还没有伸过来,就被我躲开了,那一双眸子慌乱无比,很显然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冥司修,我回来了。”我看着他,微微一笑。
没有了骨头的压制,我身上的法力在充沛无比,那些伤口很快就愈合。
我看着脚下,漆黑的万丈深渊,可是在我的眼里不过一步之遥。
这才是真正的宋绵绵!
“绵绵。”冥司修看着我,身上白色的袍子沾染上了我的鲜血,看上去就像是狰狞的蝰蛇,吐着信子,“我的绵绵,你忘了,你这一辈子都是我的吗?”
我看着他。
他看着我。
我记得,我什么都记得。这骨头深深的压着我,压抑着我的记忆,我才会什么都不记得,也压抑着我的法力,才会什么都不知道。
这是他丢弃我的时候做的。
他不喜欢杀人,但是却喜欢看着猎物一点一点的挣扎。
垂死、挣扎。
他封印我的记忆,抽掉我的法力,在和宋家编制了一个巨大的谎言,创造出一个另外的宋绵绵来。不过就是为了试验。
我成功的从一个杀人的机器变成了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如果我连最后的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那么我大概早就死了。
或许,死亡才是解脱。
我抬眸,指尖微微一点,法力就凝成一把剑,在空气中呼呼作响,“冥司修,我们之间需要了结。”
冥司修愣住,看着我。许久就像是疯了一般,疯狂的大笑起来。
“宋绵绵!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我创造出来的东西!”
“你想和我了结?杀了我你就不见了!”
“宋绵绵,你有什么资格?没有我,你还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吗?你看看现在的世界,哪一个不是在我的脚下?”
冥司修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鼻涕满脸都是。看上去狰狞又狼狈。风呼呼的吹着,他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收敛。
于是连风也跟着静止了。
时间就像是在这一刻凝固了。
他缓缓站起来,踏空而行,朝着我走过来,眸子冰冷漆黑,带着淬毒的微笑,“别闹了,我们回去吧。”口气无比的温柔,闭上眼睛听都觉得带着一点宠溺。
只不过一瞬间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这样的变态,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冥司修,你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我皱眉,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