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门口的俞茉暴跳如雷,楚安辰紧锁眉头板着一张脸,那副表情就像写着,得亏你是俞茉,换做别的人,我能让你有来无回。
等她自说自话,又跳又骂闹了个够,楚安辰才头也不抬地回应道:“说完了么?说完了就赶快离开这,别打扰络络休息。”
“你让我不要打扰这个贱女人休息?”俞茉匪夷所思地又扬高八个调。
“对。”楚安辰言简意赅,“我都说了不想见你,我要是在这让你轰你走,难看的是你自己。”
我看着面前这看不懂的一出好戏,尽是冷眼旁观的漠然。
原来,这对曾经恩爱无比的苦命鸳鸯,到底也抵不过时间和生活的摧残。
我觉得无比讽刺,谁会相信,楚安辰刚才说要轰走的,是我们家书房挂着的那副遗像上清纯可爱的女孩?谁又会相信,为了这个女人,楚安辰要让我绝孕,还要刚流产的我在她遗像前跪一整夜呢?
俞茉明显也不愿接受这会是楚安辰的态度,她怔怔地站在那。
许久,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像是下定了决心,拿出自己的杀手锏。
按捺住疯狂与暴躁,她温柔而小声地试探道:“安辰,我怀孕了。”
寥寥四字吸去了我和楚安辰的目光。
她怀孕了?
呵,我想起当初楚安辰说我没资格怀他楚家的孩子,终于,他的俞茉怀上了。
可是,并没有我预料之中的欣喜若狂。楚安辰在她小腹看了许久,然后打了个电话给司机:“老秦,你上来一下,接俞小姐回去,让月嫂好好照顾她。”
“我不去!”听到楚安辰的电话,俞茉又恼火起来,“我不要回那间屋子,让我一个人住在那种地方算什么?我要住进你家!你说过下半辈子不让我受一点委屈,可为什么,这个女人都走了,你还是连你家门都没让我进过?楚安辰,你真的爱过我么?”
我听这话吓了一跳,俞茉刚才是说,楚安辰从来没接她回过自己家?
呵,倒是枉费一番苦心,我那么快收拾出来东西,想把他们的家腾给面前这位实至名归的女主人,仅有的好意也被楚安辰这么糟蹋了。
楚安辰依旧不去正视她:“俞茉,我说过,那是我和络络的家,只会住络络一个女人。”
“这个贱人有什么好!”说着俞茉再也按捺不住,装也装不下去,她干脆冲到床前,一把把我拉起来。粗鲁的动作牵动起我的伤口,我不自觉地痛得直吸冷气。
俞茉见状冷笑道:“就会装可怜,就会抢别人的东西!你不是要走么,走为什么不走得干干净净,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并不是多好欺负的主,过去被楚安辰欺辱就罢了,如今让我受俞茉的气,我真是一点都受不了。
“你以为我不想走么?”我狠狠掸开她的胳膊,虽然没什么气力,还是软绵绵推了她一把,“你们要是能放过我,我有生之年根本不想再看见你俩这双恶心至极的脸!”
“俞茉,闹够了快走。”楚安辰攒住她刚才拽我那根胳膊,暗暗发力,“不然,我直接送你去楼下打胎。”
“你说什么……?”俞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颤着嗓子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这个孩子。”
终于,老秦匆匆跑上来,拉走了依旧乱吼乱叫的俞茉。
想不到,寥寥数月未见,当年笑靥如花的女孩成了今天这副疯癫模样。想起那时俞茉把刀子插进自己大腿时的隐忍和虚伪,我几乎不敢相信和刚刚出现在眼前的她是同一个人。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问楚安辰。
一个生活在宠爱和包容中的女人,绝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楚安辰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端起一旁保温锅里还在泛热气的粥,舀起一勺吹冷了送到我嘴边:“络络,吃点东西。”
我别过头去。
“听话。”他不死心。
“楚安辰,你还记得我离开之前说过什么吗?”我突然嗤笑出声。
静默,但我知道楚安辰猜到了我要说什么,聪慧如他,有些话不用挑破,我们俩便都心知肚明。
当初的捐肾手术前,我和他说——祝你有一天也这样对俞茉。
是,那只是一个诅咒,我却没想到,我一语成谶,偏偏这个谶言还来的这么快,这么精彩。
楚安辰叹了口气,搁下手中的粥,终于他也坐不下去了。
“记得吃饭,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留下这样一句,楚安辰终于离开。
第二天,他却没有来,取而代之的是司机老秦。
老秦说政府要把老宅那边清理了,都被烧成个空架子,留在那不太好,楚安辰自己得不了空,就吩咐他接我再去看一眼,省得日后遗憾。
我冷哼一声:“还真是猫哭耗子,自己烧了房子不够,如今还非要我去看那边伤心地,楚安辰未免太煞费苦心。”
“太太,您别这样说楚总。”没想到,一向谨言慎行话不多的老秦竟听不下去了,他愤愤地为楚安辰辩解道,“楚总也没想到俞小姐会做出那种事,您知道楚总他为了进去抢黎老先生的遗物出来,差点烧死在火海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