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大长老直勾勾的盯着连湛,沉声问道:“宗主,如果你愿意与孟云知断绝来往,事情尚有可转寰的余地。”
“噢——”连湛终是敛了笑容,淡淡道:“我若不呢?”
“那就只能对不起了。”大长老说着,顿了顿,又道:“宗主,孟云知只会害了你,何必为她沦落到如此地步?”
“因为她值得。”
一句话表明自己的态度。
从头到尾,连湛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好像早就知道结局一般,不想做任何挽回的举动。
大长老沉默了足有三秒,连湛仍没有要反悔的意思,一叹,举起手,“我同意废掉连湛宗主之位。”
连随哈哈大笑。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陆肇“噌——”一下站起,满眼不可置信。
连湛居然真的倒台了。
连湛一瞟香炉,紫色的香还剩下一点点,吉时要到了。
悠悠起身,“等今日婚过,便交上宗主宝鉴及玺印,虽然连湛现在不是连宗的宗主,但外面宾客众多,想来诸位长老以及……连随大人,也不想让连宗失了颜面,出了笑话,对吧?”
连随对他的行为极为不耻。
真不知道连老爷子什么眼光,看中这种儿女情长的男人,不过正好,连湛这么做,他就可以交差了。
嗤然一笑,冷冷道:“最多后日,滚出连宗。”
“当然!”连湛理了理袖口,整理了一番仪容,朝外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轻轻一笑,令人如沐春风:“噢,对了,连湛决定自立宗派,两个月后,诸位长老若是有空,务必赏光。”
说罢,飘然远去。
诸位长老目瞪口呆。
连随气得七窍生烟,狠狠踹了桌子一脚。
宾客满堂,规矩的立在两侧,议论纷纷,司仪急得抓耳挠腮。
吉时都快到了,这堂还拜不拜了?
“听说那个地方的人来了,这亲恐怕结不成了。”
“搞不好真是这样,这新娘子也真是命苦。”
“站着累死了,怎么还不拜堂啊?”
……
玉沧雪立于人群中,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就在抱怨声连连之时,两道修长人影携绣球丝绸而入,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连湛一身喜意,神清气爽,新娘子盖着红绸,看不到脸,然而束腰嫁衣衬着她腰身纤细,不禁令人遐想非非。
司仪笑开,长长的唱喏道:“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
连湛绕过绣球,执着孟云知的手,细心的替她撩开转身不便的裙摆,牵着她小心翼翼的跪了下去。
“二拜高堂。”
又一拜。
“夫妻对拜。”
连湛弯腰,与孟云知的头轻轻相碰,喜帕飘扬,他觑到孟云知红若丹涂的唇,饱满莹润,让他直想咬一口。
“夫人,好想吻你。”
孟云知隔着盖头狠狠的瞪他。
这么多人,他也敢说荤话。
“夫人,余生请你指教。”
温润认真的一句话扔过来,孟云知被砸得心跳毫无规律的乱跳,在直视身的那刻,她轻轻的哼了一声:“嗯。”
得到回应,连湛眼中露出浓浓的笑意。
两人直起身子,司仪长喝:“送入洞房。”
连湛握住孟云知的手,隔着盖头亲了下额头,吩咐道:“将夫人好生照顾着。”
“是!”
婢女扶着缓缓孟云知转身。
“慢着!”
温柔的娇喝传进来,两道丽影踏着圣光翩然而入,所有目光汇聚在他们身上,眼中闪过惊艳。
“表妹,你真是不听话!”
来人正是叶流章和叶骄阳。
上次被孟云知的融合之术砸晕,养好伤便听见孟云知要成亲的消息,于是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倒还算及时。
红绸之下,孟云知的脸色极不好看。
成个亲拜个堂而已,为什么这么多人阻挠?
连湛回身,握住孟云知的手,让她躲在他的身后,才冷冷的直视着叶氏姐妹,淡淡道:“看来上次还没打怕,这次还敢来。”
连湛毫不留情面的戳他们痛处,叶流章的脸色分外不好看。
叶骄阳正要回驳,却在不经意间的一瞥,瞥到一道孤高绝尘的雪白身影,秀眉一拧,“沧雪?”
玉沧雪拂开雪白的衣摆,修长玉指拈起酒杯,送入绯色薄唇之中,一饮而尽。
没有理她。
叶骄阳微微变了脸色,她作亲昵姿态,他却全然不理她,让她颜面全无。
随后,想到什么,释然一笑,“沧雪,你在那正好,请帮个忙把不懂事的表妹带回去吧!”
玉沧雪将酒杯随手一掷,酒杯擦过叶骄阳的脸蛋,擦出一道细细的血痕,他话也随之响起,“滚出去!”
没有一丝温度,也没有一点儿情绪,像是在说什么稀疏平常的事情。
叶骄阳顾及着形象,没有发作,死死咬唇。
叶流章完全忍不了,冷笑一声:“玉沧雪,你就这么把自己的未婚……”
话未完,又一个酒杯飞来,叶流章旋身一转,躲过,玉杯即将落定之时,诡异飞起,再度朝叶流章砸了过去。
玉沧雪不知何时离席,残影掠过,雪白的靴尖将酒杯一踢,清脆的“咚”响一闪而逝,酒杯飞入了叶流章的口中。
方才那一招,叶流章自然是抿着唇不想衔住这酒杯的,奈何电光火石间酒杯运着玄力,敲开了他的牙齿,强制性的卡进他的嘴中,也便不得不衔了。
酒杯在嘴中碎裂,碎片搁着柔软的口腔壁,叶流章一张口,吐出一堆玉杯的碎碴,混合着口水和血液,优雅形象全无。
“玉沧雪,你还是那么令人生厌!”叶骄阳掏出锦帕为自己的弟弟拭嘴。
玉沧雪声音沁着寒意:“叶骄阳,带着你弟弟三息之内消失在我跟前,否则,后果自负。”
被人这般羞辱,却顾及着自己的实力不敢出手,叶骄阳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温柔端庄全见鬼了。
叶流章握紧拳头,尽是不甘心,拂开叶骄阳的手想冲上去,叶骄阳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并警戒的瞪了他一眼。
年轻一辈中,他打不过的寥寥无几,玉沧雪偏偏是其中最不能惹的那个……
“姐姐!”叶流章犟得跟头牛,完全挪不动步子,想上前去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