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要帮我洗衣服?”
    我犹豫又惊讶,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
    庄年华看我一眼,神色凉凉。
    “不然你以为呢?”
    我是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我要是想要就要主动的话,赶紧的掠过这个话题,十分狗腿的送上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冲进去里面找衣服了。
    卧室里,庄年华已经替我把衣服拿了出来,我发现我们是同款家居服,蓦然的温馨家庭的感觉又袭上心头,挥之不去的暖意,明明这么凉淡一个人,却总让我觉得关怀备至,真的很奇异。
    我摇摇头,心中又高兴几分,起码庄年华说以后不会再对我发起那种事了,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承诺和保证吧。
    其实他这么说,我心中是结结实实松了一口气的,我很享受和他在一起身体上的感觉,但当这感觉和精神上的起了冲突以后,对我来说每次欢愉之后的自省反思和彻底的人认识自我才是最痛苦折磨的时候。
    我怕我想要,然后得不到,最终全失去。
    想到这里叹口气,抱着换下来的衣服丢到了洗衣房专门放脏衣服的收纳箱里。
    头发随手扎了个团儿,然后开始洗漱。
    今天庄年华没有跟着我进来捣乱,像是在践行他不会在主动碰我的诺言一样。
    我走出去,发现他正在办公桌前坐着,身姿端正的写着什么。
    见我出来了也不慌,头也不回继续写着,只是嗓音清淡的出声。
    “我看你选出来的这十份了,我帮你换了一份谭莉自己做的,你没选进去,但是为了你在部门好过一点,适当的拍拍马屁也是可以体谅的行为,我给你标注了优缺点,你按照我的这个去总结就既不会显得虚假又不会显得夸张。”
    话音落地,最后一笔也完成,他放下笔,回头,上下看了我一眼,桃花一样的眼神露出些许淡然的满意。
    “你穿这个挺可爱的。”
    说完抄着手进屋去了,也没再多看我一眼,也没多说一句,只有桌子上多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玫瑰花茶。
    这一定不是他喝的,只能是泡给我的。
    我心里一时又涌起千般感激,再次感谢我的脸让我能拥有如此神奇的际遇,不然的话这次京漂生活肯定不会有想的那么顺利。
    晚上的时间过得挺快,不知不觉一个小时,我中途去上了一次厕所,看见庄年华在洗衣间里卷着袖子蹲在盆里用手给我洗衣裳,当然嘴里还是叼着根儿烟,我发现他在洗东西的时候喜欢抽烟,平时倒不会。
    总之这一幕让我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心有灵犀一样的,他也抬头,我们的目光短暂的交接在一起,我瞥开眼睛匆匆忙忙钻进了卫生间。
    他还在那边喊我,“时间不早了你写快点儿,明儿上班要是迟到了谭莉得羞辱死你。”
    我心想你倒是挺会用词的,怎么不要女职员则已,一挑就挑中这种母老虎啊。
    当然了,女强人的性格和实力自然是成正比的,这一点还是相信「神话」hr的眼光,以及庄年华的思量,我自然没胆跟人家犟嘴,毕竟我这大开着后门儿进来的人要学习的还很多很多,于是我上完厕所又十万火急的冲了出去,隐约听见他在里面笑,不用说肯定是在笑话我。
    时钟滴答滴答的走,我的眼皮渐渐沉了起来,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
    强忍着这种下一秒就要晕死过去的浓重睡意,我使劲儿的又写完了一篇。
    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要不就缓缓吧,稍微眯一会儿再写。反正也不知道这种念头斗争了多久,最终我还是没出息的向瞌睡屈服了。
    浓浓睡意中,听见有人仿佛在我旁边叹了口气,又似乎摸了摸我的头发,再然后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是被一阵陌生的闹钟给闹醒的,睁眼,庄年华的手机在旁边响的欢快。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抱着他的手机再三确认,卧槽,七点半了?!
    我的作业还没写完呢!!
    等等我是怎么在床上的??!昨天不是在桌子上小小趴一会儿的么?
    脑子里想着这些,我人已经跳了起来,冲向了外间的办公室。
    ☆、第193章 跟你这种泼妇没得吵
    庄年华是睡在会客室的沙发上的,身上盖着薄毯,一米八几的人窝在沙发里睡觉还是给了我不小的视觉冲击,看着怪可怜的。
    我占用了人家的床,害他睡沙发,当即心中的愤懑又消了些下去,我能怪人家昨晚把我弄床上去睡觉吗?不,我只能怪自己睡的那么不合时宜……
    我压住了心中纷飞的情绪,看来我只好去跟谭莉负荆请罪,说我昨晚不小心睡着了,让她先看写好的,剩下三篇保证中午下班之前交给她。
    就在你我打算进去的时候,庄年华一动,像是感应到了我的存在一样,翻身坐起来。
    “你不收拾收拾准备上班,傻站着盯着我看做什么?”
    他抬眼看我,语气慢条斯理的,带着晨起时睡意惺忪的慵懒。
    “哦对了,昨儿晚上你睡得太死了,我看你趴着可怜就把你搞床上去了,你不要太感动。”
    我瘪瘪嘴,终于极其可怜的把自己的怨念表达了出来。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啊,我作业没写完呢……”
    庄年华摊手,好像比我还惊讶无奈。
    “我看你睡了还以为你写完了,那怎么办?你想怎么做?”
    我还能怎么做?
    我苦着脸,“算了我去洗漱一下准备上班,先把昨天写好的交了吧,等会儿借用一下你的打印机。”
    说完我就进屋去了。
    庄年华住在办公室的时候,每天清晨都是有专人把早餐送到秘书办,再由李想负责送上来的。食物食用之前也会经过严格的检查。
    我听见外面门响了一下,又没了声音。
    再不出片刻,庄年华推着早餐进来了,我正匆匆忙忙给脸上拍水,他也进来,站在我旁边,不疾不徐的给自己挤牙膏。
    “你收拾好去把早餐摆桌子上,时间还早。”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啊大boss,我即将要面对来自我那恐怖女上司的熊熊怒火了,哪还有心情吃东西,你自己吃吧乖。”
    我拍拍他的后背,转身就往出走。
    “你去办公桌儿上看看呀。”
    庄年华答非所问,我身后传来他含糊的声音。
    莫非办公桌前还有什么玄机不成?我加快脚步冲过去,见桌子上不仅放着昨天的资料,还有一叠散发着墨香的崭新文件就摆在旁边,整整齐齐,不厚,每一份都已经装订过,光是看一个标题我已经激动起来,这是昨晚我写到。
    庄年华趁我睡着的时候已经帮我打印出来了?
    我的心底完全无法抑制的涌上一种欣喜的感情,强忍着激动去数,不多不少,刚好十份,也就是说,剩下的三份被庄年华写了?我赶紧去看,果然最后三份不是我拟的题目,再看详细内容,立意见解比我从前想的点还要深还要好。
    我仔仔细细看完他写的,并把这些内容烂熟于心,又去翻我之前写的其他的东西,老实说我觉得我的其他的可能比起后三篇水准差的太远了,但我越看越是心惊心喜。
    这不是我写的,或者说,原框架是我的,但是内容已经被人修整过了。
    我唇边笑意不由自主加深,带着兴奋感激感动,猛然转身,嘴里还喊着庄年华的名字。
    没想到庄年华就倚着居室的门框站着,好像他就想看我发现这个大惊喜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一样。
    现在他放下手直起身子。
    “怎么,想说谢谢?好了你的感谢我收到了,快来吃早餐。”
    说着自己甩手先进去了。
    我在后面连蹦带跳的跟上去。
    有了庄年华保驾护航,我早晨自然没有触怒谭莉。
    事实上我成了第一个到我们办公室的人,前脚刚进去,保洁人员后脚就跟着进来了,他们打扫办公室卫生,而我脚步轻快的把自己的作业交到谭莉办公桌上,又去茶水间给自己盛热水泡茶喝。
    等我做好这一切,回到桌子前的时候,同事们也陆陆续续到了。
    看大家都满脸压抑的样子,我知道谭莉应该也到了。
    果然,她的声音高高的传了出来。
    “吴真心,你进来一下。”
    我一口水差点呛到,勉力咽下去,王正还给我忠告,不管她说什么听着就是。
    我不听着还能怎样啊,忙不迭起身去了。
    里面有些文件摊开着,谭莉指着这些,“这都是你自己写的?”
    声音充满怀疑。
    我点头,就算后面有三篇不是我的手笔,但看得出来庄年华是跟着我的文风走的,只是切入点比我从前的更高端些。
    “是我写的。”
    对方却冷笑一声,靠着椅子微微眯起眼睛打量我。
    “你上次跟我说你读的是普通三本,你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来?我最讨厌不诚实的人了,吴真心,你已经踩到了我的底线了,出去!”
    最后两个字说的凌厉迫人,一瞬间拿出了教导主任训斥小学生的架势。
    我就算是再淡定,蓦然被吼了这一声还是心惊了一跳,看着她,性子也拗了起来。
    “你有证据证明这不是我写的吗?”
    谭莉喊着让我出去以后就低头打算做自己的事情了,我没有走还出言顶撞她显然是她没想到的,抬眼看我,神色狠辣。
    “怎么着这是,你还跟我杠上了?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是你自己写出来的?”
    我气结,她冷哼。
    “没有是吧,那我为什么不能怀疑这不是你写的?毕竟从客观来讲,你也就只剩下这一张脸能看了,胸大无脑,胸无点墨,还要我再怎么说你?觉得自己关系硬是吧?是啊,关系可以解决一切,那就麻烦祖宗您回您那位置乖乖养老去,我们项目部绝对供着您,不会劳您费一点儿神儿的。”
    “不是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啊?”
    我也是犟脾气上来,上前两步,把昨晚上的论文抓到了手里。
    “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我写的好就一定是靠关系,或者怎样,反正就不是我做的。昨天我为这个东西熬夜加点儿的时候你在哪里,就因为你没有看到我背后的努力所以就全盘否定吗?”
    “呵,出去出去,不要再跟我吵,我跟你这种泼妇没得吵。”
    她不耐烦的挥挥手,顺手将桌子上剩下的其他资料都挥到了地上,
    “带着你的这些垃圾滚出我的办公室!”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办公室的,外间,格子间里男士们神色各异的看我一眼,又不动声色的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整个办公室氛围压抑,我身处其中好像是个格格不入的怪物。
    说实话挺委屈的,我抱着那一叠捡起来的作业出门去了洗手间,把自己关在最后一间格子间开始小声的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