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瑾说完,直直地盯着南亓哲,周身气场和平时相比显得格外尖锐。而南亓哲则两眼无神地低着头,逼人气势不知何时变成了落寞还有痛苦。
“你说的没错,是我蠢……”南亓哲开口,声音嘶哑,带着无法形容的疲惫。
顾长瑾没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眼底带着无法掩饰的惊讶。他以为他说完这些话后,南少会很生气,然后再次打压顾氏集团。
“如果不是我蠢,苏然不用在月子期间还到处奔波,我的女儿不会染上败血症,苏然也不会被送到监狱……这些都是我害的。”南亓哲紧攥着拳头,无法宣泄的痛苦在胸腔里冲撞,如浓硫酸一般将他的躯体腐蚀出千疮百孔,疼痛难忍。
见此,张姨比在场所有人都惊讶。
她跟在先生身边十几年,看着他从少年成长为一个男人,对他的脾气秉性最是了解。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她从未见他在别人面前低过头……除了然然。
“但是,”南亓哲掀起眼皮看着顾长瑾,不容反驳地说道:“不管苏然会不会原谅我,我都会用一辈子去弥补她。”
他顿了一下,掷地有声,“你没有机会!”
“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已经不敢祈求和她在一起了,只希望能做一些事情去弥补我的过错。”顾长瑾眼底的惊讶已经消失了,“南少,你不适合她,如果你真的想弥补她,就放她自由。”
“我适不适合她,你说了不算!”南亓哲眼底一片阴鸷,他身体绷得紧紧的,由于过于用力,后背上已经处理好的伤口再次染上鲜血。
医生被他吼得缩了下脖子,只觉得待在病房里的每分每秒都是一种煎熬。
小家伙一直注意着南亓哲后背上的伤口,见状,他哒哒哒溜到医生跟前,拽了拽医生的袖子,“伯伯,麻烦您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这……”医生为难极了,南少现在心情不好,他实在不敢过去啊。
但是……他对上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咬了咬牙,放下绷带,重新拿着夹子夹住酒精棉,弯腰,战战兢兢地给南亓哲处理伤口。@^^$
“对,我说了不算。”顾长瑾琥珀色的眸子里染着讥讽,“苏然跟了你九年,给你生下两个孩子,你算算她有几天在笑。十个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吧?”
南亓哲剑眉紧蹙,“我们以后会像以前一样的!”
十四岁到十六岁,苏然还是绾绾的时候,每天和他在一起都是笑的。既然他们以前可以那样快乐,以后也可以!
“以前?”顾长瑾没听懂。
一直安静的小家伙帮忙解释了一句,“妈咪就是盛绾,以前那个盛绾是假的!”!$*!
顾长瑾一怔,俊脸上有瞬间的苍白,随即便是苦涩的笑。
他一直以为他先认识的苏然,原来她那么早就和南少认识相爱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哪怕她失忆了,最后爱上的还是南少。
她一次都舍不得爱他,却爱上南少两次……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从未有过的嫉妒。
砰!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顾长歌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直接去拉顾长瑾,“哥,你怎么做完复检就不见了?我跟嫂子找了你好久,我们走吧!”
柏紫璇站在门口,纤长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单薄。她的视线先落在小家伙身上,然后才慢慢地挪到顾长瑾身上,欲言又止。
“就算苏然就是盛绾,可她已经没了作为盛绾的记忆,也和以前的性子不一样了,你确定你们能跟以前一样?”顾长瑾拍掉了顾长歌的手。
第无数次听到他提苏然的名字,柏紫璇咬着下唇,只觉得口中似是吃了黄连一般苦涩。
“盛绾就是盛绾,苏然就是苏然,最起码作为苏然来说,她跟你在一起痛苦更多。如果你真的爱她,应该放手,而不是这样继续纠缠她,害得她痛苦。”顾长瑾早就想好了,哪怕今天得罪南少,他也得把这些想说的话说出来!
南亓哲知道苏然跟他在一起不高兴,可真的听顾长瑾这么说出来,他的脸色还是难看到了极点。
柏紫璇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深深看了顾长瑾一眼,走了。
有些人的心是石头,怎么都捂不热,也许她早就该离开了,再这样纠缠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哥,人家苏然跟南少怎么过日子,你瞎操什么心?”顾长歌急得喊了一声,然后转向南亓哲,“南少,我哥都是瞎说的,你别跟他一般计较,我现在就带他走!”
她也讨厌南少、恨南少,可有一种人,就算再讨厌,也不跟能对方对着干!
……
眨眼就是三天过去。
特助每天都会往丽园居送很多集团公司的文件。
第一天送的时候,他还特意解释道:“总裁把这一个月的外出活动都取消了,会议全部改成了视频会议,工作也拿到家里处理,就是想在夫人月子期间好好照顾您。”
“哦,那我是不是该感恩戴德?”苏然眉眼间一片讥讽。
特助神色尴尬地离开了,接下来的两天没再提这件事。
南亓哲在医院住了三天,苏然没去看他,也不曾问过一句他的伤情。张姨花费了各种劝她去医院看下他,但都被她拒绝了。
她不想见他。
一点都不想见。
第四天一早,苏然正在吃饭的时候,南亓哲从医院回来了。仅仅三天功夫,小家伙跟他的关系融洽了很多,两人看起来跟寻常父子一样。
她心里有点不舒服,总有种儿子被抢了的感觉。
“是不是还没吃早饭?”苏然只是看了南亓哲一眼便挪开了目光,问小家伙。
小家伙被南亓哲抱到了椅子上,重重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嗯,我和爹地都还没有吃饭哦!”
“还有一碗粥,我让人给你端过来。”苏然皱了皱眉,但没有说什么。她不能因为她和南亓哲关系不好,就让儿子也冷落南亓哲,他毕竟是儿子的爸爸。
“我去跟小姐姐说!”小家伙溜下椅子,哒哒哒跑向厨房,边跑边喊,“美女姐姐,麻烦你把剩下的粥分成两碗!”
显然,一碗粥是他的,一碗是南亓哲的。
话音落的时候,苏然已经彻底没了吃饭的心思,她放下碗筷,站起来就往外走。
“苏然!”南亓哲跟着站起来,喊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