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夫人怒拍了桌子,声色俱厉:“已经搜查过了,确实没有伤药的瓷瓶,还有什么好说的。”
燕夫人虽没有点名道姓,但话外之意便是指展笙月。展笙月吓的连连跪下,眼泪又不争气的往下掉。她爬到秦如喜的面前,摇着秦如喜的衣角,哽咽说:“姐姐,你相信我,我绝对不可能害你。妹妹担心你的身体,特地去了全城最好的药铺,叮嘱他们配置最买的药,也是我亲自去取的药。”
秦如喜心思简单,只相信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在刚才她还存有一分侥幸,那么在搜身之后所有的侥幸就化成了愤怒。她毫不留情的再出一脚,虽然力量微弱,但是直中展笙月头部。展笙月头上渗出点点血迹,她双手捂着头部,蜷缩的匍匐在地。
展笙月如此恭卑,仍不忘为自己辩解:“姐姐,你要相信我。一定是有人要害我,几日之后便是洛王选妃,一定是想陷害我,让我不能参宴。”
秦如喜咆哮着:“他们想要害你,就该给你下毒,你还想狡辩。”
“够了。”司马越秀看不得展笙月的虚情假意。她文才都不兼备,长相也不出众,家世也不显赫,谁能去陷害她。他也看不得秦如喜的嚣张跋扈,仗着自己身份高于展笙月,就不顾姐妹情谊,随意出手伤人。
虽然作为洛王的下属,并且有着多年的铁血交情,司马越秀也还是觉得这些氏族之女并不想嫁给洛王,无非是迫于皇后的权威。毕竟洛王可是有着克王称号,专克未过门的妻子,已经有五位不幸中招了。氏族中皇权联姻固然重要,但是性命更为重要。
“姐夫,你相信我。”展笙月止住哽咽的抽泣,楚楚可怜的看向司马越秀。
“嗯,你先起来,找个大夫包扎一下,列梅把表小姐带下去。”司马越秀声音平淡,只是最简单的处理,竟让展笙月破涕为笑,擦干脸上的泪水。
司马越秀掠过一眼,有些不可言说的尴尬。
秦如喜依然不依不挠,她受的锥心之痛不能就这么算了,大喊大叫:“找什么大夫,就让她待着,直到血流干为止。”
燕夫人心中咯噔一下,这秦如喜真是狠毒,对妹妹都是如此。不过是个误会,竟想要了她的命。她失望的看了眼秦如喜,绝望的摇了摇头。
秦如喜感觉到婆母的失落,也不敢再大肆叫嚣,沉下头去。
映红妆向来做事周到,时间把握的恰到好处。既然已经证实自身清白,那么她就没有再待的必要,她婉婉向燕夫人请辞:“夫人,殊娘今日忙于练舞无暇抽身,他日定让她亲自登门谢罪。昨日秦公子在酒楼伤的不轻,映娘想去探望探望。”
燕夫人亲自起身邀司马越秀同送,将她送至院口,看着映红妆消失在视线里。脸上和煦的笑容变成了冰霜的冷漠,她对儿子说:“这个映红妆哪是来请罪,分明是来看戏。少夫人可当真演了出好戏,生生让别人看了个过瘾。”
“别有用心,母亲就这么放了她?”司马越秀与燕夫人毕竟是母子,心痛相同总能想到一处。
“是啊,别有用心。展笙月素来胆小,怎么会做谋害表姐的事情。就算她有这个心,京城药铺也不敢配这味药,更何况这是刑狱司用来逼供的毒药。映红妆在京城这么多年,能够周旋于各官商之间,心计实在不容小觑。即便是知道这些,不放又如何。证据呢,都当面搜过身了,一无所获。”
“母亲说的有理,应故酒楼里龙蛇混杂,各方势力都有,她能拿到刑狱司逼供的药不奇怪,可她为什么要害如喜,因为那位黎姑娘吗?”司马越秀话里有话。
燕夫人叹了口气,突然神色舒缓,她语重心长的劝慰儿子:“越秀,我明白你对花凌的心思,可她已经不在了,放下她吧。映红妆今日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黎殊儿不是花凌,她不过是全身积疮毁容,让民间诡异之士借了张脸皮。”
“她如果不是为了花凌,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司马越秀知道民间有易容之术,但显然并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他宁愿相信这是黎殊儿回来的复仇。
“我猜应该是给如喜的一个惩罚,告诫她别再应故酒楼生事。在京城里,上至皇亲贵戚,下到贩夫走卒,哪一个敢在应故酒楼惹是生非。现在想想,一个女人能将酒楼经营到此等程度,该是多大的本事,真是低看她了。你也告诉如喜,别再去酒楼生事。”燕夫人又看了一眼映红妆离开的方向,眼中就有钦佩,也有不可言喻的担忧,一个女人厉害到这种程度,确实不是个好的讯号。
“是,我会跟她实话实说,黎殊儿不是花凌。”司马越秀觉得也只有实话实说,才能打消她对秦花凌的恶意了。
事实上实话实说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遭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连司马越秀自己都预料不到。所以秦晏凌曾经评价过他是难得一觅的良将,却不是可造的帅才。
论智慧远远不止秦晏凌。
映红妆从晋国公府出来,便直接去了秦将军府。既然是以探望之名去的,也不好双手空空。路过药铺,特意选了上好的伤药,带着前去秦府探望,却被拒之门外。
展夫人下了命令,黎殊儿和应故酒楼的客人恕不接待,显然是在记恨黎殊儿将事情闹到了公堂,让秦如喜受了酷刑,又让国公府丢了面子,影响秦如喜在晋国公府的地位。
映红妆素来有法子,给了门卫些许银子,稍微打听才得知:“秦晏凌在昨日看完大夫之后,直接回了军营养伤。”
映红妆大为不解,伤重未愈为何要回军营养伤。军营里向来环境恶劣条件艰苦,食宿都不太好,怎么能养好身体。
无论是兄妹的默契程度,还是出于安全的谋划,这都是条妙计。
黎殊儿哈哈大笑说:“哥哥果然是聪明,料想将饶夫子供出来之后,会有人向他下手,于是早先一步回了军营。洛王治军严格,严禁士兵私自外出。这件事情事发突然,就算洛王军里有对方的卧底,对方也没有办法将刺杀命令传递给他们,所以这个时候哥哥处在军营,恰恰是最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