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原来你在这,快将这披上,冷。”霓裳轻移莲步,身后跟着那婢女小茶,她手中拿了一件大衣,亲昵的给子玉披上肩头,然又看向季锦,娇嗔道:“原来姐姐也在呢,难怪。”
眨了眨眼,又是一声娇笑。
季锦脸色发黑,看到霓裳与子玉这么亲近,她更加不爽了。
子玉身子偏了偏,似是想要与霓裳拉清关系,子玉的脸色也苍白了几分,子玉道:“阿锦,你回去罢,外面冷,你身子才好。”
子玉一定有事情瞒着她,她看向霓裳,她今日虽然还穿着一身七彩锦衣,可满脸红光,耳下佩着两个大红珠坠子,就连发簪也是玫瑰红,与这府中的红灯笼及其的相配!
她看了眼霓裳,又看了眼子玉:“你还没告诉我府中有什么喜事呢?”
虽然已经有了猜测,可不听到子玉亲口说出,她还是不相信。
听了季锦的话,霓裳先是诧异的表情,转脸盯向子玉:“天哪,王爷,难道你还没有与姐姐说吗?”
季锦看向子玉,等着霓裳口中,子玉应该对她说的话。
子玉张了张口,还是没能说出来。
霓裳巧笑言兮,掩着嘴角,就算用手遮掩着,也挡不住脸上显露出来的欢愉:“是这样的,圣上下旨,封我为王爷的侧妃了,过几日我就要与王爷成亲了!”
成亲?侧妃?季锦耳边一阵轰鸣,成亲?她看着霓裳红艳的口型,才确定她没有听错,果然是这样,她定了定神。
她从没想过当她亲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如此的镇定,而不是上前对子玉暴打一顿,或是赏霓裳几个大巴掌。
她没有,她很平静,平静的有些过头了。只是心口处。仿佛听见了碎裂的声音。
原来这就是白千羽口中她会后悔的事情,她后悔吗?后悔?她不知道。
“阿锦!”子玉上前抓住季锦的胳膊,满眼通红,他不管霓裳有没有在听,只是道:“阿锦,我不想这样,我反抗过,可是没有用,你相信我,我不想让你伤心。”
霓裳听着子玉这一句。心中何尝不是一痛,只是她相信。只有给她足够的时间,她定然可以让王爷喜欢上她的。
季锦嘴角间淡淡的扯出一抹笑容,僵硬着嘴角,她怎么会不知,既然是皇上下的旨,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哼笑一声,胳膊一把撸着他的脖间。拉着他便往偏处走,霓裳没反应过来,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低头俯视着子玉的脑袋,眉眼凶狠,小声说道:“臭小子,在这之间,你要是敢对霓裳动了情,就休怪我手软!别以为出了群白山你就是王爷了!嗯?!”
说着撸在子玉脖间处的胳膊一下收紧。
这样的季锦,令他苦笑不得。也正是这样,子玉悬着的一颗心得以放下。他频频点头,狗腿道:“在阿锦面前,我只是那个任阿锦欺负的群白山子玉。”
“嗯?!我欺负你?!”季锦眉头又是一冲,这回不等子玉回答就松开了胳膊,她甩甩手,似是没心没肺:“不行了不行了,太冷了,我还是回屋呆着,还有,我要回府了,可别拦着我!”
说罢背对着子玉,一跳一跳小跑回了暖阁。
当楠木门合上的那一刻,季锦才没了表情,井然有序的收着自己的东西,夏之垂眸跟在季锦的身后,不敢多说。
季锦走到里屋解了白千羽的穴。
白千羽立马活动了活动筋骨,见季锦这样一副死人表情,张口要骂季锦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
白千羽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要走了?”
“你不走?”季锦反问她一句。
“我?我走去哪?”
季锦先让夏之去备车,随后与她道:“你来王府是给我医治的,如今我好了,你不该走?”
白千羽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说这个,不过,你真的……没事吗?”
季锦平静的有些不像话,这不应该是一个女人听到喜欢的男人要纳妾应有的反应,不应该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白千羽不解的挠了挠脑袋,长时间不当女人果然是有坏处,她现在都看不懂女人了。
季锦耸耸肩:“我能有什么事,对了,别告诉王爷蛊毒的事情!还有,若是想我,可以到府上找我。”她又审视了下白千羽一身男儿装,摇摇头:“还是算了,别来找我了。”
说罢便出了暖阁。
季锦刚迈过垂花门,许是管家的通报,季府上下该出动都出动了,一个一个仔细的盯着她瞧,这样的阵仗,让她想起了去年她刚回季府的时候。
季正周也在,就站在老夫人的身边。
“锦儿,回来了,身子如何了?”
季正周慈眉善目,亲和的与她说。
季锦扯了扯嘴角,“已经大好了。”
老夫人虽然不情愿拉下脸来,可她又不得不拉下脸,不过她怎么说也是个长辈,只是道:“锦儿,想吃什么,祖母吩咐厨房的下人去做。”
季锦摇摇头:“祖母不用费心了,锦儿在王府已经吃过了,还不饿。”
这话听到老夫人耳中却不是那个意思,老夫人听倒的便是季锦觉得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老夫人的脸色立马黑了一层。
季兰冷哼道:“姐姐当然会没胃口了,怕是这会也是被王爷赶出府了罢,毕竟王爷过几日可要娶侧妃了!”
娶霓裳一事,在京城早已传的风风雨雨,人尽皆知。
尤氏与季正周齐刷刷的扭头怒斥:“兰儿!”
季兰瘪了瘪嘴,瞪了季锦一眼。
尤氏上前拉住季锦的手:“锦儿,别听你妹妹瞎说。”
季锦牵强的扯出一抹笑:“我有些累了,想回去歇会。”
尤氏连忙点头,安抚道:“嗯,清冬夏之,快扶着小姐回锦秀院,张妈,给锦秀院多添两个暖炉。”
季锦没走几步,便听见了刘姨娘的一声抱怨,尽管声音很小,可她还是听的真真切切。
“有王爷撑腰,架子就是不一样,未婚未嫁的,就待在王府里,也不嫌害臊!还真是个骚蹄子!”
话语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季锦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刘姨娘,只见刘姨娘脸色苍白,唇上无色,厚粉打了一层,也挡不住身子脸面的憔悴,冲着刘姨娘歪笑一下,随即转身继续往锦秀院走。
这一笑,将刘姨娘吓坏了,难道她听见了?不可能?离得这么远?这是刚才那一笑,弄的刘姨娘汗毛乍起,背后阴风嗖嗖,头脑越发越昏了。
季锦已经忍刘姨娘很久了!本来心情就不大好,她眼间露出了浓厚的杀气。
“小姐,你真的没事了罢。”
是清冬的声音,不见日,清冬瘦了不少。
她点点头:“无事,倒是你,你无碍便好,对了小青那边进行到哪了,季浅还在装傻?”
“小青一直在照着小姐的吩咐做事,只是手里的药包不够了。三小姐的确还在装傻,似乎老夫人已经对她放弃了。”清冬道。
季浅耍什么把戏,季锦还没摸清,她想了一会:“你去告诉小青,让她在申时末到后院假山等我。”
回了锦秀院,季锦将剩下的马钱子都翻腾了出来,这次季锦不打算再放少量了!她掂量着手中的马钱子,冷笑一声,这次可没有白千羽能救得了她。
申时前她一直都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也没有胃口,不想吃饭,却也不想闭眼,因为一睁眼,满脑子都是霓裳与子玉在一起的场面,她紧咬着牙关,当初下了群白山,死活拦着不让子玉去见霓裳一面,为的就是以防万一,传出上一世的谣言,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这便是命运罢。
无法躲过的命运。
还有一年,她才会行及笄之礼,只是她身上的蛊毒,该如何是好,她不想在被迫的情况下,将子玉与太子的事情暴露给皇后,如果非要这样,她宁远被那蛊虫吞噬血肉。
躺着躺着便到了申时末,还是清冬提醒了她。
清冬为季锦穿戴好厚制的衣物,里三层外三层,将季锦裹了个严实才放心跟着季锦往后院的假山去。
清冬在外面守着,季锦与小青则避在假山后,小青先是微微行礼,方道:“小姐,刘姨娘还未发现端倪,因为这几天寒气中,她只当是惹了风寒,便让身边的丫头芝兰去外面抓了治风寒的草药。”
季锦颔首,刘姨娘不会想道,有一天她会跌在本是自己的计谋里罢!
季锦从袖口拿出五包马钱子,她与七王爷有牵扯,便说明也是皇后的人,她不想再拖下去,还是尽早将刘姨娘除掉的好,她在季府做了这么的年的内应,还三番几次的加害于娘亲,现在才除她,对她也是仁至义尽。
她沉声道:“这是一次的量,足够激出潜伏在血液里的毒素了!”
小青认真的接过,“小姐,奴婢已经打听到三小姐装疯的原因了,是三小姐知道了老夫人要给她选夫家,送给别人当小妾,她不屈,这才装了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