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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超自然现象

    第五十九章 超自然现象
    我虽然隐隐约约产生了这种感觉,却始终没有想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莫非是shirley杨以前提到过的“超自然现象”?直到孙九爷当面一阵比划,方才恍然大悟——“地仙村”将要面临的真正灾难,远远要比“地震、山崩”更为恐怖。
    我不知道孙九爷是如何想清楚这件事的,在地动山摇的混乱之际,只能猜想到他是想告诉我们,山里的地震是由一场“洪水”引发的。
    青溪山区的“棺材峡”古迹中,留有累积了几千载的大型“巫盐”矿洞旧址,山体内部犹如蜂巢蚁穴。在过往的几百年间,深埋地底的“九死惊陵甲”不断增生繁殖,棺材山周围的岩层和泥土受其钻掘,许多区域早已被掏挖一空。
    加之“棺材峡”自古就有洪水泛滥,峡谷中水量充沛已极,在今天最大的一次地颤中,也就是地仙村里大量“棺材虫”蜂拥逃窜的时候,被九死惊陵甲绞得支离破碎的岩层,终于坍塌崩裂,几条潜伏在地底的地下水脉,还有汛期山腹中积沉的大量雨水,犹如一条条汹涌奔腾的巨龙突然出现,不断以惊天破石之势力,从“棺材山”上首冲击着整座山体。
    环绕在棺材山外部的岩层,都是纵横叠压交错的矿洞,也有天然形成的岩窟,各处洞窟矿井之间的岩层极其脆弱,根本挡不住受巨大暗流冲击的移动“棺材山”。
    在这势如催枯拉朽的自然之力中,棺材山就象是一口漂浮在洪水中的浮棺,遭受急流冲击推动,一路随波逐流撞穿挡住去路的薄弱岩层,有可能被大水冲进峡谷,只要这座棺材山足够结实,最后甚至会进入长江。
    “九死惊陵甲”对地脉的不断侵蚀,引得地下水脉改道,使‘棺材山”被洪流冲击而移动,其山体撞破了一层层薄弱的岩壁,好似乌羊伐河般贯穿数座洞窟,直至棺材山最后进入峡谷才会彻底崩塌瓦解,这仿佛是一趟由死神指引的旅程,最后的终点站必然就是最后灾难发生的所在,但棺材山究竟要载着“地仙村”在河道中移动多远?这段距离却是谁都无法推测判断的,只知每当山体移动一米,我们和死神之间的距离也就拉近了一米。
    孙九爷虽然没办法作出直观的描述和解释,但我和shirley杨等人也并非是死脑筋,见他提到峡谷中的水流,就象是捅破了一层窗户纸,思路总算是转过了这个弯来,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最初我们对地仙村里的尸仙出山之事,做出过种种设想,但每一种的可能性都不太大,几乎都是难以成立,唯独没想到这座“棺材山”可以移动,据乌羊王时期留下的传说记载,盘古脉里的“尸仙”,是可以附着于死人与活人的躯体上,埋在地下后能够使死者不僵不腐,可是一旦离开盘古脉这片神仙窟宅般的风水宝地,被尸仙所凭的死者就会使尸瘟蔓延,害死无数人畜,当年盛绝一时的“巫邪文化”,就是受其牵连,从而没落消亡。
    但是在“棺材山”被奔腾的暗流冲出山腹之后,是否真会如天兆启示中描绘的那样——地仙村里的全部死人都会逃向四面八方,天地间完全变做了一片尸山血海的地狱?难道这种比山体在地底移动更加不可思议的“超自然现象”,真的会出现在巫山棺材峡中?
    我知道“一切事物的发展变化,必然是通过内因和外因,共同发挥作用促成的”,观山太保数术通神,地仙村里的布置真称得上是诡秘无比,从破解“观山指迷赋”到现在的“天启”为止,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想到此处,我不由得心头起火,暗暗决定即便拼个粉身碎骨,也觉不能把棺材山里的尸仙放出去,那地仙封师古处心积虑想要死后成仙,在古代社会来讲也算情由可原,但封师古显然觉得为他陪葬的人还不够多,在杀生道里以“杀劫”度人,死多少人也不嫌多,这活人的性命,杀死一个两个是切切实实的触目惊心,而到了死亡人数上升到一百万、两百万,则只是一个令人麻木的统计数字而已。
    死后几百年还要让自己的尸体出山以杀劫度人,这种想法只有地仙封师古这种疯子才会想得到,可正应了天才大多是疯子的说法,也不得不承认,“棺材山古墓”只有封师古这种不世出的奇人异士能够控制。
    我们五个人都挤在峭壁下的一道岩缝里,这里原本是用来安放悬棺的所在,比普通的墓室要狭窄许多,在山体一波接一波的震颤中,根本没办法做出任何举动,虽然心中焦急万分,可以只得听天由命了。
    如此苦撑了一阵,实际上可能没有多久,但即使只有几分钟,也会觉得犹如几个世纪一般漫长,棺材山和从山后涌出的激流,似乎已经撞穿了挡在前方的几道岩层,地震般的颤动逐渐平缓,只有隆隆的水声仍然响彻于耳。
    我从岩缝墓穴里探出身子向外张望,只见地仙村里一片漆黑,似乎棺材山移动的山体还没有穿地而出,这时忽觉峭壁中发出一阵极为刺耳的动静,仿佛是用无数金属钎子快速摩擦岩石,完全压过了激流涌动的声响,一瞬间便使人双耳嗡鸣,我们赶紧捂住耳朵张开嘴,尽量减轻这阵触人神经的苦楚,可那生音似是有质有形,仍然不住地从四面八方钻进脑中。
    我赶紧堵住耳朵就地滚倒,翻出了藏身的岩隙,其余几人也先后爬了出来,人人面色如土,似乎连魂魄都被这阵金属锐动声击碎了,但棺材山如箱似峡,内部到处拢音,所以离开岩隙后情况并未出现好转。
    所幸这阵密集攒动的声音来得迅速,去得也极快,不消片刻,那生响便从锐转钝,变作了“喀嘣喀嘣”的动静,而山体的震颤再次出现。
    众人都知那些声音是“九死惊陵甲”发出的,听起来显得非常可怕,却不知有何征兆?这时耳鸣已经恢复,如果在面对面的大声说话勉强可以分辨,shirley杨指着黑漆漆的上空问我:“刚才那阵动静……是不是九死惊陵甲都死掉了?”
    我点了点头,有这种可能,“九死惊陵甲”是种生存在地底的嗜血植物,据说其根须都生在三代青铜古器之中,不能脱离地脉,否则“九死惊陵甲”就会立刻枯化死亡,棺材山受暗流冲动离开了原位,紧紧缠裹在山壁上的铜蚀虽然强劲,却无法阻止整座“棺材山”在地下的移动,听那声响不难想象,八成都被从泥土中扯拖而死了。
    孙九爷插言说:“咱们的恩恩怨怨先放一边吧,眼下这座棺材山算是被连根拔了,接下来肯定会被大水冲入峡谷,要想阻止尸仙离开古墓,咱们应该还有一点时间,此山一旦漂入大峡谷中,可就一切都完了……”
    胖子不愿听孙九爷罗嗦,抄起工兵铲就想再拍他的脑壳。我拦住胖子,没有容人之量难成大事,何况即使是将孙九爷乱刀分尸了,这场必定将要发生的灾难也不可避免,当务之急是要想些办法——改变早已在天启中注定出现的“命运”。
    山体颠簸晃动使人难以立足,我只好让众人倚在壁上,想要尽快寻思一个对策出来,在脑中闪过一个个念头,不论是打算逃脱,还是打算阻止地仙村移动到峡谷中,首先必须清楚自身处于什么形势之中,知己知彼才有胜算,盲目的行动只会适得其反。
    此时事态之奇,真是连做梦也梦不到的情形,在摆脱了“九死惊陵甲”根须发源的古铜器之后,“棺材山”遭受激流冲击,轰隆隆的在地底洞窟中不断穿行,山体不住的颠簸起伏,四壁的岩层也当真坚固,暂时并未出现破裂崩溃的迹象。
    而那些枯死的铜甲,就好比是缠绕在周围的层层铜茧硬壳,也在随着山体迅速移动,“棺材山”上边虽然没有石盖,却被“惊陵甲”形成的铜网遮住,地底崩塌的碎石都没落进山中,地仙村里的大部分建筑尚且完好无损。
    但在不断的颠簸和撞击中,想要行走几步都难于登天,面对这种情况又有什么办法可行?想起shirley杨先前做的比方,棺材山地仙村将会引发的巨大灾难,如同是一部早已完成的小说结局,故事中的人物绝对改变不了注定成为事实的故事结局,我却觉得命运更象一具无形的“枷锁”,虽然无影无形,但是“挣不开、砸不破、甩不脱”,不论我们再怎么样拼命努力,事情的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地仙村”随着棺材山进入大峡谷的结果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置身于此事之中,明明知道最终的结局将是灾难性的,却偏偏无能为力,我虽然凡事都能看得开,现在也不由得渐觉自身渺小无力,深深的陷入了绝望之中。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颠簸晃动中的“棺材山”忽然猛地震了一震,虽然不知山体外边的情况,但凭感觉象是被卡在了地底洞窟的狭窄区域。
    众人头晕眼花,全身骨骼几乎都被颠散了架,心头“砰砰砰砰”的迅速跳作一团,天摇地动中的“棺材山”好容易停了下来,人人都觉如遇大赦,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可就在一眨眼的功夫,耳听头顶上“喀嚓嚓”一片乱响,原来是棺材山半途停住,是由于上方裹缠的“九死惊陵甲”被地底岩层阻挡,山体后边的潜流冲动不绝,阴风攒动中,一片片枯死的惊陵铜甲顿时被山岩刮断,残甲犹如一阵“枪林剑雨”般从半空中落了下来。
    这时山里一片黑暗,最先落下来的几条残甲铜棘中,有一段足有矛头般粗细,刚好擦着我的脸戳进地里,另有一条断裂的铜刺,掉下来插进了我身后的背包里,其余几人也险些都被钉在地上,借着战术射灯的光影,我看得格外清楚,戳在眼前那截惊陵铜甲虽已枯死,但锋利坚硬的倒刺依然存在,自上落下完全可以贯穿人体致命。
    不等众人惊魂稍定,几乎就在转瞬之间,上方铜蚀“崩裂、折断”的声音突然变得密集起来,已有更多的铜刺折断坠落,破风声中纷纷落下,真正到了生死关头,往往可以激发人体的潜在力量,众人本以筋疲力尽,但出于求生的本能,竟然蓦地里生出一股力气,从地上挣扎着起身,想要拼命向刚才藏身的岩穴移动。
    孙九爷叫道:“躲什么?既然是命中注定要送尸仙出山,现在想死都难,就算天塌下来也砸不到咱们……”
    他话音未落,却忽然从中断绝,我和其余三人,本已都躲入了峭壁之下,听到孙九爷声音不对,急忙回头看他,只见竟有一条从上飞落的铜刺将孙九爷贯在地上,钉了一个对穿,他神色茫然地盯着那根将他刺穿的铜刺,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shirley杨见孙九爷被铜蚀贯穿在地,闷不吭声地反身冲出岩缝,想要舍命救人。
    我见状急得额前青筋乱跳,有心伸手去拦shirley杨一道,不料手中抓了一空,急忙在后紧紧跟住,只踏出两三步,便听上方破碎断裂的九死惊陵甲不断滚落,我赶紧把“金钢伞”撑起当头护住,将砸落下来的一大团铜甲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