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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主,娶我可好,当年时光好(1)
    沈意刚刚走进永福宫,便听得小皇子在哭闹,“仪升师父呢?仪升师父怎么还不来?四哥骗人!四哥骗昱儿!呜呜呜……”
    沈意心中当即有种很微妙的感觉的,大约是……能将教琴师父做成奶娘的效果。舒悫鹉琻古往今来,怕也是空前绝后了。
    嗯,她家尽出空前绝后。
    她的外祖父是空前绝后的丞相,天人之姿;她的母亲是空前绝后的奇女子,最负盛名;她么……她是空前绝后的教琴师父,兼职奶娘。
    “皇后娘娘,仪升师父请到。碛”
    带路的嬷嬷先行进去通传,沈意只听得傅皇后微微克制的一声“让他快进来!”便有嬷嬷带她进去。
    沈意垂着头,恭敬跪在地上向傅皇后行礼。
    这片刻,小皇子看到了她,当即飞奔过来,一把就抱住她,竟是大哭出声,“哇!仪升师父,你去了哪里?昱儿好想你!侏”
    哭着,就一个劲的往她怀里拱。
    所以说……她好好一个教琴师傅做出了奶娘的效果。
    沈意尴尬地看了看傅皇后,只见傅皇后一手支肘靠在椅子上,用力揉着太阳穴,看模样,已是被小皇子哭闹得不耐烦了。看了沈意的模样,微微眯眸,“是你?原来你就是小皇子的教琴师父。”
    ……好吧,古往今来,皇后多半也都不认得自己儿子的奶娘。
    沈意如是想着,恭敬道:“微臣不才。”
    “说不才确实谦虚了。”傅皇后明艳的脸上来了兴致,主动站起身来,走到沈意跟前,竟是亲自来扶她,“快起来。”
    “微臣不敢。”沈意忙谢过。
    这片刻光景,小皇子一直红着眼,紧紧抱着沈意的腿,像是怕她再不见。
    皇后看了看自己儿子,颇为无奈,又深深看着沈意,颇为和善的态度,“本宫常常听昱儿说他的教琴师父,没想是你,若是你,本宫也就放心了。皇上爱极音律,你务必要好好教导小皇子,务必让他学会你一身的本事,若他不知上进,你只管来告诉本宫,本宫帮你治他。”
    沈意脚下的小皇子闻言,缩了缩。
    沈意忙道:“娘娘放心,小皇子聪明活泼,天赋又好,假以时日,必定成就非凡。”
    “嗯,这就好。那你哄哄他,本宫先回宫了。”
    “恭送娘娘。”沈意连忙欠身。
    傅皇后走到一半,却又忽地顿住脚步,回过头来,深深看着沈意,“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长乐宫见本宫。说来也是本宫疏忽,你教导本宫的儿子两年,本宫却不认得你,若是认得,那一日,大殿之上,本宫便可为你做主,也少了你被宴王为难。”
    “微臣谢皇后娘娘!”
    送走皇后,小皇子就翻了天,就这么抱着沈意……嚎啕大哭了一场。
    沈意温声哄了半天,小皇子重点却抓得准,来来回回就两个问题:
    “仪升师父,你去了哪里?”
    “仪升师父,你答应昱儿,以后再也不离开昱儿了好不好?”
    沈意,“……”
    沈意哄孩子哄得都快趴下了,小皇子总算才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哭泣。又陪着他玩到了晚上……
    上官昱也是个小赖皮,紧紧抓着重点,“仪升师父你抛弃了昱儿整整三天,昱儿受到了伤害,今日不要学琴,仪升师父你陪昱儿玩……”
    沈意,“……”
    若不是沈意最后有点手段,今晚是还要被留在永福宫陪睡的。
    但她今日心情着实太好,那种快乐甜蜜的感觉,她是要等着晚上自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笑的。遂和小皇子说尽好话,晚膳过后便回去了。
    今日是十五,七月十五的月亮已经足够圆足够亮,沈意一人踩着月光回去,脚步轻快。
    她想起三年前,也是十五,不过是正月十五。那时月光不这么亮,却有烟火,有花灯。
    那时,她的母亲和父亲发生了争吵,母亲被气得生病,外祖父将她母女俩送到南方小镇上去休养。她到那里不久便是上元节,她想看看小镇的风俗,便和灵珑偷偷溜出去。
    其实各地也都差不多,花灯焰火,男子女子,有情人陌生人,但到底还是玩得快乐。
    哪知,两人回去,都走到家门口了,沈意却被劫持了。
    劫持她的是一名男子,他身上血腥的味道厚重,脚步虚浮,似是受了伤。却难得受了伤也目光如炬,明明她和灵珑两人走在一起,却一眼就看出她是棵废柴,于是掐着她的脖子威胁灵珑,“去帮我把后面追杀我的人处置干净,否则我要她的命。”
    沈意胆小,脖子在那人手上,吓得浑身都在颤,连忙催促灵珑,“快去快去啊!”
    其实……很久以后,灵珑告诉她,那男子虽有气势,却受了致命重伤,根本不必受他威胁的。若不是沈意胆小,灵珑会先杀了那男人。
    而那男人,便是上官墨,当年,化名卿墨。
    当日,因为沈意的胆小催促,灵珑去帮上官墨处置追杀之人,留沈意一人在上官墨手上。因为紧张,还不停安慰他,“你不要急啊,灵珑很厉害的,她爹啊是大将军,战无不胜。所谓虎父无犬女,她一定会帮你处置了那些人,你不如先放开我,你放心我不会跑的……”
    沈意话还没说完,男人就放开了他。
    这么好说话?!
    她瞬间惊喜,却随即听得“咚!”的一声,男人的身躯重重摔倒在地,已经昏过去了。
    她连忙蹲下身去看,却见那人脸上覆着银面,她小心翼翼揭开来,当即……吸了一口气。
    好,好……好漂亮!
    那是第一次,沈意被上官墨美色所惑,所以那么胆小的她,竟然义无反顾逼着灵珑将男人抬到了家里。
    顾夫人倒是不胆小,可是顾夫人对除了女儿以外的人都很冷血……于是,沈意权衡一番,只能把他放在自己闺房里,让他睡在自己床上。又偷偷请了大夫回来给他治伤……
    大夫看了男人的伤,惊叹不已,“这人求生意志太顽强了!他走火入魔,先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再又受了致命的刀剑外伤,还失血过多,按说,早该没命……真是奇迹,真是奇迹!”
    大夫大约也是佩服珍爱生命的人吧,所以竟也配合着沈意,甘愿每日偷偷摸摸的从小门进来为男人治伤。
    上官墨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这期间,他睡了沈意的床,沈意就只能在床对面的软榻上歇息。好在,一觉醒来,睁眼就看到对面惊为天人的一张脸,倒也是赏心悦目。
    于是,上官墨昏迷三日醒来,睁开眼睛,便是看到对面软榻上的女子,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正笑眯眯看着他……笑得,只差没有流口水了。
    所以,与沈意对上官墨几乎是一见钟情的态度比起来,上官墨对沈意的第一印象恶劣至极。
    很久以后,两人已经在一起了。一次小吵,沈意被上官墨惹怒,斥,“若不是看在我对你一见钟情,我难得才有一份一见钟情的感情,看我还要不要你!”
    上官墨挑眉笑,“若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时我受了重伤躺在床上,单凭你看我那猥琐的眼神,我早杀了你。”
    “你……!”沈意完败。
    她哪里猥琐嘛?她就是很喜欢他啊!
    她是帝都里身世最好的大家闺秀,公主是她的朋友,皇子爱慕她……撇开这些不说,她的外祖父便是天人之姿,她从小见惯了美丽的男子,往日里却也没有喜欢过谁。可偏偏就喜欢上官墨,一眼就喜欢他!
    就像……她的母亲,谁也不喜欢,就喜欢顾瑜。
    她的母亲曾叹,那是缘分,更是命。
    所以,沈意见上官墨的第一眼,便坚定不移的相信:她的命来找她了。
    于是,不遗余力的讨好,白天端茶递水陪聊解闷自不必说,连他醒来以后也把自己的床让给他睡,自己缩在软榻上。
    其实那时刚刚立春,还很冷,南方的冷是湿冷,沈意自己怕冷,是要盖两床被子的,如今分了一床出去,就只能裹着一床被子缩在软榻上,还要偷偷摸摸的。
    一日,晚上她刚刚迷迷糊糊睡去,听到外面灵珑拔高了声道:“夫人,这么晚了,怎么忽然过来了?慢点,灵珑扶您。”
    沈意瞬间就被吓得跳了起来,若是被发现她房间里藏了个男人……她娘非杀了那男人不可。
    当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着被子跳到床上。
    上官墨对她还冷冷淡淡的,见她上床,冷道:“下去!”
    沈意几乎是求着他配合,“我娘来了,她会杀了你……”
    话还没说完,顾夫人已经推门而进,“意儿,睡了吗?”
    沈意当即什么也不管,被子一拉,便将上官墨用力往里面按去,好巧不巧,就按在……自己胸脯上。
    男人的唇就落在她柔软敏感的地方,虽然是隔着衣服,但是沈意的脸顿时就红了,男人的身体似乎也是一僵,好在也没动弹。
    “意儿,你最近怎地白天在睡晚上也在睡?咦,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我在睡觉嘛,脸当然会红红的,不对啊,这个叫粉扑扑的。”沈意故意东拉西扯,“娘你用词不当,脸红像是我心虚一样,粉扑扑的听起来你女儿多天生丽质多水灵啊,对不对?”
    顾夫人被沈意娇软的声音逗笑,目光含嗔,却是纵容道:“对啊,我女儿多天生丽质多水灵啊,是为娘的错,为娘记住了。”
    却瞥过她身上厚厚的两床被子,就要去拉,“天,你怎么盖这么厚?”
    “不要啊!”沈意受到惊吓,连忙护住被子。
    “你怎么了?”顾夫人奇。
    “我,我……让灵珑告诉你!”沈意把烫手山芋扔给灵珑。
    灵珑灵机一动,“夫人,小姐有点着凉,特意加了被子,这两日也睡得多。”
    顾夫人闻言,眼中闪过心疼,俯身摸了摸沈意的头,“意儿,是娘对不起你,害你身子自小不好,总是生病……”
    沈意狠狠瞪灵珑:让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灵珑欲哭无泪:那你要我怎么说?
    最后,沈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安慰与敷衍齐用,终于将顾夫人笑眯眯的送走。
    沈意松了一口气,这才察觉,怀里那个男人就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动……他的气息还洒在她的柔软上。
    如被烫到一般,等不及他自己起来,她便迅速翻身想要躲开……却忘记了,原来这床她一人睡翻个身自是没有什么问题,而此刻,里面还有一人,她就睡在外面,这一翻身……
    毫无悬念滚到了地上去。
    “咚!”
    沈意摔坐在地上,摔得脸都皱了起来,还不敢叫。
    床上某人却幸灾乐祸,挑眉看着她狼狈,嗓音真是太意境悠远了,“天生丽质?水灵?你?”
    沈意,“……”
    ……
    上官墨在沈意房中养伤,养了足足半月。
    这期间,沈意挖空心思讨某人欢心,用她自己的话说是……都快黔驴技穷了。
    基本上,两人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
    “你家乡在哪里啊?”
    “……”
    “我家乡在京城。”
    “……”
    “你多大了呢?”
    “……”
    “我十六了。”
    “……”
    “嗯,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呢?”
    “……”
    “我喜欢……嗯,其实我什么都会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是标配了没什么好说的,我还会洗衣做饭女红刺绣……而且我小时候,先生说了我天赋异禀悟性又好,就算现在不会的,也能很快学会。”沈意双手托腮,津津有味看着眼前冷淡的男人……他真是太好看了!
    男人淡然看着书,仿佛完全听不到她说话,但是总会有种时候……比听不到她说话还可恨。
    譬如这时,他会淡淡转过头来看向她,“哦?那不如你今晚下厨?再为我做件衣裳?”
    沈意,“……”
    含泪跑出去,“灵珑,你刚刚是不是在叫我啊,我来了~”
    男人在她身后缓缓勾起唇角。
    她出去了,他终于才能将手中半天没动的书翻到下一页。
    ……
    上官墨在沈意家中的第十五天,有一名男子寻来。
    那男子敲的是侧门,开门的是灵珑,只见门外是一名青衫公子,配剑。
    “公子找谁?”
    “在下夏临。敢问小姐,是否有位卿公子在此处?”
    彼时,沈意正在不远处荡秋千玩儿,听见这话,当即从秋千下跳下来追过去,“没有没有,这里没有卿公子!”
    青衫夏临双目之中有杀气极快闪过。他循着暗号而来,自然不会找错。方才一问,不过是客套……可这女子却急着否认。难道……是那人遇了危险,被这女子劫持的?
    “灵珑,关门!”沈意微怒的转身。
    “小姐,留步。”
    沈意心中着急,只当没听到。夏临当她心虚,无异于证实他心中所想,出手,便往她右肩扣去。
    他动作快得如影如幻,灵珑尚未反应过来,却只听得空气里一声动静——“啪!”
    空中一粒小石子忽地飞来,正中夏临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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