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是把双刃剑,谁也无法操纵它的左右摇摆,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尺子,即使你权力再大也无法操纵它,人心是这世上最复杂却又最善变的,也许昨天你们还是朋友,可是今天也许你们就成为敌人,或许到了明天,你们有可能只是陌生人了。
这场舆.论的风暴来的太突然,但是却猛烈,让你无法回避,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惊人的事件当中,互联网时代,谁也管不住谁的手,谁也遮不住谁的嘴,你就是想删,也来不及,也删不完,它们就像顽固的污渍一样,你以为你洗干净了,但其实那道痕迹已经永远渗透到衣服的纤维组织里了,每当你看到这件衣服的时候,你都会想起那个污渍,纵使你有千万个不愿意,你也无否认,这块污渍融到你心里了。
长明斋里的树叶都落了,光秃秃的树枝让人看着心里有丝丝萧条,但是等明年春天来的时候,一切又会恢复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了……
匆匆的脚步声打断了金娘的思绪,她转过头看到闻闻朝她奔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金娘,你快看这个,这次的案子被曝光了。”
金娘接过报纸,这无疑是绝大的头条,整个ab两个版面全都被这一个消给息占了,照片做了一些处理,没有完全放出来,否则太震撼,会怕公众受不了。
《变态杀手冲击视觉食人宴,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突然看到这个题目,很多人可能只会把重点放在‘食人宴’这三个字上,但真正的主题却是第二句话,谁才是真正的凶手,这与前面的这一句是相互矛盾的,但却是精髓所在,下面就是这篇文章的报道。
“19日下午,警方在南园小区的湖底打捞出二十一包碎尸块,经过初步统计这些尸块分别来自于8名受害少女,她们的年纪均在18-24岁之间,凶手残忍的肢解了这八名正值年华的少女,当这个骇人听闻的案件发生后,我们不得不问是谁,如此丧心病狂,干出这种天理难容的事情,究竟这个凶手与这八名受害者是什么样的关系,是情杀,仇杀还是单纯的只是一个变态者在享受虐待的这个过程呢?关于这样的分尸再抛尸的案件,国内外的报道屡屡不止,究竟为何会有人可以这么心理变态。当他在分解这些少女时,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难道他就不曾有一点点害怕,不曾有过一丝怜悯吗,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失去了善良,失去了理智。
八名受害者的身份还没有确定,我们可以想像当她们的父母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这八个家庭会在什么样的痛苦中慢慢垮下去,孩子是一个家庭最大的支柱,父母用尽一生心血培育他们,却被如此残忍的杀害,根据知情人的透露,这八名受害者在本月均出入过南园小区,并且她们的身旁都有一个男子相陪,本报记者曾试图去采访这位男子,但是却遭到了拒绝,后来根据邻居的阐述,这名男子叫名小黄(化名),还在上学的时候就住在这个小区,是个非常天真可爱的孩子,可是小黄在高中那一年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在康民医院接受了治疗,身体痊愈后,变开始变的沉默,而且喜怒无常,邻居说经常能听到他家里传来争吵的声音,有一次甚至看到她妈妈手里拿着药就追了出来,而他却把药瓶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并且辱骂他母亲。从以上可以说明小黄的精神在一天一天的变暴躁起来,可是原本是个非常天真的孩子,为什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那么这八名受害者究竟和小黄有没有关系呢?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小黄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们不禁要问,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活着就要付出疯狂的代价,这样的代价是不是未免太大了。
在此,我们呼吁公众,身体的健康固然重要,可是心里的健康却才是人活着的根本。
本报记者何心言”
金娘看完,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容,只是闻闻却沉浸在愤怒中并没有注意到金娘微秒的表情。
“这个何心言又在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了,这个消息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她这么神通广大,连我们进去都被收了手机,她是怎么弄到照片的?这个小黄到底是谁啊,她难道又在为了博眼球开始胡编乱造了?偿”
“当记者的,不编谁看啊,大众看新闻不过是看了个有趣和刺激,谁管你真假啊。”金娘走到池边的石凳上坐下,“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要跟你说。”
闻闻走过去坐下,“什么事啊?”
“有样东西我想来想去还是要告诉你一声,毕竟是姑姑临终所托,我也不能瞒你一辈子。”
闻闻苦笑,“我娘把绝情草给你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金娘也没有太过惊讶,闻闻这么聪明,那天晚上欧阳雨支开她,她自然心里会有所怀疑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颗绝情草?”金娘将布包递给闻闻。
可闻闻却没有接,“既然是我娘给你的,那就让你收着吧,她信任你,我也信任你,放在我身上迟早有一天会被二少知道,我不希望他为此痛苦。”
“看来,你已经做好选择了?”当年欧阳雨所担心的果然还是成事实了。
“选择其实不难,难的是你做对选择,其实从遇到二少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最终的结局是什么了?我很庆幸我没有像母亲一样,五百年的光阴如果没有我,她就只剩寂寞了,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懂,长生不是最好的归宿,这一世我能与二少在一起,陪着一起白头我才觉得这阎王爷给我们欧阳家的这寿命值了,也是头一次明白我为什么要活这么久了,就是为了遇到他。”
自打从牢里出来之后,金娘接触的最多的二个字就是长生,呵呵,长生……
“姑姑当初给我绝情草就是怕会有人伤害你,她曾告诉我,如果二少死了,让我无论如何也要陪你度过此生,其实我知道,我根本等不到你阳寿尽了,感情是这个世上最强的毒药,你中毒太深了。”
“那你呢,你自己的想法呢?等我们都归天了,你的结局呢,你想好了吗?”
“忘川河也许就是我最好的结局了。”
闻闻心中不安,却见金娘又面色坦然,便不再多问。
“夫仔呢?”金娘突然问道。
“小花带他出去买东西了,他说你最近看起来很疲劳,要亲自做些吃的给你补补,瞧瞧人家对你多体贴啊。”
金娘点点头,“也好,趁他不在,备衣服,我去趟晶石。”
闻闻一脸鸡婆的看着她,“你这个样子真像是要出去偷情啊。”
“闭上你的嘴,没一句好话。”说着金娘就起身回房了,闻闻耸耸肩赶紧跟了上去。
很难得的,这是金娘第一次见到晶石的高层在一起开会,想来这个新闻给他们的冲击不小,虽然报道上并没有明确说出什么,但是人的心理作用会潜移默化的将它慢慢引到康民医院的头上,群众会好奇这个小黄究竟在康民医院发生了什么,小黄吃的什么药,是什么导致了小黄变成这样,是受到了惊吓还是药物的什么作用?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想法,而每一个想法到最后都会成为晶石心上的一个钉子。
金娘在办公室里整整等了一个半小时,才见柳笙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他坐到椅子上看着金娘,“女人家的做法永远登不上台面,这就是你的本事?”
“我来就是想问你,这个报道跟你有没有什么关系?”
“金掌柜,在我面前你还想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吗?”
金娘笑笑,“我没有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想问你这次的案子跟你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你的人干的,如果是我全身而退,不管,随那帮警察怎么折腾,但如果不是你的人干的,我就会彻查到底,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大但的下咒,是我当死了,还是当我残了?”
柳笙走至金娘身边,俯下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如果是我做的,你真的打算不管?”
“你要杀人,我拦不住,如何管?”
“这么绝密的消息,警方不会爆给记者,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别人了,金掌柜你还是别跟我玩套路了。”
金娘站起身,“好,既然已经确定是你的人做的,那我履行承诺,北京城的烂摊子就交给你自己收拾吧,我可没这时间,我很忙,还要去游山玩水呢。”
柳笙一把抓住金娘将她逼迫到墙角,“你每一次来都是为了来向我开火吗?你就这么喜欢看到我怒气冲冲的样子?”
“大老板,你先搞搞清楚,这场战火究竟是谁先挑起来的?”
“游山玩水?怎么,心爱的男人来找你了,你就决定双宿双飞了?”
金娘嘴角流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我与自己的男人寻欢做乐与你何干,至于让你这么激动?”
看到金娘的笑,柳笙愤怒的火烧的更旺了,与以往不同,这次的吻更加像掠夺,甚至有了血的味道,嘴角的鲜血却并没有让这个男人停止动作,突然柳笙的身体有些僵硬住了,因为他感觉到金娘在回应他,这是头一次,搂着他的双手变的更加紧了,柳笙闭上眼睛像一个情人一样双双吻的痴迷,李翠茹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场景,金娘一把推开柳笙,在眼泪掉下来之前离开了办公室。
金娘回到车上,闻闻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车子刚发动,金娘就失声哭了起来,闻闻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不知该怎么劝她,只能将车子开的慢慢的,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哭泣,透过后视镜闻闻看到她嘴角的伤口是咬痕,见此闻闻也只能叹息,感情是一把双刃剑,一个没有心的人却偏偏比任何人都要多情,这是老天爷的开恩,还是降罪,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了。
金娘哭了一路,到门口的时候倒是睡着了,二少从车上把她抱下来,“她怎么了?”
闻闻摇摇头,“别问了,女孩子家的事情,你们男人不懂,对了,夫仔回来了吗?”
二少摇摇头。
“那正好,千万别让他知道她出去过。”
再醒来的时候天都黑了,桌子上的汤都已经凉了,金娘看到夫仔正趴在床边睡着了。
金娘摸了摸他的头发,好软的发质,老人常说,头发软的人,心就善良,脾气好,呵呵,夫仔还真是应了这句话。
“你醒了?”夫仔抬头看到金娘正看着他。
“怎么不回房睡?”
“你一直没醒,我担心的很。”
金娘淡淡笑着,然后往床里挪了挪,“陪我睡会儿吧。”
夫仔挠挠头,有些尴尬,但看金娘的神情又不像开玩笑,便躺到她身边,金娘缩进夫仔的怀里,“自我记事以来,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是一个人睡的,以前小的时候师傅为了练我的胆色,故意把我一个放到没有灯的小黑屋里睡觉,后来我做牢了,在牢里好多年我都是被关在厕所里睡的,再后来我到了长明斋,中间发生很多故事,到了最后我连睡觉的能力都没有了,我这一生碰到过不少异性,有刻骨铭心的,有相知相守的,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像你一样让我痛心,让我矛盾,让我不知所措。”
夫仔搂着金娘闻着她头发上淡淡的杏花香,“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不知道,也许是活的太久了,有点感触了吧。”
“你最近休息不好,不要想太多了,事情做不了就不做,把自己日子过好了就好,别为难自己。”
“如果有一天你的能力比我大,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长明斋是黄家人几代心血,也是我一生心念所在,所以如果有一天你有这个能力了,请帮我保护好这块招牌,让它可以像往日那样辉煌。”
“为什么我听你说这话像是诀别呢?金娘,你想干什啊,我受不了再失去你一次了,你不要做傻事啊?”夫仔激动的扳过金娘的脸,却看到满脸是泪。
金娘不说话紧紧抱着夫仔,越抱越紧,这个怀抱她太熟悉了,她身体的每一细胞都能感受到它的温暖。
闻闻端着补药推门进来却看到躺在床上的二人,夫仔一下从床上蹦起来,满脸通红的朝闻闻笑笑就风一样的离开了,闻闻将药碗放到桌上,冷眼看着金娘,“有意思吗?”
金娘坐起身,“我跟夫仔认识五年,这五年里我每一天都在问自己,可是都没有答案,直到刚才我确定了,我有答案了。”
“你的答案是什么?”
“老天爷让我没有心是有理由的,这样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就不会痛。”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闻闻叹口气将药碗递给金娘,“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变了。”
金娘笑笑,喝光了碗里的药,好苦,好苦……
“师傅。”吴越冲了进来,身上的都湿了,看样子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火急火燎的什么事啊?”闻闻拿起一旁的毛巾披在她身上。
“林凌死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金娘发现自己远比想像的要镇静的多,不管怎么说是两条人命,她放下碗,“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傍晚,林凌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车祸,而何心言是自己在家中上吊死的。”
金娘听着不作声,半天才道,“你与林警官也算有交情,你去拜祭一下吧,替我们也上柱香。”
“师傅,何心言我不知道,但林凌的死一定有蹊跷,案子刚被爆出来,他就死了,这也太巧合了吧,一定是晶石的人干的。”
“别什么都算到他头上,也不一定呢,车祸这种事情属于天灾人祸,谁也预见不了,或许林警官的时辰到了。”
金娘如此平静,吴越心中泛起了疑惑,她审视着金娘,“师傅,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呢,难道你早知道他们会死?”
“这个案子被爆光,死人是必须的。”
“可他们是无辜的啊。”
“别再跟我说无辜两个字了。”金娘厉色道,“谁不无辜,那些年里死去的人不无辜吗,被人大卸八块的八名少女不无辜吗?这世上哪一条生命不是无辜死去的?想要成大事,有些牺牲就再所难免,但我不会让他们白白死的,我一定会让他们死得其所的。”
吴越不可思议的看着金娘,“你曾说过赏金猎人的职责不是抓鬼,而是救人,你变了,你真的彻底变了?从前的你绝不会牺牲任何一条无辜的生命。”
“我是在救人啊,我就是为了救人才杀人的啊,从前的我就是太善良,顾这顾那,所以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我不能再这样子,想要推倒大山,非我一人之力可以做到。”
“为了救人才杀人?这样的话你也说的出口,如果这样,你跟晶石有什么区别?”
“吴越,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会对我说出这样一句话。”金娘坐在床边,嘴里的药味还未散去,连眼泪都变的苦了。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从你的嘴巴里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你的手也会沾上无辜人的鲜血,师傅,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柳笙了?”
……
空气凝固,包括即将流下来的眼泪。
……
“是。”
‘啪啦’门口的地上碗摔碎了,满地的鸡汤还冒着热气,只是端碗的人却走了,一道闪电而过,雷声轰然而至,雨下的更大了,每次下雨的日子,长明斋都不太平,老天爷看这场戏看的太投入,总是在应景的时候流两滴眼泪。
吴越愤然转身,闻闻默默的收起地上的碎片,远处夫仔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最终你还是伤到他了。”闻闻无奈看了一眼房中的金娘。
“可却仍旧不及他伤我的半分之痛,我没有对不起他,你要相信我。”
“可你刚才的话倒让吴越伤心了。”
“成长这就是代价,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单纯吗?做为赏金猎人,哪个一生没有双后沾过血,谁就保证这一生没有害过任何人。”
“吴越气的是你不该牺牲林凌。”
“那谁是该被牺牲的?”
闻闻叹口气,“算了,算了,你休息吧,多想无益,反正你要做什么事情我也拦不住,我只要相信你是为了我们好,是为了长明斋好就可以了。”
林凌死后的第二天另一个报道如期而至,《惊天阴谋,正直警察飞来横祸,是为了掩盖什么?幕后黑手究竟是谁?》
连续两天的报道让这个案子举国皆知,林凌在这个时候出事,特案组一下慌了神,群众的舆.论像洪水朝他们涌来,猜疑声越来越多,小黄的身份被扒了底,包括他住在哪,为什么生病,吃的什么药,全都被人肉出来了,网友在某个时候真的比在职警察要厉害的多,想要把一个人查底天,只需要做一件事情,把他的基本资料放到网上,最后或许连他爱穿哪个品牌的衣服你都会知道。
但是金娘心里清楚的很,这个小黄只是她制造出来的一个人物,警方根本就找不到这个小黄,但这不影响群众们热烈的态度,这个时候他们只想信自己的判断,所以网上所查到的一切也都是金娘想让他们查到的,而民众提供的线索,最终都指向一个目的,就是他吃的药,这种药可以导致人神经错乱,产生幻觉,并且最终会成小黄这样走上极端道路的人,当然了,这只是一部分人的猜想,不过这种猜想就像往纯净的水里滴了一滴染料,很快的,就会慢慢的渗透,到最后整个纯净的水都会被染上颜色。
第三篇报道,暂时还没有,但别急,不是因为没有事件发生,而是因为金娘还没有挑好人选,她还不知道下一个目标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