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在门后站了多久,只是茫然地盯着漆黑的吊顶发呆,直到眼睛适应了这样的黑暗,试图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她才发觉自己的脚步虚浮,一种虚脱的感觉浮了上来。
拿出手机想看眼时间,点亮屏幕,恰好看见叶清庭发来的短信。
——到家了没?
她回了个“嗯”,迟疑了一下,又发了条“我先睡了,有事明天再说”,她现在脑子乱的很,如果叶清庭问起CT片的事,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边很久都没有回应,半晌才回了个“好”字,她这才把手机放到一旁,坐到床上,困意全无,脑海里还是谢晓月的身影,怎么也想不通她这么做的用意。
为什么要骗她说自己今天才来呢?
为什么会录下那样的视频呢?
为什么那句“每一个有纪念意义的瞬间”一说出来,她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她心烦意乱地揉了揉发疼的额角,游离的视线停留在一旁的手机上,她抿了抿嘴,再次拿到了手里,却是踌躇了一会儿,播了陆羽卓的电话。
很快,那边就接了起来,陆羽卓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的轻佻——
“我没看错来电显示吧?”
她微微皱眉,直截了当地说,“把David电话给我。”
许久,那边都没有回应,她不由看了眼手机,还是显示通话中,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啊,是信号不好还是故意不说?
“喂?”
她加重语气喊了一声。
那边仿佛如梦初醒,却是疑惑地问道——
“凌溪泉?你是凌溪泉吗?”
她啼笑皆非,连心里的压抑郁闷都消散了几分,“是我。”
“不是吧,凌溪泉怎么会主动打我电话,还问David电话?”那边怪叫了一声,“真是千年难遇的怪事啊。”
“你在大惊小怪什么啊。”她无奈地说,“你给不给?”
“给。”这次,陆羽卓回应得爽快,坏坏地问,“不过你要David电话号码干嘛?该不会是终于想通了,想投奔他怀抱了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她不耐地拧起眉,“我有事问他,赶紧把号码发我短信。”
说完就挂了电话。
鬼知道再扯下去,陆羽卓这家伙还会说些什么有的没的。
索性,男生还算干脆。
不到十秒钟,连着短信发了过来,一条是电话号码,还有一条是吊儿郎当的文字,几乎可以预见陆羽卓发这条消息时痞痞的样子——
这是David电话,食用愉快哦!
还附加了一个坏坏的笑脸。
这个人,有病啊。
凌溪泉无语地紧抿着唇,盯着上面那串号码,稍作迟疑就拨了出去。
嘟——嘟——
一阵惴惴不安的等待以后。
无人接听。
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将手机扔到一旁,低下头,疲惫地把头深埋在双手之中。
心烦意乱的空白,天亮总是很快到来。
一夜没合眼,好像也没有什么困意。
看了眼蒙蒙亮的窗外,手机屏幕干干净净的,不知道叶清庭是不是和自己的父母说了什么,一夜过去,他们竟然也没来一条短信,实在不合常理。
站起来的时候,终于感觉到了不适。
头晕目眩地又跌坐回了床上,她这时才感觉到脑袋的昏沉,连四肢都有些僵硬的麻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静坐到天明的,她一边暗叹了一声,认命地闭上眼,小心地捂着头趴到了床上。
没想到再睁开眼,一觉睡到了中午,温暖充裕的阳光从窗帘细缝里洒满一室光华,脑袋还是昏沉,她揉了揉眼睛,不经意地转了转脑袋,床单虽软,可伤口还未愈合的脑袋这么一蹭,一阵磨人的钝疼,她倒吸一口凉气跳坐了起来,瞬间清醒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
凌溪泉拿起床头的手机,刚想看眼时间,恰好叶清庭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么巧?
她暗自嘀咕了一句,接了起来——
“喂?”
“醒了吗?”
“刚醒,你正好就打过来了。”
“我都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了。”听着女生还带着一丝睡意暗哑的声音,他的声音轻柔了几分,“知道你在睡,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如果你再不接我电话,我就去找你了。”
突然就安心了下来,“没事的,我只是……昨天睡得晚了。”
“你不是很早就和我说睡了吗?”
好像是这样。
她有些尴尬,那边却好像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说,“我昨天去了医院,把你的东西拿回来了,我现在过来接你,医生叮嘱过了,你还要换三天的药。”
“好。”乖顺地答应着,她忽然想起李梓心和谢晓月不知道还在不在家,改口道,“你现在在家吗?还是我洗漱完了过去找你吧。”
“也好,我妈正好做了早餐。”
什么?
她赶紧说,“那算了,还是你过来吧。”
那边一顿,“为什么?你不想见我妈吗?”
“我现在脑袋包得像个粽子,不想让你妈看见。”她小声说,“头发也两天多没洗了,乱糟糟的,多不好意思啊。”
还想给叶母留个好印象呢。
“好,那等你拆了线再说。”叶清庭的语调染了点笑意,“我现在过来。”
“好。”
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还是没等他过来就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对面的门却在此时打开,两个女生面面相觑,都是意外地怔了一下,还是谢晓月先反应过来,惊讶地瞪大了眼,“小溪?”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自己还没想明白晓月的事,还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偏偏还就在这时候让她碰到了。
凌溪泉极不可微地抿了抿嘴,很快就掩饰好了自己的无措,灿烂地笑了笑,“咦,你们在家呀?”
“什么小溪?”在洗手间刷牙的李梓心探头朝门口看了眼,果然看见了伫立在谢晓月对面,满脸笑容的凌溪泉。
这样的笑容太灿烂,李梓心感觉有些怪异,却没有多想,只是被在家的好友弄得诧异不已,“小溪,你怎么在家?”
“李梓心!你能不能好好刷牙?”谢晓月一回头就看见好友满口的泡沫,不由皱了皱眉,责怪道。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李梓心挥了挥手里的牙刷,转而看向凌溪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