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爷爷才不会把田苗的警告放在心上,他只管喝酒,没一会儿,那一坛酒就被他给喝空了。
“苗儿,这酒还有没有了?”江爷爷意犹未尽的舔了嘴唇,连唇边的一点点余味都不放过。
“现在是没有了,将来自然是有很多,不过你这样的喝法,我可不敢再给你酒喝了。”田苗真是被这个不知道,一点点节制的老头子气到了。
“你这个丫头,咋能这样?别忘了,那个酒坊可是我花银子建的,咱们不是说好了,要让我喝个够吗?”江爷爷不满的叫道。
“当初是这么说过的,只是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喝法,知道吗?以后咱酒坊会酿出比这个烈上百倍的酒出来,像这样的喝法,那可是要出人命的。”田苗真是不明白,这酒哪能这么喝,就算是喝水,也不能下子就喝掉十斤啊。
“真的?还有更烈的?啥时候能喝到?”江爷爷完全是关注错了重点。
田苗见他那激动样,真是话都不想说了,于是她给柳胜一个眼神,就直接向外走去,反正要问的也都问完了。
“唉,你这个臭小子,拦着我干啥,我还有话要问苗儿呢。”身后传来江爷爷不满的话语。
田苗装作没听到一般,头也不回的快速的往外走,她真是气得不行,这个江爷爷咋这么不爱惜身体呢,要是他因为自己放纵他喝酒,而生了病。
如果那样的情况发生了,她这一辈子,都要生活在自责当中了,她得想出一个好法子,可不能让他这样下去。
白易然踏上合田村的土地上时,全村一片寂静,连平时叫声不断的狗儿们,也都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主子,进去吧。”黄哥见白易然望向田家旧宅的方向,心里明白他在想什么。
“这件事儿不要让喜子知道。”白易然语气沉静。
“主子?”黄哥大吃一惊,那么重的伤,不找喜子是绝对不行的。
“干嘛大惊小怪的?放心吧死不了,喜子那小子太能咋呼了,只要让他知道了,我杨要不了两天,全桥头镇也就知道了。
到时候,咱们在京城做的事儿,也就是暴光了,到时候,整个田家都会因为我们而陷入危险之中。
咱们现在还不能与他们正面交锋,想不到几年的功夫,他的势力就如此之大了。”白易然做事一向是从大局出发的。
“主子,这些我都明白,只是你的伤,可耽误不得啊,要是让苗儿知道了,她怕是会生气吧。”黄哥可是知道的,田苗的性子才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和善。
她是那种小事不计较,大事不含糊的个性,要是让她知道他们在京城干的事儿,那后果还不一定什么样儿呢,再加上主子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之前主子受伤的时候,她的反应就十分的强烈,这回还不定要闹出怎样的风波呢。
“她嘛,就让我自己说好了。”白易然想了想,最后说出这句话之后,就转身进了家门。
黄哥跟在主子的身后,心里却是百味陈杂,想不到主子对田苗,居然用情这么深,为了她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明天主子会怎么说呢?估计又像以前那样,只说一点点,而那些背后的事情,一点也不说吧。
“你想什么呢,主子都进去半天了,你傻站这儿干啥?”黄嫂见黄哥半天不进来,出门一看他站在门口发愣呢。
“啊?啊,来了。”黄哥这才回过神儿来,忙进去吃饭,这一路上为了赶路,他们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热乎的。
第二天清晨,田苗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白易然,一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再一次睁开的时候,发现他还在原地。
“易然,你真的回来了?”田苗这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想他,在确定他不是自己的幻觉之后,立刻飞扑到他的怀里。
白易然稳稳的接住了她,只不过因为伤口被撕扯,而忍不住闷哼一声。
“你咋了?跟我进来。”田苗冷着脸,将白易然带到了自己房间。
白易然见她表情如此,也没有多说,听话的跟着她走了进去,田苗将房门一关,生硬的命令道。
“把衣服脱了。”
“咱们还没成亲呢,现在是不是早了些?”白易然故意歪曲她的意思。
“少废话,快点脱。”田苗的耐心一点都没有了,也不等他动作,自己就要动手。
白易然见她是真的生气了,忙将她的一双小手给握住,语气诚恳说。
“苗儿,你先听我说好吗?”
“我看完了之后,再听你说,现在我什么也听不进去。”田苗态度坚决。
“你冷静些,伤都伤了,看与不看也是一样的,让我把话说完好吗?”白易然哪肯让她先看,以她的性子,看到他的伤口,不发飙才怪呢。
“你说吧。”田苗倒是想听听,他有什么可以化解她怒气的理由。
她早就和他说过的,让他凡事小心,三思而后行,不可以干危险的事情。这可好,出去半个月,就带着伤回来了?不用说定不是什么小伤,要不他干啥捂着盖着的不让她看?
“黎家现在的势力,不只是在朝堂之上,江湖中的一些门派,也他有着密切的往来。
这一次我突然急着走,是因为京城的铺子,被查封,掌柜的被关到了大理寺,说是私藏贼赃。
而这赃物是宫里的东西,所以大理寺才会介入,我去了之后,找了一些关系,发现证据太全面了,完全没有办法用正常的渠道翻案。
而那个掌柜的,我是死也不能让他出事儿,当年要不是他还一些忠心之人,我早就被人害死一百回了。”白易然说到这里,眼圈不自觉得有些发红。
田苗见他这样,刚才的气愤一下子去了一大半,但是碍于面子,她还是板着一张俏脸。
“于是,我们几个人商量出一个计划,在一个深夜里,将他从牢里给劫了出来。
本来计划得很成功,可是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出了京城之后,却被一些江湖中人,给盯上了。
为了让他们可以把掌柜,安全的转移走,我和黄哥留下来殿后,在与他们缠斗的时候,我为了救黄哥,让他们在背后开了个口子。
咱们这事儿不声张好不?一是为了不让黎家的人察觉,再一个是为了,不让黄哥自责。”白易然想了一晚上,这才想出说服田苗的切入点。
事情并不像他说的简单,他没有说谎,只不是对于一些细节,进行了合理化的删减。
“把衣服脱了。”田苗冷冷的说。
白易然见她坚持,只好无奈的将衣服脱下来,将自己背上的伤口露在她的面前。
“你别动。”田苗看到那条长长的伤口,眉头皱了起来,看起来似乎不算太深,但是因为没有好好的护理,有些地方都开始发炎了。
白易然听话的站在那里,只听到她在身后的脚步声,本想转头看,却又怕招惹她的怒气,只好心里发虚的站着。
直到背上传来清凉的感觉,他提着的心,这才算是放了下来。
“这是喜子给我的,他说得快赶上灵丹妙药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他说的一半好。”田苗一边小心的抹着药膏,一边嘟囔着。
她现在必须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不然的话,她怕自己会疯掉的,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偷偷的掉眼泪。
性子坚强的她,才不会让人看到她的眼泪,所以她选择在他的背后,偷偷的品尝着心疼的滋味。
“别哭了,我没事儿的,这伤看着凶,其实就是只是皮外伤。”白易然轻叹口气,语气温柔的说。
“你别动,谁哭了,我干啥要哭,反正伤在你的身上,疼的也不是我,我哭个啥。”田苗嘴硬的说。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受伤了。”白易然从她的语气中,听得出来她有多心疼。
“你别说了,受伤了,话咋还多起来了。”田苗被他说得,泪势更凶了。
上好的药之后,田苗小心的给他包扎,白易然这才又开口道。
“不用包了,这大热的天儿,包上了反而更不爱好。”
“说的什么胡话,不包上的话,被衣服磨来磨去的,又疼又容易发炎。”田苗没好气儿说,这个人是不是傻子?就是因为他之前没有包扎,才会让伤口感染的。
也就是在这个纯净的时代,要是在现代的话,你不敢不包?哼,用不了三个小时,就得因感染而高烧不退。
“好,听你的。”白易然听出她语气中的火气,立刻投降听话。
田苗给他包扎好了之后,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来到他的面前问。
“要不要让喜子看看?”
“不行,这事儿不能让他知道。”白易然想也不想的拒绝。
“为什么啊?他的医术可是最好的,干啥放着他不用?”田苗实在是理解不了,就算受伤的事不能说出去,可是让喜子看看能出啥事儿?
“你又不是不了解他那个性子,要是让他知道我受伤了,他一准得咋咋呼呼的,到时候别说合田村儿,就算是桥头镇也都得知道。”白易然说得一点也不夸张。
只要是白易然和顺子一受伤,不管是轻重,喜子都像是天塌下来一样,那夸张的程度,好像是他们快死了,或是已经死了一样。
“那让朵儿看看吧,她可是个懂得轻重的。”田苗总觉得不放心。
“不用了,我自己的情况,心里有数的,喜子这个雪莲膏可是很管用的,只要你每天给我上药就行了。”白易然笑着说,伸手想要拉她进怀,却被她给推开了。
“你小心点儿,伤口会裂开的。”田苗紧张得不行,这个时代没有适合逢伤口的线,所以只能多加小心,防止伤口被撕开。
“你也太小看我了,只要你乖乖的,那就不会出问题。”白易然才不会因为受伤,就放弃与她亲近呢。
他们可是半个多月没有见过了,这个小丫头也太狠心了,一点都不想她吗?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这样行了吧?”田苗见他那样儿,只好轻轻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白易然见她这么配合,心里开心得不行,看来受伤也不是什么坏事儿,至少抱她不用找时机,也不用说点什么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了。
“你的酒坊什么时候开张啊?我听江爷爷说那酒很不错呢,可惜没有亲自尝一尝。”白易然笑道。
“受伤了,还想着喝酒呢?”田苗挑眉不满道。
“并不是真的要喝,而是感觉有些可惜,昨天夜里,江爷爷说得那叫一个激动,要不是黄哥拦着,他都要上山拿酒去了。”白易然真是服了这个精力旺盛的老爷子。
“对在营地里选出一些人来,让他们去酒坊里,咱们这酒坊开张之后,一定会树敌不少。
咱们不防着点儿,可是行不通的,再加上咱酒坊是建在山里,很容易会被人利用,这防火方面也是要特别注意才行的。”田苗现在心里最着急的是玉器铺子。
她一直以来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玉器铺子做准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玉器铺子才是她的终生事业。
像现在铺的摊子,除了赚银子之外,就是为了让家人们有一个稳定的环境,让他们有事忙。
“苗儿,你这小脑袋想得太多了,这样会老得快的。”白易然心疼的说。
“易然,我天生就是个操心的命,如果让我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呆着,用不上三天,我就得疯。”田苗实在是无法想像,那些个大家闺秀们,是如何生活的。
“事情太多了,日子久了会很累的。”白易然也是真服了,她的脑袋里,怎么就有这么多的想法呢。
“这些摊子,将来都是要交给别人来管的,我只要把握大的方向就行了。其实我最想干的是玉器铺子,不知道为啥,自从我拿到祖传的册子之后,这心里就没有一刻不想着,重整咱田家的威名。
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和别人没法说,但是我真的很有信心,有良他这一阵子进步很大,虽说还是需要磨练,但却完全可以成为我的左右手了。
我想等酒坊开张之后,再去鹿场看看,然后就让他们四个上手。他们合适了,咱们就去京城吧,这事儿,我不想再等了。”田苗不想再这样下去了,黎家再如何了不起,也定是会有可乘之机的。
“听你的,那边的庄子都准备好了,全是按照你的要求建的。”白易然也想早日去京城,总在这里做起事来,一点也不方便,主要是他不想总是与她分离。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走到哪里,都带着她一起,可惜她似乎比他还要忙一些。
“你的手脚还是一如往常的快啊,如果咱们去了京城,那就没时候回来了,家里这边一定要守住才行。
我可不想在前面冲锋,却发出后院失火,那样的话,我会死的。”田苗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
“你要学会相信我,如果连个桥头镇,我都保护不了,那还当什么门主,干脆跑到山上与熊为伍算了。”白易然笑道。
他早就把自己的大部分势力转移到了桥头镇,不说是牢如铁桶,但只要是有生人进来,他会第一时间知道,并掌握其行踪。
而合田村更是重中之重,每一个出入口,都是有暗哨把关,平常百姓是察觉不到的,但是江湖中人就别想进来一步。
“我一直都是信你的,只是出于亲情,我没有办法完全放下心来。”田苗怕他误会。
“你的打算,家里人知道吗?”白易然可不认为田家人,会同意她的想法。
“现在还没有和他们说,等定好了日程再说吧,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对了,我三叔那边情况咋样儿了?”田苗想起这事来。
“那几个人被我控制起来了,你三叔他们只是受了点惊吓,再就是让他们知道了,你大姑在整件事情当中,所起到的作用。”白易然说事儿,一向是简单的说,从来不会把其中的复杂过程说出来。
“有你真好,我不止一次的想,要是没有你的话,我一定不会有今天的。”田苗真诚的说。
“你知道,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感激。”白易然不喜欢听她说这样的客气话。
“那你要什么?”田苗逗他。
“你的心,给吗?”白易然知道她是故意这么问的。
“不是给你了吗?”田苗轻声说。
“那咱们什么时候成亲呢?一天不成亲,我这心里就一天没底儿。”白易然又一次提出关键问题来。
“等京城的事儿告一段落,咱们就回来成亲,你看行不?”田苗第一次正式回答这个问题。
“真的?”白易然惊喜的道,他本来就是随口一说的,这一年来,被她敷衍惯了,突然得到了像样的答案,反而有些接受不了。
“当然是真的,你不高兴吗?那就当我没说吧。”田苗坏笑道。
之前她一直不想成亲,是因为她感觉自己的生理年龄太小,再加上对他并没有那种十分的强烈的感情。
而这半个多月,她对他的担心,让她终于正视了自己的心,再加上看到他伤口的那一刻,她再也没有办法为自己找借口了。
“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上,直到遇见了你,我才明白,自己生下来,就是为了遇到你,然后一起幸福的生活的。”白易然他并不是说情话,而是真心这样想。
他的童年,是永远也不想回忆的痛,而田苗就像是一缕阳光,从层层的阴云之中,一点点的照亮了他整个心扉。
“你啥时候,学会说这些话了?虽然说有点那啥,但是听了之后,心里挺得劲儿的。”田苗取笑他。
“这种时候,你是不是应该娇羞的低下头?”白易然真是有些无语,本以为她低下头,然后自己轻轻的抬起他的下巴,然后在她的粉唇上印上深情的一吻。
结果这个丫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让自己的完美计划落了个空。
“我觉得,与其低下头,不如这样,更能让你喜欢。”田苗说着,就主动的吻向他。
白易然哪里会想到,她今天居然会这么主动?心情大好的他,立刻化被动为主动,完全掌控了全局。
而此时主动点火的田苗,只能摊软在人家有力的臂弯里,跟着他的节奏,一起飞翔在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