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我母后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外祖父被剥夺了中书令的职位,直接勒令在家,哪里都不能去了,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父皇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我的命,您如果不帮我,我就没命了。”林思明抱着陈熙哲的大腿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没有一点皇子的样子。
营帐里只有陈熙哲和林思明两个人,林思明这个失态的模样也不用担心被人瞧了去,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这一点,林思明才这么肆无忌惮的撒泼痛哭。
陈熙哲没有理会挂在自己大腿上那个一脸怂样的林思明,而是一脸阴沉看着桌子上的那封信。
这封信的厚度很客观,但是字迹很潦草,像是匆忙之中写成的,那是陈皇后的亲笔信,陈熙哲和林思明都认得,做不了假。
与这封信前后脚送到的,还有一份明黄的圣旨,这份圣旨是让林思明立刻回京,陈熙哲护送,另外会有其他人来接替陈熙哲的位置,继续剿匪,直接连陈熙哲之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陈熙哲的脸阴云密布,简直能滴下水来,他的心情和他的脸色一模一样,甚至还要更恶劣。
脚边的林思明的哭声惹的人心烦意乱,陈熙哲听的思绪混乱,忍不住低喝一声,“别哭了!如不是你先做出此等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他到底还是有一点理智,没有将“丧心病狂”几个字说出口。
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感情深厚,陈熙哲不忍心说太重的话,可是看着他这么没出息的样子,又真的是怒从心起。
林思明脸上还挂着眼泪,都没来得及擦一擦,听到陈熙哲的声音惊了一惊,似乎没想到一向对他和颜悦色的舅舅能这样吼他。
陈熙哲看到他满脸的眼泪,觉得实在不忍直视,只得说:“把眼泪擦一擦,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你是皇子,站起来!”
林思明赶紧抬起手用袖子随意的在脸上抹了两把,也不在乎个形象了,他哭丧着脸说:“我如果真的按父皇说的意思回京,以后连命都没有了,还是什么皇子,舅舅,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母后都被父皇看管起来了,父皇这次是真的铁了心了啊!”
“你不杀人,能给人这么大的空子钻吗!皇后娘娘竟然还纵容你,这简直是在害你!也是在害陈家!”陈熙哲只要想起来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自己的妹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真想就这样舍弃算了。
林思明已经听了好几天这个话了,心中非常的不服气,闻言反驳道:“不过是几条贱命,我是皇子,将来是皇帝,让她们死也是她们的荣幸!”
陈熙哲没想到竟然能从林思明嘴里听到这种话,他震惊的看着林思明,训斥道:“那些将来都是你的子民,你莫非要做一个暴君吗!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林思明平日里维持自己的温良恭俭让的形象,懦弱的林永都看不下去,可是他心里却有非常大的阴暗的一面,立刻就看出来陈熙哲对他的失望,知道自己一时失言,陈熙哲现在肯定是不想帮他了。
他立刻抬起手打了自己一巴掌,一脸哀求的看着陈熙哲道:“舅舅,刚才是我说错了,我以后保证不这样了,我真的是被父皇逼的,他总拿卫闲庭和我比,我是心里压抑的太狠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陈熙哲的目光闪了闪,显然卫闲庭这个名字让他动容了。
林思明立刻抓住了陈熙哲瞬间的变化,他想到刚刚拆开的这封信中,陈皇后说的那些话,一股脑的说出来,用以说动陈熙哲。
“舅舅,现在母后和外祖父同时遭难,说明父皇对陈家已经不满了,母后被软禁在宫中,匆忙之中才写完这封信,还不知道费了多大的艰辛才送出来,父皇信任卫闲庭,让卫闲庭审问这个案子,我与卫闲庭有仇,只要我回去,肯定是九死一生啊!”
“卫闲庭一直视陈家为眼中钉,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禁军统领商雪柏是他的表兄,步三昧又已经入狱,京城再也没有人能钳制住卫闲庭了,舅舅,万一父皇被卫闲庭蛊惑了,咱们可就都完了啊!”
看到陈熙哲表情有所变化,林思明又加了一把劲儿,继续说道:“舅舅,现在整个京城可以说是在卫闲庭的掌控之下了,父皇和您一直是好兄弟,可是这一次他让你交出兵权,并且护送我回去本身就不对劲儿啊,万一这是卫闲庭的主意呢?那咱俩回到京城,没有人手,可就被人瓮中捉鳖了啊!”
林思明说到这里,又抹了一把眼泪,哀哀的说:“舅舅,我不害怕父皇治我的罪,我毕竟是他的儿子,可是万一中间有卫闲庭插手,我很可能就活不下来啊,您一定要帮我啊舅舅,这也是在帮陈家啊,否则卫闲庭是不会放过咱们的!”
陈熙哲原来只是不为所动的听着,可是当林思明几次提起卫闲庭的时候,他心中有一根弦再次波动了一下。
如果这一切都是卫闲庭设计的呢?听说皇上的身体已经不好了,万一是被卫闲庭蛊惑了呢?
他又看了一眼旁边不断哭泣的林思明,突然想到,如果将林思明的事情推到卫闲庭身上的,说是卫闲庭的栽赃嫁祸不就可以了吗?
陈家不能倒,林思明不能有事,他的妹妹只有这一双儿女,林思明关系到陈家今后百年的荣耀,绝对不能有失。
可是陈熙哲心中还有一点摇摆不定,这毕竟和他一贯忠君的思想有悖,家族的荣耀也担负在他的肩上,陈熙哲拿不定主意。
“将军,京城里来了圣旨!”这时候,副将的声音在营帐外想起来。
陈熙哲目光一凝,道:“拿进来!”
林思明立刻把脸擦了个干净,做出一副皇子的样子来。
副将将圣旨送进来就立刻退了出去,陈熙哲展开圣旨看了一遍,一颗心直往下沉,忠君和家族的那杆秤往家族的方向再次偏了一偏。
“舅舅,怎么了?”林思明发现陈熙哲的脸色不好,探头看过去,随后大惊失色,“什么?步三昧竟然是死了,谁干的!”
是啊,谁干的?陈熙哲木着一张脸,心里想,我也想知道是谁干的,直接用步三昧的死把陈家逼上了绝路。